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让有些人感觉到惊喜,有些人感觉到意外。
这样的伤亡数字在历朝历代的战争中没有什么值得惊喜和意外的,对于辽国和大宋这两个世仇极深的国家来说,战乱一起不要说几万人,几十万人战死沙场也是转瞬间的事情。
但是要知道,这次辽国的部队只是先锋,参战的宋军也仅仅就是部署在前线的一个点上的防守力量而已,这意味着后面的战斗规模必然是空前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番邦使者已经收到消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通过各种渠道发话,这一次是辽国和大宋解决世仇的战争,与此事无关的国家统统靠边站着去,若是想来趟这一趟浑水,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其实这话等于白说,那些路远的国家根本不怕辽国去打他,至于附近的,如吐蕃,如回鹘,如高丽,要是自己没有两下子也不可能在辽宋之间屹立到现在。
宋朝的态度也非常的明朗。
以前每次面对战争的时候,哪怕是对方已经把刀举了起来,大宋也会先派人去问一声:“你为什么要打我?不打可以么?”
包括当初和党项也是如此,李元昊整个部队都跨过边境了,仁宗还派人去劝李元昊化干戈为玉帛。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宋朝在战争爆发的第一时间是约见各个藩属国的使者,告诉他们,辽国人打来了,宋朝要反击。同时也用最快的速度把刀举了起来。
不管是官方的消息还是那报纸上传出的舆论,都在喊着一个声音。就算那些刚听到战争打响的时候有些惶恐的普通老百姓,经过两天惶恐之后,也都在茶楼酒肆中叫嚣着要和辽国人一决生死。
当信安初胜的消息传来之后,整个汴京更是民情。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都要求朝廷给辽国一点颜色看看。
仁宗更是高调的发布了一个让所有人嗅出这场战斗绝对是生死之战的圣旨出来。
圣旨褒奖前线的信安守军,同时宣布任命任富为平北大将军,许怀德连升两级,直接作为任富的副手,二人率领现在河间府的十余万部队,以及即将赶去支援的宋朝二线部队负责东线战事。
平北大将军,这个称呼放出了非常明显地信号,如果还是不能让人明白的话,那仁宗对信安知县的提拔足以说明一切了。知县大人就被连升八级,从七品知县直接到了大宋三品知府的位置上,中间什么四品物品六品,还有从四品从五品统统被省略了!
从信安知县,直接做“云中府”的知府。
云中府,下有八州,除了云州、莫州在大宋手中之外,其余幽、蓟、瀛、涿、檀、顺六州现在都是被辽国人占据的。这个任命虽然没有耶律洪基说的那么直接,却以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向所有的藩属国表达了宋朝现在的想法。
生死大战已起。
信安的知县大人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知府了,更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整个汴京争相传诵的民族英雄。他还在带着那些信安的英雄豪杰们修筑城墙的时候,辽国人又来了。
看着前方那绵延几十里的辽营,看着那把整个信安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的辽国骑兵,知县的大人的腿肚子一个劲的打斗。
辽国人足有四十多万,那些辽国骑兵在城下纵马狂奔的时候自己脚下的墙砖都在发抖,知县有一种感觉,好像那样辽国人只要一个冲锋冲过来,这营寨就会被淹没,自己就会被辽国的马蹄踏成肉泥一般。
一只大手一下抓住那知县的衣服,许怀德一只手臂就把知县给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指向外面:“大人,这就是你说的佯攻么?”
知县丝毫不做分辨,脸上那肥肉急速抖动:“许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许怀德恨不得踢他几脚,旁边的任俊上来拦住:“许将军,知县大人也是无心的,我们还是赶紧准备一下,下发命令,让个营寨士兵死守才是。”
许怀德很是气愤的一下把知县推到在地上:“我告诉你,你骗了我没有关系,要是你那什么圣旨,什么辽国的作战计划把皇上也给骗了,你就等死吧!”
他这话也只能吓唬吓唬知县,营寨如果破了,也轮不到其他人来处罚知县大人。营寨如果破不了,也没有人会处罚知县。不过说句狠话吓唬一下这个胖子,许怀德的心里舒服一些而已。
转过头来对任俊说道:“信使派出去了么?”
“派出去了,二十匹快马,不会有问题的。”
许怀德放心不少:“那就没有什么好安排的了,他来五万人我敢出去打,但是现在他来这么多,我们只能守在这里,没有其他办法了。”
白玉堂在旁边小声的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进攻的办法么?”
许怀德瞪了他一眼:“外面有几十万辽队,进攻?”
辽国的部队很快完成了布阵,四面八方几乎同时响起了悠长地号角声,营寨里的宋军看的非常清楚,这一次辽国人来的不光有骑兵,还有经常和宋朝军队作战的那院府的部队。
这些士兵或许在野战中比不上辽国的骑兵凶悍,但是他们对于攻城战和守城战很有心得。
这部分敌人大概有二十多万的样子,带着较为齐全的攻城器械,位于辽阵的正中央,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两边则是辽国人最为骄傲的骑兵队伍,他们很是轻松的就切断了宋军营地对外的一切联系,现在依然在围着宋军纵马狂奔,偶尔还有一些胆子大的部队敢于在宋军的城池中间穿插,炫耀着他们的武力。
许怀德的手心里面全部都是汗水,知县大人在一旁不住的催问,援军什么时候来,逮住谁他问谁,甚至连许怀德的传令兵他都不放过。许怀德被他搞烦了,直接跟他说了实话:“援军?我告诉你,我们没有援军。”
知县错愕:“你,你刚才不是派信使出去了么?”
许怀德是派了信使出去,去报告这里的战况的。但是绝对不是去求援的。任富手上总共只有十几万人马,来少了在半路就被辽国骑兵干掉了,来的多了其他的营地怎么办?再说,就是十几万人都来了,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至于说二线的那些部队,来了也没什么作用。救信安最好的方法只就是自己在这里顶住了,然后宋朝及时从其他的地方发起攻势,逼迫辽国大军回去。当然,如果宋军能一次集中五十万以上的兵力来这里和辽国人决战,胜率也是很大的。
不管用哪个方法,在短期之内信安都不可能等来援军,许怀德深深吸了一口。
“将军,你看那里!”白玉堂眼睛,手忽然指向前方的辽国大阵。
众人只看见白玉堂手指的方向辽国士兵纷纷闪往两旁,一队盔甲异常华丽的骑兵正缓缓向这边过来。
许怀德忙的身子贴在城墙上面尽量往外探去,那脑袋恨不得也飞到那队骑兵的头顶看上一眼。
“皇帝!辽国的皇帝!”
那队人马近了一些的时候,许怀德身边的亲兵很是兴奋的喊到。许怀德也看见了,耶律洪基披着一身金色的铠甲,手拿一把长枪,胯下那战马都明显和其他的战马不同。
许怀德的两眼顿时放出光芒来,语气有些兴奋:“准备车弩!快,听我号令!”
这面墙上的十几台车弩马上都抬了过来,许怀德感觉自己的喘息声很粗,有些无法抑制,看着耶律洪基一步一步的走来,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只要再近一些,自己就放弩射他!
可是,那耶律洪基忽然停下来了,就在车弩的射程外面一点点的距离停下来了。
许怀德的心里很是失望,从耶律洪基的位置上可以看出,辽国人对宋朝的武器是做了一定的了解的,那个位置刚好比宋军所有远程打击兵器中射程最远的车弩的攻击距离多了那么一点点。
一个辽国骑士纵马奔来,在许怀德他们的主营那里停了下来:“许将军,我们皇上有话和你说。”
许怀德知道耶律洪基不会再往前了,很是失望的一生叹息,让人把车弩又收了起来。
“说吧。”
那辽国骑兵稍微停了一下,仿佛是犹豫什么,最后用那种很亲和的语气说道:“许将军,人多耳杂,有些事情还是面谈的好,不知道许将军能不能让在下进去?”
许怀德在墙头上面双手一摊:“没有什么人多耳杂的,你们无外乎就是一些劝降的话,我跟你们说实话,我也想活着,这里所有人都想活着。有什么条件你们就说出来,我们会商量的。”
那骑士回头看了一眼,显然是在请示耶律洪基可不可以当众说出来。得到耶律洪基的回应之后才说道:“将军,我们皇上说你是上将之才,当初在清风寨孤军挡住李元昊上万铁骑,带领几百人解了延州之围,这样的胆识足以做统军大将。可是宋朝皇帝对你的才能却不知道欣赏,近曰任富那个蠢猪还因为一个女人要杀你,我们皇上替你不值。”
许怀德在城头上看看所有人,说道:“你们听见没有?人家辽国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家都知道我冤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