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焓满脸泪痕,踉跄跑到皇贵妃跟前,“皇贵妃娘娘,求求你,求求你让奴婢回去,求你了!”啾焓不停的给皇贵妃磕头。
“不懂事的奴婢,皇贵妃娘娘现在还伤心着呢!做奴婢的,既然主子罚了你,就说明你有错,好好受着就行了。”看皇贵妃娘娘伤心过度,无意搭理啾焓,姜宁代替她骂到啾焓。
这时太医又匆匆出门,跪在地上,用伤心的语调说到,“皇贵妃娘娘,怀淑格格薨了……”
本就濒临崩溃的皇贵妃,听到太医的话,立刻气得口吐鲜血,血喷溅在地上,众人吓得尖叫。片刻间就昏厥过去,幸得姜宁扶着,才免遭摔倒在地。
“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众人都在担心的唤着皇贵妃,一片嘈杂声,也分不清是谁在唤。
太医赶忙上前来为皇贵妃把脉。
“刘太医,娘娘怎么样?”姜宁一脸担心的表情。
刘太医摇摇头,“娘娘这是急火攻心啊!再加上身子本就弱,不妙,不妙啊!娘娘可再经受不起什么打击了。”
“哎!真是苦了娘娘了,一连失去三个格格,换谁来受得了。”姜宁为主子的安危,也是愁在心头。
姜宁将皇贵妃扶进偏殿,啾焓这下子懵了,好不容易跑出来,以为可以求得皇贵妃开恩,可皇贵妃这一晕,她算是被凉在一边了。可她万万不愿再回到那让她窒息的屋里去,一个人呆呆的跪在地上,不敢到处乱走。
长春宫内,找不到啾焓的弘泰急得团团转,想要把整个长春宫翻个底朝天一般。
“额娘,你把啾焓弄到哪里去了?”弘泰跑到湘妃房里,直言不讳的指问湘妃,一脸的怒气像要吃人一般。
“为了个小小的宫女,你竟然这样跟额娘说话,怎么?想吃人不成?”弘泰竟然为了一个奴婢,在她跟前大呼小叫,湘妃心里甚是不悦。
“儿臣不敢,还请额娘告知儿臣啾焓的去处。”
“啾焓晦死了慎惠格格,皇贵妃罚她为慎惠格格跪灵,等慎惠格格出了殡,她就会安然回来的。”湘妃把什么都推到皇贵妃身上,一脸的轻松样。
“安然回来?谁都知道皇妹们染了天花,进了那里还怎么安然出来,额娘你是想置啾焓于死地啊!”弘泰说完,就冲出了房门,任凭湘妃怎么喊叫,他头也不回。
皇上接到太监传去的消息,也赶来了避疾的宫殿,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来的路上,他又痛失了一位爱女。
“你说什么?怀淑也……”皇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特意向刘太医确认。
“是的,皇上,怀淑格格也不幸薨世,怀靖格格病情也有恶化之兆。”刘太医也知道,一连痛失三位格格,皇上此刻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又不得不把怀靖格格病情恶化的事告知皇上。
皇上刚进门还不知道皇贵妃的情况,只听到偏殿里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他去到偏殿,刘太医也一起跟了过去。
姜宁见皇上进来,哭着前来行礼,“奴婢请皇上安。”
“皇贵妃怎么样了?又晕过去了吗?”皇上看着躺在床上的皇贵妃,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具死尸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
“皇上,娘娘……娘娘刚才吐血了,太医说娘娘……呜呜……娘娘恐命不久矣……”姜宁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向皇上说皇贵妃的情况。
本就伤心难过的皇上,再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撑不住了,脑袋一阵眩晕,往后倒退了两小步,险些撞在门上。
陈公公赶忙上前扶着,“皇上,皇上,你可得保重龙体啊!”
皇上走到床前,拉起皇贵妃的手,“皇贵妃啊!格格们已经不在了,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事啊!”
皇上双手握着皇贵妃的手,用额头触摸着皇贵妃的手,低头陷入沉思之中,同皇贵妃以前的点点滴滴开始浮现在脑海里。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即便丧妻失子,心中痛苦万分,他也不能掉下半滴眼泪。
他思索者,自己也快年过半百,黄土盖身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这偌大的后宫,他妻妾成群,儿女也不少,可若他薨世,身后会不会有人为他掉半滴真心之泪。他突然感到孤独万分,更怕极了这生离死别。
陈公公见皇上低头不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弘泰喘着大气跑来,看见跪在地上的啾焓,跑过去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就往外拽,“走。”
“阿哥,你怎么来了?”
“走啊!”弘泰没有理会她,只想快点带她离开这个污秽之地。
啾焓挣脱开他的手,“阿哥,奴婢不能走,皇贵妃不发话,奴婢万万不敢离开,即便违令走了,如何向湘妃交待。”
“走,怕什么,有本阿哥在,我看谁敢动你?现在我就带你去见皇阿玛,让皇阿玛赐婚……”
啾焓赶紧捂住弘泰的嘴,“阿哥,别说了,奴婢没有这个福分伺候你,你若能让奴婢出宫,奴婢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皇上被弘泰和啾焓的吵闹声惊扰,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陈育,是谁在外边吵吵嚷嚷啊,不知道皇贵妃还病着吗?”
“嗻!奴才这就去查看。”
陈公公站到门口,朝弘泰他们这边望来,然后又转身回屋里向皇上回话,“回皇上,是七阿哥。”
皇上将皇贵妃的手放下,藏入薄被之下,起身同陈公公出了门,见弘泰抱着个宫女,在那里吵吵嚷嚷,皇上怒目而视,轻咳两声。
弘泰闻声朝皇上这边看来,“皇阿玛,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弘泰拉着啾焓跪下。
“你两位皇妹刚刚薨世,皇贵妃还在里边昏着,你却在这里和宫女大吵大嚷,成何体统?”皇上指着弘泰怒言。
“皇阿玛,儿臣知错,儿臣确实不知皇妹们惨遭不幸,还请皇阿玛恕罪,今日儿臣有一事相求,儿臣与啾焓……”弘泰转脸看着啾焓,满眼的爱意,看情形是想求皇上赐婚。
啾焓察觉到弘泰的想法,赶紧抓紧他的手,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弘泰心里明白啾焓的意思,知道她怕,怕误他前程,可他是个男人,怎么可以为了前程,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于不顾,那他还是人吗?
他想接着刚才的话说,这时湘妃追了进门,“弘泰。”她大喊一声打断弘泰的话,“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弘泰近日身有微恙,到时候吃药了,臣妾这是来寻他的。”
“湘妃啊!你也得再多加管教,你看,堂堂一个阿哥,在这里拉着个宫女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皇上见湘妃前来,又把对弘泰的气,转到湘妃身上,把湘妃说了一通。
“是,是臣妾疏于管教,臣妾这就叫人带他回去。还不带七阿哥回去服药。”
两个太监上前去拖阿哥,弘泰死死的抓着啾焓的手,就是不肯放手。
“皇阿玛,儿臣,儿臣有事相求。”弘泰挣扎着,还是想把没说的话说出来。这弘泰啊!虽德才一般,但却是个多情种。
湘妃见状,那是更急了,自己上前去欲将弘泰和啾焓分开,众人扭在一起,乱成一片。
啾焓急得掉下眼泪,“阿哥,你放手吧!”
“不,我绝不放手,这辈子都不放。”弘泰把啾焓的手抓得更紧,啾焓手心早已紧张的流出了汗。
“滚,都给朕滚,你们到底还把朕放不放在眼里,还嫌朕不够烦吗?”皇上看他们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像骂街的泼妇一般,气得大声咆哮到。
见皇上雷霆大怒,众人才都停住了手。
啾焓见皇上如此生气,怕弘泰再这样下去,皇上肯定要责罚的。
大胆向皇上进言,“皇上,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有罪,是奴婢晦死慎惠格格,阿哥心善不忍心奴婢受罚,才会如此无礼的,还请皇上不要责怪阿哥,阿哥也是出于善心。”
“不,皇阿玛……”弘泰还想抢着辩白。
啾焓打断他的话,“阿哥,你再这样,奴婢就真的承受不起了,那奴婢就只能以死谢罪了。”啾焓看着旁边的石柱,想挣脱弘泰的手,一头撞在石柱上。
弘泰见状急了,为了保全啾焓的性命,他不得不妥协。“好,我走。”
啾焓听弘泰这么一说,才冷静下来,打消轻生的念头。弘泰放开她的手,气冲冲的离开,“皇阿玛,儿臣先行告退!”几个太监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门。
“你晦死慎惠格格?还有这等说法?”皇上不明她们口中所说的晦死是何意。
一心想置啾焓于死地的湘妃,怎么会不把握如此好的机会,赶忙抢着回到,“是啊!皇上,她嘴里若不总是说死啊死的,慎惠格格怎么会突然就薨了,就该治她死罪。”
“只是说了忌讳的话,也不至于治死罪,就送去辛者库吧!”皇上心情本就不好,多多少少也是要找地发泄的,就把本无过错的啾焓罚去了辛者库。
啾焓看能保住性命,赶紧谢恩,“谢皇上隆恩!”
“皇上……”湘妃还想再进言,皇上却已经转身往屋里走去,她恶狠狠的看着啾焓,在啾焓膀子上使劲捏了一把,才跟着皇上进了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