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叶所在的地方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虽然尸山血海变成了万里碧波，那无限的恶意也仿佛全都消失不见。但是圣杯里面这个概念一直没有改变。

这里还是那个时间轴和空间轴扭曲折叠的空间。时间和空间的意义在这里还是混乱不清的。这也是为什么苏叶站在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万里碧波之上却能够清晰的听到来自切嗣的回答一样。

因为距离这个概念在这个地方本身就没有意义，声音作为一种信息同时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处刷新，然后消亡。在做出这个假设之后，苏叶就开始思考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圣杯明显发生了什么不可知的变化，不再仅仅是由御三家所利用冬木市地下灵脉所制造的信息纠葛体那么简单了。如果是单纯的信息纠葛体的话，那它内部不可能会出现信息如此明显的分界。如此大量的同种信息，明显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进行收集的。

同样那无边的海洋的消失，和现在面前这个世界的构成明显都是刻意的。即使是他在那样的恶意中沉沦都感觉到了属于自己的意志在慢慢的溢散掉。切嗣在里面坚持不了多久吧。

强行在混沌中构建出类似于时间或者空间的法则，让人能够感觉到这些东西的存在。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法则，在苏叶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闭上了眼睛。看不到东西之后，那脆弱的空间法则就没有办法对他再次进行约束。

距离的概念再次离他远去，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一幕世界好像在移动着将他带到切嗣面前的样子。但是苏叶却也发现到了离切嗣几十米外，法则突然稳固了下来。

如同面前真的有着一片世界一样，无形的屏障把自己阻拦在外面，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苏叶不知道这是原本就这样构成的，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才临时加固的。但是毫无疑问，面前这几十米，成为了天堑，将他和那个提着枪，满身血污的男人分隔开来。

苏叶甚至放弃了进行挥手、呼喊这样的打算，既然将他分隔开来，这样的视觉上的欺骗更是再简单不过。甚至苏叶想，因为没有所谓距离的概念，其实在他面前看这还剩数十米，对于切嗣来说，他们两人甚至可能隔出数百公里之外，甚至都不要动手脚。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最好的分隔。

“——正确。这才是卫宫切嗣。那么，剩下的三百人丢弃了受损船只分乘两艘新船继续航海。这次一条船两百人，一条船一百人。但这两艘船的船底，再次同时出现了大洞。”诡异的声音再度响起。

切嗣猛然抬起头，眼神里面露出不可置信的的光芒，这个问题如此的熟悉，身上还没有干掉的温热血液在提醒着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毫无疑问，紧接着的又会是那样的选择。

“你被乘坐小船的一百人拉住，要求先修理这条船。你会怎么办？”果然，和切嗣所想像的一样，声音再度响起。而他的身体再一次变得不受他的控制起来，慢慢的抬起了手中的枪。

“这……可是……”切嗣如同刚才的saber一样，脸上浮现出挣扎的表情，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的眼睛里面涌现了出来，涕泗横流的呐喊着。“不行！”

但是他的动作却是如此的稳定，抽枪、瞄准。枪口中吐出火舌，每一发子弹都撕裂肌体，在人的身上绽放出火花。每一个人都大声的发出临终的呐喊。眼泪如同决堤一样的从切嗣的眼中奔流着。但是他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受到干扰。

眼前亮起炫目的闪光，随着炸弹的爆炸，一百人化为了海中的淤泥。这就是卫宫切嗣的作法。和他向来的风格一样，贯彻了杀戮。又一艘满载着尸体的船慢慢的沉入了海中。

和刚才的画面简直一模一样，唯一的变化，可能是那个男人身上的血迹又深了不少。而脸上耳朵表情已经近乎呆滞。

“——正确。”声音评判着切嗣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苏叶却从那数百万中声音符合出来的诡异声调里面听出了愉悦的感觉。仿佛他在开心着一样。

“这不对……不可能！”跪立的切嗣抬起头，神经质一般的冲着天空大神怒吼着，“这哪里正确了？！生还了两百人，而为此牺牲了三百人！”

“不，你的计算没有错。你确实为了拯救多数而牺牲了少数。好了，下一个问题。”面对质问，没有理会切嗣的抗议，游戏的主人继续说道。

一百二十人和八十人被放在天平上。切嗣虐杀八十人。

接下来是八十人和四十人。魔术师杀」为四十人送了葬，他们的每一张脸都是自己所认识的，那是曾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们的脸。

六十人和二十人——

二十五人和十五人——选择还在继续。牺牲还在继续。尸山越堆越高。

苏叶饶有兴趣的看着数十米外的切嗣进行的游戏，不断的重复着选择和杀戮的过程。期间他从崩溃到冷静，然后到恢复如常，试图寻求解决办法，然后再度崩溃，而现在变得如同麻木的接受了现状一样。

苏叶可以确认，这个名叫“圣杯”的道具，有了属于自己的意志。不仅仅是那个复合的声音那么简单。这个世界本身都有了意志。而它现在在做的就是玩弄着里面的切嗣而已。

苏叶不明白这件事情的意义所在，但是并不妨碍他认真的进行观察。虽然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这个意志是想要干什么，但是毫无疑问，它很稚嫩。

同样是以人类作为玩物的话，它比起宙斯差的太远了，强烈的目的性的引导，暴露出了它的需求。而在那句正确里面，苏叶听出的愉悦的气息，更加显露出它的情绪，这样看下去的话，肯定能够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吧。苏叶这样想着。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游戏发展到了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虽然卫宫切嗣并不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异类。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身上有着苏叶和言峰绮礼这样的人所具备的一些特性，不然绮礼也不会那样容易就被苏叶给误导了。

所以苏叶想以他作为参照看一下 ，在这样的游戏的结尾，可能等待着他的某一种结局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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