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造林规划已经完成,只是购买的苗木还得等一个月才能运回,李云涛难得有了清闲的时间。几个月大的羊羔一批又一批被送进了屠宰车间,然后被一辆辆大卡车运到了外面的世界。听着远处屠宰车间发出的羊叫声,李云涛的耳边突然想起了戴雨婷曾经说过的话:会不会有报应呢?
想想老周当初说自己已经有了六个孩子,李云涛不禁有些恼怒,可是事实证明老周的话是正确的。尽管掐指头算下也就五个,李云涛已经开始坚信老周确实有些道行。
见李云涛扛着面,提着油进了门,老周笑着说:“知道你回来的,可是也用不着这么客气呀!”
“你现在是神仙,我等凡人自然不敢怠慢!”李云涛喘着气放下东西说。
老周老婆见是李云涛,赶紧端茶倒水,说:“他现在整天疯疯癫癫的,不管他说啥你都别当真。早就让他别干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了,可他就是不听,上个月出门还被人扔了一转头!”
“屁!”老周对老婆的话不以为然,“人在做,天在看。不信你等着,那王八蛋这个月内要是么有牢狱之灾我拿脑袋给你当尿壶!”
“什么事呀?这么神秘?”李云涛不明就里,只能应付着问了一句。
老周老婆还想说什么,见老周拿白眼瞪着自己,立刻闭上嘴进了厨房。李云涛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周东拉西扯起来。等老周老婆炒好菜端上来,再倒上酒,老周突然停下刚才说着的鸡零狗碎的话题,对李云涛说:“说吧,有事没事需要我帮忙?”
李云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伸出手臂对老周说:“你不是很有能耐吗?给我把吧脉吧!”
老周也不推辞,真的像老中医号脉一样抓住李云涛的手腕把起脉来,半晌才咂了嘴。
“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李云涛说。
“你想知道什么?”老周问。
“所有!”
“人不好活呀!”老周甩开李云涛的手臂,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答非所问地说,“这个臭婆娘,盐又放多了!”
“先说事业吧!”李云涛说。
“前途无量啊!”老周说。
“我要听真话!”李云涛说。
“都前途无量了,你还想听什么?”老周咔嚓咔嚓地嚼着满嘴芹菜。
“那就说说感情!”李云涛妥协着说。
“感情自然不顺,你没老婆了,有什么好说的?”老周说。
“可是你上次说我有六个孩子。”李云涛有些沉不住气。
“孽缘,孽缘啊!”老周放下筷子,开始玩起了太极拳,“该来的总要来,该走的总要走!”
听到老周说到走,李云涛想起了吴桂英,心里一动,说:“一个也不留?”
“谁知道呢?也许会留!”老周依然模棱两可。
“我是越来越无法跟你交流了!”李云涛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既然老周不肯明示,李云涛也不想让他为那,干脆转变话题跟老周划起拳来。老周拳头的功夫不低李云涛,喝了半瓶脸就红了起来。
李云涛放下酒瓶,试探着说:“兄弟信你,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老周嘿嘿一笑,说:“你小子,别以为我脸红了就以为我喝醉了,去清醒着呢!”
见糊弄不过老周,李云涛彻底打消了一切念头,抡起筷子龙飞凤舞,不一会儿风卷残云,几个盘子个个底朝天。
“你是不是几天都没吃饭了?”老周醉眼朦胧,但也没忘了抑郁李云涛。
“你他妈就是个周扒皮,老子我也不跟你客气,好歹得把带来的东西吃回去!”李云涛拍着肚皮说,“有什么了不起呀?死我都不怕,还怕你那个破卦象?”
“死其实是最……最简单的!”老周指着李云涛说,可是还没等说打下句,突然爬在桌上第起了呼噜。
李云涛闹大晕晕乎乎,起身跟老周老婆告辞,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哦,就听老周嘴里念念有词:“朝走东,暮走西,人生就如**蜂,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名利双收没了根,江水滔滔到河东………”
李云涛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心里却在说:“我就是我,谁能把我怎么样?”
周静瞒着李云涛向银行贷了一千万,而且以管委会的繁育中心和两万亩沙棘做担保,李云涛知道这个消息后大发雷霆,但是火气过后只能认账。
“你也体谅体谅我呀!”周静委屈地说,“我又不是神仙,手里没钱谁认得我是谁?”
“下不为例,你要是再干满着我胡作非为,别怪我不仗义!”李云涛狠狠地说。
坏消息之后便是好消息,周静告诉李云涛他已经跟原来下刘乡原来所在地县,也就是他曾经挂职的县达成了初步协议,双方合作开发的初步协议,利润五五分成。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周静说,“人家答应出技术,出设备,咱只要支付前期费用就行了,我手头只有一千万,还要怎么样呢?”
“补充两条,煤矿建好后管理归管委会,所需工人必须在管委会所辖三个乡内招收。”李云涛说。
“就你聪明,好像别人都是傻子似的!”周静说完摔门而去。
李凤莲告诉李云涛以现在的出栏情况估算,未来几个季度羊羔的出栏率会大大下降,一是因为母羊的数量已经不忙满足现在的需要,二是因为繁育中心的人才力量也与现在的情况大不相符。
“需要怎么改进就怎么改进。”李云涛说,“要钱我给钱,要人我给人!”
“那你也不能老当那个甩手掌柜,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李凤莲一着急就会脸红。
“我也没闲着呀,你要不愿意我就跟你换换,你植树我杀羊。”李云涛说。
“遇上你算我倒霉!”李凤莲摇了摇头走了。
订购的苗木已经全部到位,李云涛通知各乡派人来领树苗,并组织农户上山植树,条件是植树一天每人每天补助十块钱。过了三天,又让各乡通报植树进展,结果却大失所望。各乡上报的植树人数倒也客观,可是工作进度远远落却没什么大的进展。李云涛有些恼火,亲自驱动车到规划确定的各植树点转了一圈,没想到转完之后更加生气:有人居然把树头埋在了地下,却将树根露在外面。
“谁要是再敢这么干,就别怪我不客气!”现场会上,李云涛气的浑身发抖,“从今天起,按数量结算工钱,验收合格后当天结算!”
这本来是个可以骂娘的场合,李云涛也想借这个机会骂一次娘,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改也参加了当天的现场会,见李云涛气的眼睛发红,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疼,等到李云涛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坐着的地方,又慌乱地低下了头。
“那些人太不像话了!”等李云涛气冲冲地离开植树点的时候,改改赶紧跑过来说了一句。
李云涛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的关心表示感谢。刚启动好车准备返回管委会,身后却传来的女人的吵骂声,头伸出车窗一看,见两个女人正为争夺几棵树苗大打出手。远处,改改正抡起头,使劲地挖着树坑,好像要把自己对李云涛的支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看着改改专注的样子,李云涛突然有些感动,转瞬又使劲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说:“你这样怎么能做官?”
半个月的总结会上,三个乡分别报告了各自的工作进展,在评选植树标兵的时候脱引而出,毫无争议地顺利当选。
“就要经济鼓励,又要精神鼓励。”李云涛对下流乡的乡长说,“劳务之外,再奖励一千元!”
一切安顿好之后,李云涛突然又想起了那即可树根朝上的苗木,又想到了老周说的“名利双收没了根”那句话,心里不禁有些诧异:拿到就这么应验了?
王朝阳打来电话,说过几天想到李云涛的地盘上看看,李云涛心想他到这里检查工作是假,看望李凤莲才是真。
“出了检查工作,还有别的事吗?”李云涛问。
王朝阳听出了李云涛的弦外之音,说:“你小子别不知道好歹,我除了是县委书记,好歹也算市上领导,能来一次就已经是对你的巨大支持了!”
几天后,王朝阳果然来了,不过身边没带别人,一个人开着车进了管委会大院。李云涛关了手机,悄悄站在办公室窗户前,见王朝阳在院子里拿出手机捣鼓了一番又装进了口袋,然后东张西望地进了李凤莲的办公室。大约十分钟后,又见王朝阳失落地走出了李凤莲的办公室,低着头向自己这边走来。
李云涛赶紧拉开门走出办公室,像突然发现似地对王朝阳说:“你怎么怎么在这儿?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是不是微服私访呀?”
“微服个屁!”王朝阳不管不顾地冲李云涛发起火来,“你他妈带着手机当摆设吗?打了半天也打不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