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瑞在旁边耸了一下肩膀:“我希望他们能像对待一个骑士那样,给我们相对公平一点的机会。”
这个时候的欧洲正是骑士作风盛行的时候,两帮骑士打架,打完了,失败者的往往能得到对手的尊重,因为另一边也是骑士,他们不想破坏对他们身份有利的规则。
胜利者在对手认输之后往往不会赶尽杀绝,而失败者也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败,给胜利者他们想要的战利品,哪怕是自己的老婆也没有二话。当然,如果双方仇恨很深的话,骑士可以杀了对手,条件是对方的手里也有武器,或者是没人看见。
凯尔特对此并不抱有多少希望:“算了,你看看他们打我们的时候,出动的四千多人的军队,上千艘的战船,我敢肯定,这些黄皮肤的家伙是不会给我骑士一样的待遇的。”
他们可以放心的说,因为旁边的宋军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就在他们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宋军齐声欢呼了一下,然后所有人在顷刻间全部单膝跪倒在地上。
还没等凯尔特反应过来,旁边一个宋军一脚踢在他的腿弯上:“跪下!”
凯尔特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偷偷抬眼往前面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宋军一声又一声的高呼,仿佛是欢迎什么人,或者是庆祝什么事情。
凯尔特心中有些不明白,难道几千人打赢自己这几百人真的这么值得庆祝么?
单从人数上来说,这一场战斗并不值得骄傲。可是他的意义却是非凡的。这是大宋第一次正是的跨洋远征,这是大宋第一次帮助自己的同盟国处理事务。同样,这也是大宋第一次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的同盟国:“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即使远在天边,这也是你们最有效的护身符。”
仁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他还被刚才的事情给纠缠着。在仁宗的观念里面家事和国事一样重要的。他希望大宋安宁,同时也希望自己一家兄弟和睦。
在他看来,这几个闯入细兰国的强盗远远不及刚刚把头撞破的濮王重要,即便他对濮王很有意见。
跟在仁宗身后的,是已经来到宋朝的那些所谓的番邦使者。其中的几个人影让凯尔特整个人顿时兴奋了起来,他看见有几个和他一样来自欧洲的人!
好了,有自己人就好办了,最少可以和对方进行一定的交流。
“嗨!伙计们看见了没有,那几个好像是意大利人!”
“我敢肯定他们是意大利人,不过头,你能确认他们不是新教徒么?”
“是新教徒又怎么样?这些黄皮肤的家伙比他们还要叛逆!”
凯尔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看见那些人中间带头的一个也在看着他,当即忽然用那蹩脚的意大利语喊道:“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帮帮我们吧!”
他的声音很大,仁宗听了当即皱起眉头,呼延龙一看仁宗神色不快,并不知道仁宗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喊声打算了他正在思考如何体面的解决自己的家事的思路,而认为是这家伙触怒了仁宗的威严,当下忙的向后面一蹿,一脚把凯尔特给踢翻在地上:“闭嘴!”
现在这是凯尔特唯一的希望了,他怎么会闭嘴呢?不顾呼延龙一脚一脚的踹过来,他不停的高声呼喊着,旁边其他的人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间都冲跟在仁宗身后的那个和他们来自一个地方的人叫喊了起来。
仁宗看出了什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一众使者中间的几个白人:“那个,那个柴丽德,你们认识?”
不是柴丽德,这个使者叫查尔德,他也不认识这些人,而且他并不是什么意大利的使者。他也是海盗。他在意大利实在混不下去了,就跑到埃及,仗着自己的白皮肤骗了几艘船,然后沿着海岸线一路向东冒险航行,希望能给自己的人生拼来一个转机。
刚刚出海他就遭遇到了风浪,四艘从埃及人手里骗来的船全部沉入了海底,就在他以为自己也将成为鲨鱼的食物的时候,张匡正的船队来了。
查尔德终于找到了自己人生转机,他用张匡正送给他的钱又买了几艘船,然后根据张匡正的指点一路东来,在大海上飘了无数个曰夜,这才来到大宋。
查尔德带来了张匡正给他的书信,顺利的通过了泉州市舶司的检查,同时,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身份,本来想说是意大利的特使的,后来怕宋朝人不知道意大利,于是,他就说自己是罗马教皇的特使。
还别说,这身份真的挺管用,他给仁宗敬献了一套平曰就是他们喝酒用的那种杯子,仁宗不光管吃管喝的让他们住下,甚至还赏赐每人黄金百两。
那一百两黄金黄灿灿的,他们这几个海盗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查尔德现在有了很多选择,他们可以带着这些黄金跟着宋朝的商队回埃及,再回家乡过那种贵族式的生活。当然,他们更想留在大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里的机会更多一些。
所以查尔德这几天在汴京努力学习,已经能听的懂一些简单的问话了。现在仁宗转头问话了,他马上用那蹩脚的汉语回答:“万岁,下臣不认识他们。不过从他们的脸看,因该是我们哪里的人。”
仁宗听了之后哼了一声:“好,你去告诉他们,朕抓他们,是因为细兰国的事情,细兰是大宋的藩属国,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查尔德听了之后点头,越众而出,来到他的这些同胞面前:“嗨,这是怎么伙计们?”
一听他说伙计们,那些海盗马上都知道了,这是同行!同行更好说话了!
凯尔特坐了起来,吐出被呼延龙踢出了一口鲜血:“上帝知道怎么一回事!我们占了一个岛屿,那个岛屿上面到处都是金子,正准备往家里运呢,就被这帮黄皮肤的野蛮人给抓住了!”
查尔德呵呵一笑道:“他们可不是野蛮人,这里的人比我们的贵族更懂得礼节。伙计们,我奉劝你们一句,要想活着的话就把你们头低下来,那样我还能替你们求情,他们不喜欢杀人,真的。”
凯尔特点点头:“好吧,就全靠你了,对了,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他们的国王么?”
“是的,不过他们不叫国王,叫皇上。他们的皇上很喜欢面子上的东西,这一次你们打的那个国家是他们的附属国,所以他很生气,一会你们给他磕头,知道了么?”
凯尔特耸耸肩,表示没有问题。
查尔德这才转身回去,又艹起那蹩脚的汉语:“万岁,他们说先前并不知道那是到宋的藩属国,现在他们悔悟了,请万岁给他们一个机会。”
仁宗早已经想好了处置这些人的办法,就像查尔德说的一样,大宋不喜欢杀人,再说宋人的心中对这些海盗也没有深仇大恨。
不过关起来是在所难免的了,细兰是大宋的藩属国,仁宗要考虑到细兰国的情绪。先关起来吧,曰后要是看着顺眼就放了,看着不顺眼,管他们一辈子吃喝。当然,他们要干活。
仁宗来这一趟只是为了躲避那些王爷们,他没有多少兴趣去和这些根本听不懂自己说话的人交流,就像现在美国总统不怎么喜欢和非洲人交流一样。
当下点头对查尔德说道:“你告诉他们,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细兰国王的死他们必须付出代价,现在我会把他们关入开封府大牢,等到细兰的证据搜集齐了,在给他们过堂。”
说完仁宗转身离开,走到呼延庆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看看呼延庆:“呼延庆?”
呼延庆忙的低头参拜:“见过万岁。”
仁宗看着呼延庆的背影,他想说什么,可是嘴巴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轻声一叹,继续走自己的路。
呼家这几年的事情他多少听说一些,上一次呼延庆等人当着仁宗的面行刺庞吉,当真让仁宗十分恼火,不过呼延庆在乱军之中大战庞喜,那武艺也给仁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仁宗不懂得武功,反正他看出来打的很激烈,很好看。庞吉府上那些多护卫,最后居然被他们杀出去了,也算他们有本事。
刚才第一次见到呼延庆的时候,仁宗从他身上看到了呼延丕显当年的英姿。
所有人都说那次抄了呼延丕显的家,是庞吉父女做的事情,可是仁宗的心里明白,当时自己确实想杀一两个人。
那时候自己刚刚掌权,一些老臣对仁宗很不服气,总是搬出所谓的祖宗家法出来。仁宗需要树立自己的威信,他需要用这种方法让所有的老臣们都知道,自己能动他们。
这是一个皇上的谋略,呼延丕显,只不过是撞上来了而已。
该不该给他们平反?仁宗自己也不知道,等陈世美回来再说吧,人是他找回来了,这个麻烦他应该能够解决。前几天送来战报,说抓住了那个东瀛天皇,陈世美还不打算回来,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稳定东瀛,仁宗没有答应他,已经派人去催他立刻回程。
因为仁宗感觉自己现在很需要一个像陈世美那样能帮自己处理问题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