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锭沉重,击中定然能将扇柄击断,可惜楚越错估了力量,银锭擦着莫影的发丝飞了过去。
不过陡然出现的一只鞋子却是刚好砸上了莫影的脸面,力气之大足可以看见他脸上的肉瞬间震动了一下,不可抑制地往后仰倒了下去。
阿庆总算及时地挽救了局面。
桐月汐和鹃姐同时呼出了一口气。
“快扶着鹃姐进去。剩下的交给我们。”楚越对着阿庆做了个手势,攻向了莫影。
当莫影的眼神停留在阿庆的脸上,脸色瞬间变了好几下。
阿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笑了一下,抽出了佩剑。
如果说与两人交手,莫影的胜算不高,但是如果单纯跑路,这还当真不在话下。
莫影二话不说一个鲤鱼打挺之后快速离开。
而楚越现在也只是想要保住鹃姐和桐月汐,至于这个人,他可没那兴趣去追。倒是阿庆一脸正气地跟了上去,双双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方才细小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桐月汐的眼睛,再加上阿庆已经不是第一次消失不见,她心中的怀疑被无限放大。
看样子有机会一定要找傅墨云说一下了。
如此想着,桐月汐扶着鹃姐回了她的屋子,轻手轻脚地褪下她的衣物检查伤势。
本应该回避的场景,楚越倒是极为坦然地走了进来,又转过头对着屋外吩咐了一声,“清风,去将司阳请来。”
桐月汐好奇地看了一眼,正是继阿大之后看守自己的那人,当即客套地浅笑了一下。
没想到清风竟是脸上一红,当即冲了出去。
楚越看见后暗自摇了摇头。
“你以后不要那么冒险了。”短暂的沉默之后,鹃姐和楚越同时开了口,担忧地看着桐月汐。
“呵……楚公子,鹃姐,你们这是……”桐月汐低低地笑了笑,对着鹃姐眨了眨眼睛,“对于这些个伤势什么的,雪月不懂。便麻烦楚公子了。”
楚越侧过头清了下嗓子,鹃姐对他的情谊他可是极为清楚,所以才将她当作心腹使唤。只是被这么一点,反倒是有些不自在。
当桐月汐离开之后,屋子里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鹃姐望着楚越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枕着自己的手臂幽幽地昏睡了过去。
楚越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她睡着,便替她将被子盖上,坐在床边陪着她。
这么多年来,自己身边的人换了也不知道几茬了……唯独她用得最为顺手,怎么也舍不得换。自己和她……
哎……罢了。走一日算一日吧。
楚越微不可闻地叹着气,等着司阳的到来。
之后的时间,桐月汐依旧陷入了不眠不休地练舞和习琴,直到夜临。
借着夜幕,很多危险和阴谋渐渐崭露头角。
滑腻的花蛇沿着缝隙快速地游走着,穿梭于各个帐篷之中,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红得异样的蛇信子时不时吐出,黄豆大的眼睛中偶尔是摇曳的烛火,偶尔是裸露在外的脚踝。
白日里的劳作,让所有的劳工都累得连翻身都不愿,更别提会从梦中醒来,花蛇一路畅通无阻。
趁着萧文君看闲书时的时间,傅墨云则是争分夺秒地补眠,所以当萧文君犯困的时候他正是精神最好的时候。
傅墨云含笑看着花蛇滑入帐篷之中,很快隐去了笑意,将呼吸调整至入眠的状态,任凭花蛇自脚踝缓缓攀上。
静候了片刻之后,花蛇便离开了傅墨云,根据原路游了出去。
傅墨云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嘴角是似有若无的笑意。
今日午间,他又想了许久。
项之恒所分析的,和自己所想的似乎可以混合到一起。
那三人是要与官府作对不假,但同时,也是针对于自己的。
不然不可能会有如此众多的巧合,几乎每一个死者都或多或少与自己身边的人有所关联。
方才花蛇的举动让傅墨云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他现在不过是六扇门名义上的一把手,在朝堂之上也没有什么地位,为何会有人要盯上自己?
每一件事,项之恒和自己都极为小心,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所以不可能有人能发现他真正的实力。
傅墨云翻身坐起,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自己被扳倒,获利最大的,便是二皇子。
没了自己和项之恒在太子那的制衡,傅家一系只能转而支持二皇子,没有退路。
可是二皇子在第一起命案发生的时候就已经被牵连其中,再加上本就和自己有很多的互动,犯不着再绕那么一大圈。
傅墨云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浊气。
现在想破头思考来人会是谁,还不如做好完全的准备好好应对。
傅墨云不动声色地收回思绪,起身吩咐六扇门其余兄弟做好完全的准备。
而距离帐篷不过百里的山壁洞窟中,一张英俊而不失邪魅的脸庞在弱小的篝火中忽隐忽现,轻轻的鼾声在他的脚边不时传出。
花蛇乖巧地滑入了洞中,避开他往更深处滑去,缠绕到一截白嫩的小腿之上,用蛇信子轻轻地碰了下。
对于傅墨云和雁栖绝对不陌生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伸出手示意花蛇盘到自己的掌心之中,随后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找到了。在正中的帐篷中。”快速而简洁的玄真语自她的口中传入男子的耳中。
男子的目光却丝毫没有移到她的脸上,而是用脚尖挑起一根树枝搅乱了篝火,所有的光线瞬间消失不见。
轻微的击掌声之后,鼾声戛然而止。
当微弱的火苗再一次燃起,洞穴之中早已没有人影。
哥哥啊……我们终于要交手了呢……
随着子时的到来,整个营地都陷入了寂静,例行的巡视丝毫阻挡不了三人的潜行而入。
雁栖率先察觉到他们,正打算通知傅墨云,三人却是已经停下了脚步,一个包袱被远远地扔进了帐篷之中,三人又快速往反方向撤退了去。
雁栖心中一惊,当即冲到了帐篷中。
傅墨云和他对视了一眼,远远地用石子砸了一下,并没有东西蠕动的痕迹。
用剑锋挑开之后,里面不过是一身衣服。
雁栖幽幽地呼出一口气,可是傅墨云却是睁大了眼睛。
这一身衣服,是桐月汐那日穿着的。
傅墨云快步走过去,将它拾了起来,上面的一些灰尘都没有被洗去……莫非……月汐……
傅墨云咬着牙,微微有些慌神。
可是自己和项之恒那日都还看见她完好无损地待在教坊司中,以三人之力应当不可能从楚越和阿庆的眼皮子底下将她带走。
“老大……”雁栖见傅墨云神色略显紧张,不由上前询问,“是否与雪月姑娘有关?”
傅墨云摇了摇头,将衣服收起,在整理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张薄纸。
若想雪月无忧,明日子时,断崖一见。
傅墨云的呼吸一滞,将薄纸团成了一团。
如果说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倒是好办,就怕他们没安好心。
现在太子的安危是在自己的职责,如果他们调虎离山,伤乃至杀了太子,那么自己便是难逃其责。反倒还便宜了二皇子。
“要将兄弟们都叫来吗?”雁栖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凭着傅墨云的脸色也能猜到了几分。
傅墨云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们三人要加害于桐月汐,那么阿庆就算不能保护她,至少也能前来报信。
可是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唯有确认了消息的真假,才能辨别他们究竟按的是什么心……
若是现在贸然派人出去,断是将那人至置于死地。
可是不派人又无法确认桐月汐安危……
“雁栖,去拿几盏孔明灯来。”傅墨云猛地睁开了眼睛,匆忙吩咐雁栖,“能多拿些便多拿一些来!”
雁栖点了点头,领命退下。
不多时,六扇门的兄弟们就使尽浑身解数,能做的做,倒是也弄出了约十盏。
傅墨云低低一笑,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挪开,只留下砚台和笔墨。
雁栖见状立刻将一盏孔明灯放到了桌上。
傅墨云当即挥毫泼墨,一只缺了尾巴的公鸡很快便出现在了孔明灯的一面。
雁栖歪了下头,有些不解,不过还是配合着换到了另一面。
吃否?
雁栖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大大的两个大字,这下震惊的无以复加。
傅墨云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在其他几个上面依葫芦画瓢儿地书画上。
“点燃之后,同时放出去。就算有人将它射下也不要再管。注意戒备。”傅墨云做完所有事之后便绷紧了脸,不再说一句话。
众人不解,却依旧照着他的话办。
当十盏孔明灯颤悠悠地飞了起来,站在断崖边的三人也是愣了一下。
“又是在折腾什么!”其中一人怒吼了一声,似乎极为不悦。
“呵。恐怕就是想确认,那个人在不在我手中罢了。将它们弄下来!”另一男子冷笑了一下,用石子将孔明灯射了个对穿,并将火焰击灭。
眼看着其中几盏落下,傅墨云的双手顿时握紧。
月汐……你一定要看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