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捷的挥剑,沉重的斩击,嘶吼着的兰斯洛特变得更加的强大,原本作为第一骑士的他才是圆桌中的最强者。
更强的斩击并不意味着更强的伤害,在面甲被剥离后的兰斯洛特,手中的无毁的湖光仅仅只如同一个不懂剑术的外行人一样的劈砍,步伐踉跄,攻击直接。除了第一剑,saber甚至连格挡都没有做,就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兰斯洛特的每一次斩击所携带的剑压与气刃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如同炸弹所轰出的深坑,和一道又一道长达数米的剑痕。但是这些已经无法威胁saber了。
那如同小孩子挥舞着与身体不符的巨大的武器的攻击方式,即使有着强大的威力,也无法伤到saber分毫。
可一边躲避着进攻的saber依旧一边颤抖着,脸色越发苍白,如同回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因为……我不曾引导,因为我的理想,我这样的王……”
“是我,将你逼到了这个地步吗?!”saber对着兰斯洛特大声询问的道。神色悲哀,如同相信之物完全崩溃一般。
“亚瑟!”回答她的,也不过是兰斯洛特大叫着的挥剑罢了。他已经无法思考这样复杂的问题了。没错,saber在剑栏之战中死去了,但并不意味着兰斯洛特就会和格尼薇儿在一起。原本两人之间,就是纯洁的精神恋爱。
格尼薇儿也早早的投入了修道院中,化作修女完结了自己的一身。兰斯洛特也出了家,但是却不能喝格尼薇儿一样因此而平静。他的余生一直在自责,是他毁坏了曾经的圆桌议会。
是他杀死了自己的王。
是他覆灭了自己的王国。
是他埋葬了自己的、所有骑士的理想。
这样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让他不得安眠,一睡下去,就能看见那些满脸血污的骑士们向他质问着,为什么?
能够看见被他杀死的高文的脸。
他陷入了魔道和狂道,他的精神开始扭曲,他后悔、他悔恨自己一切的所作所为。他思考着,他悲求着解决的办法。然而这一份悲伤的渴求在那无边的折磨和苦痛之中扭曲。
“没有亚瑟王就好了。”这个想法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他脑海的。但是一出现就如同生根的野草,疯狂的生长,无法控制。他不让自己想,但越是这么做,就越是这么想。
如果没有亚瑟王的话,自己应该会挑起骑士的旗帜,组建圆桌。格尼薇儿也会是自己的王妃。而也不会有圆桌崩溃的可能,所有骑士的理想依旧在空中闪烁。
脑海中日里夜里都是这样的想法在环绕,他陷入了疯魔之中。“如果没有亚瑟王……”
“可是怎样才会没有亚瑟王呢……”
“我要杀死亚瑟……”
他没有办法杀死亚瑟,没有办法杀死saber。因为那个时候,saber已经战死。这样的原因又让好不容易获得了拯救圆桌方法的兰斯洛特更加痛苦。但是圣杯给了他再一次和saber见面的机会。
“杀死亚瑟王……”这已经是他心中唯一的悲愿。
所以从一开始,在间桐雁夜的仇恨下,他首先攻击的总是远坂时臣的从者,吉尔伽美什。在吉尔伽美什离开后,他的目标就是saber,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想要杀死saber。
不断的躲避,再躲避,低沉着头的saber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而每一次挥剑不中的狂战士也不断的仰头怒吼着。下一次挥剑使用更大的力气,更快的话,更大力量的话,就能够杀死亚瑟王了吧。
“你就这么恨我吗?这么想要杀死我吗?我的朋友。”再一次侧身躲过兰斯洛特的一记直劈,saber终于开口说了话。
“但是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不能让你在这里杀死。”右手扬起,金色的长剑随意的挥出,重重的击打在无毁的湖光的剑鄂位置上。碧蓝色的魔剑在一阵清脆的击打声之中飞出数米之外。直直的插在地上。
“我还要去取得圣杯,”一击得手的saber并没有任何兴奋和高兴的表现,依旧低着头,不断的说着什么。像是在告诉面前的兰斯洛特,更像是在劝解自己,给自己找着理由。
“如果说杀死我,是你最后的愿望的话,我应该满足你的。”saber举起手中的长剑,直刺。轻易的贯穿了兰斯洛特的胸口,剑锋从他的身后探出。
“但是我还背负着更多人的悲愿,所以我还是要得到圣杯,”saber的声音冷漠而不带感情。鲜血顺着她手中长剑的剑锋滴下,同时滴下的还有一滴透明的泪水。
“不然的话,我就没有办法补偿你了。”兰斯洛特的身体在被长剑贯穿后,终于失去了力量,如同齿轮驱动的机器人,没有上弦一样,垮了下来,脑袋枕在saber的肩膀上。一种不知名的灵格从他身体中扩散开来。
终于在他死亡之前,属于狂战士的那一份职阶束缚重新解开了。狰狞的面目再度变得安详,如同当年那个骑士之花又回来了。即使依旧面容枯槁、发丝苍白却依旧是那个以优雅和彬彬有礼而著称的美男子。
“到了这种境地,你还在为了这种理由挥剑吗?”兰斯洛特枕在saber的肩膀上,声音如同游丝,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真是,傻得可爱啊……”抬起右手想要给自己的王一个拥抱。但是手伸到一半,就开始慢慢化作碧蓝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其实在他的堕入狂道之后,所扭曲出的解决方法,除了杀死亚瑟王以外,一直还有一个。一个被疯狂和执念所掩盖的方法。
杀死自己就好了,如果没有自己的话,没有兰斯洛特·加龙省,也是一样的。
看着自己的朋友在自己的剑刃之上化作光点消失,saber沉默的低下刺出的手,金色的长剑也消失在手上。低着头,静静的站在原地。爱丽丝菲尔冲了上去,保住呆立的saber。不知道说着什么。
而在二层楼的苏叶看着在墙脚蜷缩着,身体上所有的血脉不断的扭曲,浮动的间桐雁夜咧嘴一笑。
“现在你明白,你无敌的从者,是有多么的弱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