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怎么了?”八娘冲义先打着眼色,轻声道:“怪怪的。”
义先瞪八娘,小声道:“你又做蠢事了?”
“没,肯定不是我!”八娘忙摆手,轻声道,“我惹都没惹他,昨儿晚上回来就怪怪的。”
“你们眉来眼去的干嘛?”耶律狗儿实在看不过眼,出声了,哼了声,甩了甩手,出了房门。
义先忙跟上,还不忘再瞪八娘一眼,“五阿哥,宵夜里只有羊肉没有萝卜?王三又把萝卜偷了?今年萝卜白菜准备得多啊!”
大冬天的,没什么蔬菜,契丹人多食肉,蔬菜只有很少的沙葱和野韭菜,游牧民族嘛,几乎不种菜的,府里的大白菜和萝卜还是从高丽弄过来的,不多,但大家吃肉也都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八娘不习惯啊,瞅见了大白菜和萝卜,眼睛都绿了,厨房是厨娘的地盘,八娘也不好在厨房偷菜,便将主意打到宵夜上了,让人萝卜白菜什么的多放点,然后将萝卜白菜全截留了,耶律狗儿愣是没发现,还是第二年,偷菜偷得正欢时才被耶律狗儿给逮了个正着,“出息!”让耶律狗儿给嫌弃得,啧啧…“天天给她吃萝卜,吃到她想吐为止!”听得八娘是眉开眼笑。
不过,今年从高丽那边弄的白菜萝卜比往年多了一倍,八娘一瞅,便晒了很多萝卜干,所以新鲜萝卜依旧没多多少。
义先觉得王三十之**是又偷吃了,而且还偷吃得一点也不遮掩,所以,五阿哥生气了,好歹要做做样子的嘛,明目张胆的偷吃,让五阿哥颜面何存?
耶律狗儿停了下来,“传话给厨房,王三的萝卜白菜给停了,天天上肉!大冬天的,吃肉才暖和!”
义先心想,王三肯定是将五阿哥给得罪狠了,绝对不是偷吃那么简单,最可气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得,这气又该自己受着了。
八娘瞅着碗里满满的肉,一脸的嫌弃,想也知道,五阿哥发脾气了,将肉挑出来,分给小厮特末,“你和大家分了吃吧,冬天,多吃肉,暖和。”
特末喜笑颜开的谢过,拿了羊肉去和伙伴们分,八娘端起碗缓缓的喝汤,想了半天,也觉得耶律狗儿昨儿大概是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阴阳怪气的,嗯,自己的确没惹着他!不过,难道他真要让自己嫁给管家撒八?自己没惹着他啊,对了,撒八有孙子了没有喔?
八娘觉得头疼,撒八是不能嫁的,必须得找义先帮忙,想到义先,八娘突然想到耶律狗儿今儿早上说,你们眉来眼去的干嘛,愣了半天,猛然开窍,自己悟了!有奸情!耶律狗儿和义先绝对有奸情!耶律狗儿是警告自己不要想染指义先,对,绝对是这样的!耶律狗儿先提的就是义先,对,绝对真相了!
八娘想到这一点,顿时觉得茅塞顿开,主仆之间再亲密,也得有界限啊,耶律狗儿和义先貌似经常没大没小的呢,更关键的是,耶律狗儿19岁了,没成亲,也没小妾,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而义先比耶律狗儿还大一岁,没成亲不说,连个说亲的都没有,这不科学啊!
八娘觉得自己真够蠢的,三年了,竟然一点苗头都没发现…
八娘正唏嘘呢,琢磨着怎么给耶律狗儿表白一番,自己只是拍义先马屁拍习惯了,对他完全没有非分之想的,不想义先就来了,先是瞅了瞅八娘还没喝完的羊肉汤,“饿你几顿,看你还嫌弃吃羊肉不!”
八娘立马放下碗,嬉笑着,“我知道错哪儿了,明儿绝对吃上菜!”心想着,义先,你是知情呢,还是不知情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义先哼哼道,“你经常将五阿哥气得都要吐血了,还一脸无辜,今儿竟然反省出来了?”
“不能这么说啊,我要不机灵点,老气五阿哥,能当上大丫鬟?五阿哥的院子可是我负责呢。”八娘拍着胸脯。
义先心道,那是要留你在身边看你什么时候露马脚,没想到你真的就是那么蠢!
义先翻了个白眼,“明儿肯定只能吃肉了,你弄的萝卜干带上也行,找时间吃吧。”
“要去打猎?”八娘哀嚎一声,“大冬天的,动物都冬眠了,漫山的白雪啊,看得眼睛都疼,我能不能不去啊?”
八娘真心不能理解耶律狗儿的嗜好,大冬天的在房里待着多好,硬是喜欢在外面折腾。当然,八娘又将萧太后给骂了一顿,没事让耶律斜轸防高丽干嘛,就防大宋多好!要是在大宋边界附近,自己绝对求神拜佛祈祷耶律狗儿天天带上自己去外打猎,不管刮风下雨!
“不是去打猎,是去上京。”义先交代道,“你把五阿哥的衣物收拾一下,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喔,你自己的衣物别忘了带啊!”
八娘已经呆滞了,“上京?”
义先点点头,“对,去上京,都城上京,明儿一早就走,你赶紧收拾收拾,”见八娘还傻愣着,义先催促道,“你还傻愣着干嘛?”
“喔。”八娘呆呆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挤了个笑脸,“没想到会带我去上京呢,呵呵。”
义先翻了个白眼,“我也觉得你留下好,可五阿哥既然说带上你,你就跟着吧。到了上京府里,你就在五阿哥的院子里待着,哪都不要去,冲撞了人,别说我,就是五阿哥也不好救你的!”
“知道了。”八娘点点头,等义先走了,见四处没人,才打了盆水来,打湿了帕子,将脸捂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八娘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又不是去汴京,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八娘只放肆了一小会儿,就很快收拾好情绪,洗了脸,认真的给耶律狗儿收拾行囊。
晚上,八娘摸着怀中的金饼子,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一共十个金饼子,一个给了大宝,八个留在了雁门关,打仗带着不方便啊,只有这一个,八娘一直贴身藏着,被发现的说辞都想好了,战场上的战利品,没想到,耶律狗儿没搜身,竟然一直瞒了下来。
上京,总有机会逃跑了吧?
八娘一边流泪,一边想着逃跑路线…这金饼子怕是保不住了,八娘只觉得舍不得,可耶律狗儿一分月钱也不给八娘,赏的不是皮毛就是肉,总之没金银,八娘是身无分文…
八娘流了一会儿泪,起身摩挲的拿过桌子上的茶壶,打开茶盖,取出茶渣,敷眼睛…现在不是能哭的时候,等逃离了上京,想怎么哭就怎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