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前往盱眙的队伍又上路了。
但天公似乎很不作美,队伍上路不久,竟然下起了雨来。雨水打湿了车架,也打湿了所有兵士们的铠甲和衣服。
“怎么又下雨!”狄风如此感叹着,不觉想起了他穿越之后所遇见的雨夜。抬头望一眼天空,天空是灰蒙蒙的,放眼前望,前方混沌的看不见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狄将军,雨下得这样大,我看还是扎营歇息吧!”
狄风回头,见说话的是骑马再次赶来的宋义。
此时狄风一看见宋义就有气,心说这个屌人,是在命令我吗?
宋义瞧见狄风脸色有些不好看,便笑着对狄风说道:“狄将军,就算宋某求你了,那些旧臣们实在是无法走路了!”
旧臣,又是旧臣!这些个累赘,早知如此,真应该让项羽把他们活埋了!狄风在心中暗暗想道。但狄风也清楚,要想让项羽活埋了这些旧臣,也不是很容易,首先要过项梁那一关。倘若项梁不允,令谁都没有办法。
“项公,你真是太悲哀了!岂不知你如此做,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裳!”狄风暗自叹道。
宋义见狄风没有搭他的话,虽在心里感觉不痛快,可他也知道,现在狄风别看只是个项羽手下的副将,但做起事来,似乎比项羽还狠,何况狄风所带来的护送人马,皆是曾经包围议事大厅的人马,万一他得罪了狄风,自己在这荒山野岭被砍了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也许胆惧于此,当宋义见狄风没有搭理他之后,便伏上前来,对狄风悄声地说道:“狄将军,不是本令尹说你,当今天下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有些事你可以认真,但很多事却不能认真,我不知你跟随项梁都得过什么好处,但你若是跟随了我宋某,绝对有你大大的好处。”
如果宋义仅说“好处”二字的话,狄风也许不会愤怒,但宋义在“好处”二字的前面,却添加了“大大的”三个字,狄风就是不想愤怒,也不得不愤怒了,开口朝宋义骂道:“你个倭奴,再敢多言,小心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但宋义不知“倭奴”二字是何意,更不知狄风所说的“周年”是什么意思,还以为狄风在夸他,于是朝狄风一抱拳说道:“狄将军太夸老夫了,就凭你对老夫这般尊敬,等到盱眙之后,本令尹定会禀明大王,升你为将军,总比在项羽手下当副将要好得多,不知狄将军意下如何?”
还意下个蛋啊,这不明显还想拉拢我吗?此时狄风真想一剑捅了宋义,心说你宋义想玩别人我不管,但你想要玩我,我狄风还真不上你的贼船,你宋义以为自己是谁呀?
狄风之所以这样想,是他对宋义太不了解了。此人不但野心很大,且最喜欢在背后使坏。
比如在历史上,由于项梁打了胜仗,他规谏项梁,可项梁不听,于是当他在路上遇见齐国使者高陵君显要去见项梁时,便对高陵君显说道:“你是去见项梁吧?但依我看,项梁的军队必定会失败的,你还是慢点儿走吧,走快了你也就是去送死。”
想想吧,宋义曾贫困潦倒,是项梁收留了他,又给他衣穿管他饭吃,他竟然在背后说这种话,正所谓吃着人家拿着人家还骂着人家连做人最起码的底线都没有,像这种人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狄风认为,像宋义这种人最好不要搭理,哪怕他给你蜂蜜吃,你最好也不要嘴馋,说不定你吃了他的蜂蜜,后面他再给的可能就是毒药。
可狄风也清楚,现在楚王熊心已封宋义为令尹,从级别上讲,自己这个副将已受宋义管辖了,如果明目张胆再与宋义作对,就是以下犯上,说不定会夺了自己的兵权。而要是没有了兵权,他狄风也就什么都不是了,到时候姚猛和马五还会听命与他吗?且看看宋义还有什么鬼花样?想到这里,狄风在自己的头脑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宋义见狄风不说话,以为狄风像他一样,也是个官迷,便亲热地对狄风说道:“年轻人,好好跟着我干吧,绝对没有你的亏吃。”
这时雨下得打起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停歇不下,于是狄风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对宋义说道:“既然宋令尹说扎营,你就扎营吧!”说完,狄风便命姚猛代他去传令,并和马五负责指挥兵士们扎营。
宋义见狄风同意他提出的扎营,以为狄风朝他卑躬屈膝了,便高兴地说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狄将军,果然是我辈中人,日后老夫自当提拔与你。”说过这话,宋义美美地离去了。
如果不落雨,也许扎营还好办些,可在雨中让兵士们去架帐篷,却苦了兵士们,一个造得像泥猴一样,满脸是水,浑身是泥。此时,狄风的身上全部湿透,扭头去看项珠,但见长长的发丝粘在项珠的脸上吗,像个落汤鸡一样,浑身还打起了哆嗦。
好不容易将营扎好后,狄风本想先安顿项珠在营帐里歇下,可他刚想进去,却被项珠推了出来:“夫君你先出去一会儿,妾身拧下衣服。”
狄风“哦”了一声,不觉感到项珠既可爱,又可笑。平时总“夫君,妾身”地叫着,临到脱衣服之时,却将夫君赶了出来,世间有这样的夫君和妾身吗?但狄风不是龌龊之人,只好从给项珠准备的营帐中走出来,重新站在雨中。
然而狄风刚在雨中站定,便有一个兵士蹚着泥水走来说道:“禀狄将军,宋令尹派小的来告诉你,说大王要见你。”
“刚扎下营熊心就要见我?什么意思?不会要给我添什么麻烦吧?”狄风虽然这样想着,可他又不能不去,这就是当大王的优势,哪怕这个大王是一个长在野地里的狗尿苔。
于是,狄风在外面同项珠大了声招呼,就冒雨跟着这个兵士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