“是!孩儿明白,跟着丞相多时,才明白许多道理,民为贵,君为轻!皇爷爷不曾体桖民情,才以至于天下大乱。”杨侑感叹道。
这个十三岁,即将十四岁的少年,脸上已经有着一丝成熟。韦妃看着儿子,心里满意极了,毕竟一边是儿子,一边是情郎。或许最先还有一种利用和妥协的心思,随着多次深入交流,一颗心自然系在了他的身上。
这就是女人,绝大部分女人,有了男人之后,整颗心都在男人身上,除非被伤透了心。(别拿现在的物质女来比,至少我们年轻的时候,感情还是非常纯粹的!祭奠逝去的青春,被世道改变的人心。)
年轻人的敏感,让杨侑早就发现了母亲的一些变化,只是他知道这些年母亲生活一直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一些,所以很善解人意的没有提起。
当然,这主要是他也非常佩服邹羽,佩服他能打下辽东,打败突厥,还懂得非常多,就比如屁股下的椅子,真皮蒙在实木之上,里面填充着鸡鸭的绒毛。看起来制作很简单,一屁股坐上去,人都陷进去一半,非常舒服。
就这么简单的改变,比起跪坐,胡凳之类的,舒服多了。即便是普通硬木做成的面子,也可以斜躺在上面。
家具的改变,让生活充满了惊喜,更加的舒适,登基典礼之上,那一群群钢铁士卒,如此的威武雄壮,让他那颗少年之心,热血澎湃,想象着能和邹羽一样,统领千军万马,该是何等快意。只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侑儿长大了,娘也放心了!”韦妃眼眶微微一红感叹道。
“丞相说,春耕就要开始,如果孩儿愿意,可以穿便服,参与劳作。”杨侑温和的笑着说道。
“不行!他怎么能让我儿去做粗活!”韦妃激动的说道。
“母妃别急,丞相并非让孩儿种地,而是跟着一起学习。丞相说人可以不种地,但必须懂得如何种地。而且今年春耕与往年不同,多见识一下,日后能更好的治理地方。”看着母亲激动的样子,杨侑心里略微有点别扭的解释道。
“他真是这么说的?”韦妃惊喜的问道。
“是啊!又什么不对吗?”杨侑好奇的问道。
“没事,没事,母妃就是太高兴了,我儿是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一定要跟着丞相好好学知道吗?”韦妃笑容满面的摇摇头说道。
杨侑没有听出来邹羽的意思,她可是听出了那潜在的含义,意思就是日后可能会让她儿子,去治理一方。
这无论是让杨侑治理地方,还是单纯的指导,至少说明邹羽连让他儿子做一个傀儡的心思都没有,也没有想过日后幽禁起来。想到这些韦妃心里就不由有些甜蜜。
杨侑所言,这次春耕有所不同,这确实如此。从年前开始,就做了许多准备。首先,就是集中安置百姓,从新规划土地。
按照隋朝均田制,每一个人丁,根据土地肥沃不同,而分地,多则几十亩上百亩,少则二三十亩。
这就要根据土地肥沃程度以及当地土地多寡而定,土地少的地方叫做狭乡,土地多的叫宽乡。狭乡的百姓定然比宽乡的过得艰难一些,即便税收低一点。
这一点在邹羽治下,肯定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因为到处都是空地,为了更好的开发,当然还是集中力量进行最好,毕竟人多力量大。
别说这个时代,即便后世建国以后,荒山荒地也非常多,完全就是全国人民吃大锅饭,集体开垦出来的。
当然,大锅饭的弊端还是有,这一点邹羽一直都在尽力避免,集体劳作,随后在分配到各家各户,这样可以最大化利用劳动力。
虽然说故土难离,但是这些年动乱不堪,百姓早已习惯搬迁,避祸,外出服劳役,因此并不太反感搬家,更何况现在都是搬到城市附近,相当于从农村户口,变成城市户口。
年前就公布了免税一年的好消息,加上秋收之后,各地组织百姓建房开荒,修建水渠,都是给足了粮食做工钱的,所以现在邹羽治下,官府的口碑还是不错。
不少乞活军退伍,回到家乡,远的带来了自己家属,近的也带回了奖励,带回了邹羽可靠的消息。
因此这次搬迁非常顺利,当然邹羽花费不少,整个永丰仓的粮食,每月都在不断的运送到各地。
每一个县城,都有几个官员,前去辽东考察,培训过,同时从辽东调集的粮食蔬菜种子,家禽幼崽,果树幼苗,也运送到了幽州,易州,并州等地。
最让邹羽有信心的是现在牲口不少,耕牛虽然不多,马匹可不少,除了强壮的战马,其它的都被用来耕地,拉货。
还有水车,整整一个冬季,加上开春的这三个多月,各地架设了大大小小数百台水车,保证能浇灌大部分土地,这无疑让今年百姓耕种,减少了许多事情,能够空出时间,做更多的事情。
现在可没有冬小麦,三月麦,四月稻,五月种豆,六月种高粱。这是北方现在的几种主要粮食。
以前土地多,是轮换着种植,种植方式也非常粗犷,基本上就是把地翻一遍,然后估摸着挖坑种下。
现在有牲口,翻地容易多了,冬季就翻了一遍,冻死虫害,现在又翻一遍,仔细清理草根,随后撒上草木灰,这才种下种子,再浇农家肥,这才算完成。
所有的种子,都是用水寖泡,筛选过的,颗颗饱满,根据老农的经验,每一个小坑,放入适量的种子。
可以说从翻地到种下种子,中间无论是选种,还是施肥,都是精耕细作,为了防止鼠兔,飞鸟破坏种子,不但在地边设了一些小陷阱,稻草人,在夜间还有巡逻。
这种巡逻,可不是人不停走动能办到的,也不是点一堆火,由几个人守着。而是用一个升子(方形,装量粮食的一种工具)在一个木棒上推动。这样会发出种古怪而沉闷的声音,有些像猛兽的怪叫,在夜里会传出老远,吓跑小型动物。
这种办法是游牧民族,夜里用来驱赶狼群的方式,虽然工具有所不同,效果却是一样,至少在辽东使用了两年,被破坏的果蔬,粮食,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