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医休一整夜不闭眼的救治,天大亮时,谦妃终于睁开了眼睛。
众人都围在床前,对她的苏醒开心不已。
“主儿,你总算醒了。”琉儿激动的说着。
看着满眼的人头,谦妃张着嘴想说什么,可声音小得没有一个人听得见,或是昨夜叫坏了嗓子。
“主儿,你说得是什么?奴婢听不见,你再说一遍。”琉儿离谦妃最近,她把头贴到谦妃嘴边,想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
谦妃的声音有些嘶哑,琉儿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众人也识趣的安静了下来。谦妃的声音虽然小,但琉儿还是听清楚她说的话了。
琉儿抬起身来,看着医休,“主儿问她是不是生了,是个小阿哥还是格格?让奴婢抱给她看看。”她是想问医休的意见,能不能把孩子夭折的事告诉谦妃。
“是个小阿哥,你先安心把身体养好,小阿哥已经送去撷芳殿了,等你病好了,再去把小阿哥接回来吧!”
谦妃微微的翘起嘴角,虽然表情有些僵硬,但还是能看得出,她心里是开心的。
这时,陈公公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进来,他向谦妃问了安,就把原本储秀宫伺候的人都唤了出去,留下她带来的人在屋里伺候,医休不停的给他使眼色,他好像也明白了医休的意思,特意向谦妃解释到,“谦妃,王爷念众人伺候有功,特意让奴才唤她们去坤宁宫领赏,这些人是王爷为你新派遣来的,你好好休养,奴才还要赶回去复命。”
陈公公说完,对着原本伺候的人说到,“走吧!”
众人识趣的跟着陈公公出了门,谦妃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再看看目光闪躲的医休。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可自己的嗓子始终发不出声。难道是因为她们昨晚都擅离职守,导致自己路边产子,皇后要责罚她们,谦妃这样想着,刚刚睁开的疲惫的双眼又闭了回去。
看谦妃睡了过去,一夜未眠的医休,才背着药箱,拖着疲乏的身子出了门。
坤宁宫内,弘历早已候在屋里,就等陈公公把一干人等带回来了。他之所以前来旁观,就是怕橙溪心慈手软,又轻饶这些目无王法之人。
“弘历啊!你有差人去看过谦妃吗?她醒过来了没有?”橙溪为谦妃的遭遇感到惋惜,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她自己是过来人,可那个时候,毕竟自己还有弘昼啊!还有对赫柏的牵挂呀!而她什么也没有了,橙溪在心里这样想着,忍不住向弘历打听谦妃的情况。
“皇额娘,等一下陈公公回来,就知道情况如何了,你也别太操心,小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橙溪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在这种时候,弘历还不忘关心自己。
很快陈公公就领着那些人来到坤宁宫,众人进门就磕头下跪,陈公公站到弘历身后,小声的向他说明了谦妃的情况。
橙溪将跪在眼前的人训斥了一番,然后说把他们都罚去辛者库,她自认为这样的处罚,也不算太轻了,可弘历却打断了她的话,坚决反对她这样做。
“皇额娘,就这样草草的全部罚去辛者库,怕有不妥吧!小阿哥连命都没了,谦妃也差点丢了命,总得有人为此负责吧?不然这后宫的奴才都无法无天了。”
“弘历你的意思是?”
“儿臣觉得,负责待产的姑姑,和近身伺候的掌事宫女应该重罚,其余的人就还是按皇额娘的意思,罚去辛者库。”
“若弘历觉得非得这样不可,那皇额娘也就不再干涉,这些人就都交给你处置吧!”
弘历向橙溪致了谢,叫人把出待产姑姑和琉儿以外的人,都带出了房去。又叫人将剩下的人拖出去杖毙。
橙溪听到要杖毙,急得想阻止,可又想刚刚才说了交给弘历来处置,如此上前驳他的意,那不是打弘历的耳光吗?她准备站起来的身子,有坐了回去。
听到院里受罚人惨叫的声音,橙溪心里难受急了,她只想过有了权利就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可却没想到,权利也是一把杀人的利刃。
谦妃每日都用着药,眼看着就能下床了,可自己孩子夭折的消息,又让她再一次卧病在床。从那以后,谦妃就成了个病秧子,终日抱着药罐子度日。
过了年不久,赫柏再次带兵攻打葛尔丹,连连大胜,葛尔丹彻底的投降。边塞又重归了昔日的平静,战事结束,边塞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暴雨,第四日,天空终于放晴,赫柏带着大军准备回京。
谁知在路上,由于前两日的暴雨,当大军行至一座山下时,山体突然滑坡,将队伍冲散。
不少士兵被埋在了石堆里,也有的坠落到悬崖之下,大家极力挖开石堆,营救埋在石堆下的士兵。士兵们伤的伤死的死,队伍只好在原地扎营休息,等伤病们伤势好一点再上路。
在亲点人数时,众人才发现赫柏不见了,石堆里,悬崖下,他们都找了个遍,这赫柏是死活不见人死不见死。随军的副将,立马修书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朝廷。
在山下骑马打猎的纯钰,从悬崖下经过,发现了只剩半条命的赫柏,于是将他带回了府里医治,也难怪他们找不到赫柏。
经过纯钰的悉心照顾,两天后,赫柏终于苏醒过来,可他不知道是不是脑部受伤太严重,居然对前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睁开双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守在床边的纯钰,纯钰见他醒来,有些激动,“你醒呐!你都昏迷两天两夜了,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我这是在哪里?”赫柏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是谁?你是谁?你不会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吧?”
赫柏用力的想了想,想让自己记起什么,可一想头就痛得像要炸开了一样,他不停的尖叫着拍打着自己的头。
纯钰见状,赶紧抓住他的手,“好了,好了,难受就不要再想了,我叫纯钰,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放心我是不会赶你走的,来,先把药喝了吧!”
纯钰一口一口的喂赫柏喝药,看着眼前这个天真可爱,温柔善良的女子,赫柏觉得她就是好人,他打算就这么跟在她身边,她现在就他的唯一。
“太监不都应该在宫里吗?”纯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太监?”赫柏惊讶的重复了那两个字。
“不好意啊!是下人们在替你换衣服的时候看见的,我也只是好奇,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看到赫柏惊讶的表情,纯钰慌忙解释到。
这两个字,让赫柏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皇宫里的太监,他也明白了太监是什么意思,可就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是太监,他竟当着纯钰的面,轻轻拉开自己的裤子查看了一眼,不错,自己的确是个太监,难道自己是皇宫里的太监?他这样在心里问自己,现在的赫柏,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傻气。
见到赫柏如此的举动,纯钰不好意思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看见纯钰遮着双眼,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敢问姑娘,我是如何到的这里?”
听到赫柏说话,纯钰才试探性的将手拿开,“我是在悬崖下发现你的,当时你满身是伤,我就把你给救回来了。”
虽然赫柏什么也不记得了,但知恩图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给纯钰磕头道谢。
“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呢,快上床躺着。”纯钰赶忙将他扶上床去。
之后的日子里,无论是吃饭喝药,赫柏都要纯钰伺候,他才肯吃肯喝,其他人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失忆后的他,变成了一根筋,就认定了纯钰,就像传说中的死士一样,只听纯钰的话。
由于他的身体底子好,几日后他就可以随意的下床走动了。
一日,他看见纯钰在院子里和一个男人争吵。
“我不去,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什么狗屁王爷。”纯钰生气的向那个男人说到。
“你这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就让你做这么一件事,你也觉得委屈不成?你难道要看着你姑姑和你亲姨妈,被别人算计死不成。”那男人看上去很生气,额头青筋暴涨。
“不嫁就不嫁,要嫁你自己嫁去!”纯钰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说到。
那男人气得举起手掌,像是要一把掌给纯钰落到脸上,可要接触到脸时,他还是收住了手。
赫柏见状,风驰电掣般冲了过去,一脚将那男人踹翻在地,用自己的身子挡在纯钰前面。他拔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剑,剑头很快就逼到了那男人的脖子上。
“不要啊!他是我阿玛!”纯钰见状,赶紧拉着赫柏拿剑的手,其实即便她不拉,赫柏也不会真的刺下去,他只想吓唬吓唬这个坏人。
现在在赫柏眼里,纯钰就是好人,所有要欺负她的人都是坏人,在他没有记起自己是谁之前,保护纯钰就是他唯一的使命。
纯钰赶紧上前把摔在地上的男人扶起,“阿玛,你没事吧?你别怪他,他也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保护女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