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男人的梦想，卫宫切嗣的夙愿是拯救人类。断绝一切的战乱和流血，实现永恒的世界和平。”苏叶看着言峰绮礼的眼睛，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说出了切嗣隐藏着的秘密，那个本应该除了爱丽丝菲尔和舞弥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的秘密。

切嗣同样一脸震惊的看着苏叶，他很清楚无论是爱丽丝菲尔还是舞弥都不可能背叛他，而saber根本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这个男人的原因。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这样的理想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存在！”但是绮礼明显比起切嗣还要震惊，直接对着苏叶质问道。

“很奇怪对吗？绮礼。那个你的同类，本来应该是男人竟然一直是在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而奋斗。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是把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话，当成真真正正为止努力甚至可以付出生命的事业在对待，很不现实是吧？”苏叶嘴角挑起一个笑容，慢慢的对着言峰绮礼说道。

后者脸部肌肉不断的抽搐，瞳孔也不断地缩紧在松放，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他是如此的熟悉。他甚至能够透过那个嘴角微微挑起的幅度感受到苏叶的愉悦和那愉悦背后所深埋的恶意。

那种熟悉的恶意，那种熟悉的愉悦分明是他才学会不久的东西，那个在他看到自己父亲和师傅以不可能的眼神捂着自己的尸体倒下时所感到的愉悦，那种亲手将别人的希望和梦想，用最直接和粗暴的方式磨灭掉。然后看着对方惊讶与不解的眼神时所感到的那种愉悦。

“不能明白吧，为什么你的同类会为这种事奋斗。”苏叶慢慢的说道。“斗争是人类的本性。要根除它，和根除人类没什么区别。这不是无意义还是什么？卫宫切嗣的所谓理想——从一开始就不能叫做思想，只是小孩子的梦话！”

“这样的东西，作为你的同类他怎么可能不懂，但你还记得吗？”苏叶的声音压得很低，简直像是午夜里幽魂的低泣和深渊里魔鬼的私语一般。“关于那些卫宫切嗣的材料到底是谁给你调查的？是谁让你坚定不移的认为，那个男人是和你一样的空虚之人的？”

“你！”言峰绮礼的瞳孔终于重新找到了焦距，想要举起手指指着苏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全都已经废掉了。整个人如同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不简直是一条被打断了腿的流浪狗才对，只能对着前方发出干嚎。

“想要问我为什么？”苏叶却一点都不惊讶他的反应一样。“你应该明白才对啊，绮礼，这是为了愉悦啊。”

“空虚很痛苦吧，一点愿意去守护，值得去追求的东西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的人生，一定寂寞的让人发慌吧。然后这时候我让你看到了曙光，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但是他却有着自己愿意守护之物的存在，看到了空虚的意义，看到了你说不定能够拥有的幸福和喜悦。”

苏叶一句又一句的说着，言峰绮礼的脸慢慢的扭曲起来，那层僵硬了数十年的脸皮第一次出现这样巨大的波动，每一块肌肉都在抽动着、痉挛着，如同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狰狞的表情如同所有的阴暗都终于从他的心底涌了出来一样。

“但是那些其实是假的，你依旧是那个空虚的怪物，得不到任何的救赎，你所有的追求、所有的努力全是徒劳。你能够看到你现在的表情们，那可真是有趣极了！”

苏叶大笑着，肆意的笑着，从心底发出最为真挚的笑容。那种阳光的、癫狂的、痴迷的笑声不断的切换，如同要将之前所有岁月的笑给补上一样。

没有人能够明白他的想法，在这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起来。这场圣杯战争的胜负，自己生死，甚至包括自己对琉璃的约定，对宙斯的报复一切都退到了第二位。他现在的真正的感受着愉悦。

言峰绮礼渴求着同类的卫宫切嗣，苏叶又何尝不是一样！他同样观察着言峰绮礼，看着这个男人如同看着原本的自己，只是更加的极端，更加的疯狂。因为自己那个时候能够接触的到世界毕竟只有那么一点，可能还存在着幻想。

而言峰绮礼这个男人，已经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理论上所有能够接触的一切。超凡的神学，远古的怪物，魔法甚至是万能的许愿机。但是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弥补自己心中空虚的东西。如果自己站在他的角度也会疯狂的吧。

不过在狂笑过后，苏叶却能够如此平静的看着如同一具死去皮囊一般跪立在地上的言峰绮礼，神情隐隐有些哀伤，如同在祭奠与吊唁。看着过去的自己死去的感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体会。

……

“这……里发生了什么？”打破无言的沉默的是从外面走进来的saber。提着剑的她依旧显得有些脸色苍白，但是明显已经恢复了部分的战斗力。但是面前的一切却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寺庙内部也如同遭遇了炸弹轰炸一样的处处破碎，仅仅比外面如同被光束武器犁地过几遍的山门好一点。自己的御主正斜斜的躺在地上，带着奇异而震惊的表情看着另外两人。

assassin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完全不正常，而且他的御主正跪在他的面前，满身负伤，他自己却没有任何准备搭救的意思。saber竖起手中的长剑，向着自己的御主做出一个暗示。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切嗣明显看懂了她的示意，甚至没有对骑士王打算做出偷袭这样完全违反骑士道的事情表示惊讶，而是一反常态的摇摇头。

“是时候让一切结束了。”切嗣撑着一旁的墙壁爬起来。用虚弱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

“结束？”saber不明白自己的御主到底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明明还剩下自己和assassin，至少还会有一场战斗才对，切嗣现在的状态难道还有什么对付assassin的后手？

“是啊。”苏叶也这样应和着，抬头看着天空，不知何时起，一个比夜色还要更加昏暗的扭曲的空洞出现在半空之中。黑色的雪花和灰烬不断的从天空飘下。散发着腐臭气味的血水从空洞中留下，带着绝望和毁灭的气息。但是苏叶却依旧能够从那气息里面感受到熟悉感，那种来自世界之间的熟悉感。

空洞的对面是真理！或者说是两大抑制力所在的场所，他来到这个世界所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地方。

saber明显也发现了天空的巨变，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切嗣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

“卫宫切嗣以令咒命令Saber”低沉的话语从Saber的灵魂深处撼动了她的身体。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清楚而坚决地宣布。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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