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贩子已经完全挪不开目光,死死地盯住公子哥下人手中的钱袋,那里面黄澄澄、金灿灿的颜色,实在是太美了!
美得汉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是要把金币上的每一条纹路都仔仔细细地瞅个清清楚楚。
在他这种人的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货币,他的钱和别人的钱,世界上也只有两种人,有钱人和穷人。
所以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大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真是送给我的?”
倨傲地冷笑了下,公子哥的下人环顾了一周,“一大早,我来这地界,逗闷子?”
奴隶贩子眉头一挑,眉开眼笑,什么叫见钱眼开,藏锋今天可算是见识了!
颤抖着双手,脸上陪着谄媚的笑,“谢谢谢谢……”
“唉?别急啊,这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近在眼前的钱袋,突然又被收了回去,奴隶贩子耷眉拉眼,一脸的苦相,不过嘴上的殷勤可不敢有半分怠慢,“有事您吩咐,有事您吩咐,这人我收了,一定给您照顾好。”
“拍马屁可别拍到了马蹄子上,告诉你,这五十金币,是我们少爷让你好好折磨折磨这个刺头的,怎么难受怎么来,伺候好他,我们少爷还有赏。”
奴隶贩子这下来了精神,“嗨!您不早说,我当什么呢……这样,您放心,一个月后,您再来,要是能还认出他来,这五十金币我如数奉还,怎么样?!”
“够上路!”下人比出了大拇哥,顺手将铁链递到了奴隶贩子的手里,转过身蹲了下来,冲着藏锋笑了笑,“小杂碎,好好享受……哈哈哈……”
呸!
一口痰啐了出去,好死不死正好落在这厮嘴中,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呕……
先是一怔,然后便是剧烈的干呕,气得他青筋直冒,“我他妈抽死你我!”
一把拽起一根耷拉在栅栏上的皮鞭,就要抽向在藏锋的脸颊,可是一碰上那一双犹如数九寒天里的冰渣子一样的冷眸,他忽而想起了瘦脸汉子喉咙被生生踩碎的惨状。
气势,登时为之一矮。
“好!你狠!有你哭的时候!”
恼怒地把鞭子重重摔到了地上,甩开步子,往奴隶市场外走去……
奴隶贩子哈巴狗似的弓着腰,“您慢走,有空再来啊。”
公子哥的下人并未回头,冷冷一笑,伸手摸了摸怀中鼓鼓的钱袋,反正这次已经从你身上赚到了,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人一走,奴隶贩子满脸堆起的笑容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招手,从里屋跑出来几名伙计,“把他拖到笼子里!”
嚓嚓……
几名伙计粗鲁地将藏锋拖进栅栏,仓啷一声打开铁门。
“一二三,嘿!”
嘭——
藏锋像是一件货物,被丢了进去。
“你们几个记住,一天只喂一顿,只要别饿死就成。”
“一顿?”
奴隶贩子圆眼一瞪,“干嘛!这个废物,有谁来买?!根本就是浪费粮食,不是有位财神爷等着看戏,我现在就想把他丢进河里喂鱼!干活!”
“是是是。”
……
背靠在冰冷的铁笼上,藏锋口鼻之间萦绕着刺鼻的腥臭,烦厌欲呕,关节处的疼痛更是钻心蚀骨,粉碎性的骨折,就算是融入了狼之力的血脉,也无法承受。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嗡嗡……
暮春已过,蛆蝇渐生。
绕在耳边嗡嗡作响,令人厌烦,可藏锋却连驱赶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独孤求败飘渺如烟的声音,悠然在藏锋的脑海响起。
“师傅,这是什么心法口诀?”
独孤求败哂笑连连,“你小子就知道心法口诀,这是先贤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中的大哲之语。”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藏锋暗自在心中念叨了几遍。
“宝剑锋从磨砺出,这人间炼狱,对你有触动么?”
藏锋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文明世界的第一帝国,比起蛮荒草原更加野蛮、落后,真是讽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为师虽孤清自傲,但身为习武之人,却也不能见死不救……你的师公在我独身闯荡江湖的前夜,曾教给我最后一句剑诀——剑无常,专扫千古不平事,出有劲,力发一端扭乾坤。”
藏锋顿了顿首,“徒儿心中有数了。”
“锋儿,你的伤势虽不轻,但有狼之力的血脉,你的身体七日内必定复原,这几天忍耐一下吧。”
藏锋刚要答话,忽而瞥见奴隶贩子端着一盆污水走了过来,眉宇间泛起一丝冷意。
“你看看你脏兮兮的,来,我给你冲冲凉,哈哈哈……”
哗——
恶心的污水兜头泼下,溅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便是一阵阵的剧痛,怒意在心底火一样地燃烧,一阵密集却细微到几不可闻的骨骼摩擦声,在体内响起……
藏锋冷冷地剜了他一眼,并未发怒,奴隶贩子像是戏耍宠物一样,不断撩拨着藏锋的怒火,玩得兴起,却没注意到藏锋背在身后的左手食指,蓦然动了一动。
往后三天,藏锋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后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像是一条条狰狞丑陋的蛇身,兽皮大氅已经被鞭挞成褴褛的破布条,满身的血污,膝盖、手肘上还残留着尚未溶化的盐块……
“小子,挺能扛啊!~”
面目可憎的奴隶贩子,不知何时又凑到了藏锋的铁笼前。
三天中,藏锋暗暗记下了他的名字——哈鲁。
藏锋双眼无神地盯着笼外,理也不理哈鲁一下。
哈鲁无趣地撇了撇嘴,“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三天都没听你哼上一下,真没意思,我看那位送你来的财神爷,也不会来了,今天晚上就给你个痛快,怎么样?”
藏锋冷笑,依是无言。
“好,有种!我欣赏你,来,正好憋了一泡圣水,替你治治伤,哈哈……”
悉悉索索地解开了腰带,哈鲁一脸的戏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