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大的口气。”汉子略显狼狈地爬了起来。
“兰心姑娘……”傅墨渊微微一愣,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他已经道歉了。何必步步紧逼。”桐月汐手中持着扫帚,却让人依旧觉着他似乎持剑一般。
“你说的好听。”汉子转了转手中的棍子,“要不你替他挨了这一顿打?”
“那你能打得到我再说。”桐月汐对着他招了招手。
却没料到那汉子却是二话不说先将傅墨渊身边的几个护卫先打趴下,才扭头看向桐月汐,“你现在还觉得我打不过你吗?”
桐月汐抿了下嘴,眼中并不见害怕的神色。
若真要打起来,赢他定然没问题,只是这在大街上打起来,难免会殃及无辜啊。
朱武似乎看上了她的顾虑,当即走近。
“兰心姑娘,在这儿大打出手是不是不好啊?”朱武轻笑了一下。
“说的也是。不然待一会儿衙役来了,问题更大。”看见朱武出现,汉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悻悻地转身离开。
桐月汐看了看朱武的脸,总觉得有些奇怪,这人莫非会读心术?
“兰心姑娘莫这般看着。我脸上没东西。”朱武扶着傅墨渊,“我们送你回去吧。”
“若是不介意,回去之后让我替你看看吧。”桐月汐叹了口气,“你现在这身子骨,恐怕不等你嫂子出现,你先得去地府逛上一圈儿。”
傅墨渊执拗地摇了摇头,“无妨。”
“无妨什么!你自己看看!连走个路都在晃。”桐月汐不由拔高了语调,“我就不信傅大人会让你就这般继续下去。”
“我轮不到你管。”一提到傅衍,傅墨渊的脾气也是突然就窜了上来,推开了朱武和桐月汐,踉踉跄跄地前行。
桐月汐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上,“别闹别扭。身体重要。”
“滚。”傅墨渊更加用力地推开桐月汐,结果桐月汐倒是没有倒下,自己也摔了一跤。
桐月汐惊慌失措地去扶他,一双手却是先一步将他扶了起来。
傅墨云无声地望着傅墨渊,手上的力气又用得大了一些,“回去,然后让兰心姑娘给你看看。”
“哥!”傅墨渊顿时眼睛一亮,旋即又后怕地往后看去。
那汉子下手不轻,几个护卫全部被打昏了过去,所以傅墨云才敢显身。
“兰心,你送他回去吧。”傅墨云叹了口气,让桐月汐带傅墨渊回去。
在傅墨云的坚持下,傅墨渊最终选择了妥协,有着桐月汐跟着他一同回府。
傅衍原本就觉着傅墨渊出去太久,早已有些急躁,如今看着他回来当即就沉下了脸,“墨渊,你又去哪疯了?”
“启禀傅大人,三公子他身体不舒服,路上又遇到一些武林人士刁难,所以回来晚了些。”桐月汐低低地开了口。
“你是……兰心姑娘?”傅衍微微眯了下眼睛,近日在京城之中带着面具行走的人并不少,面前这个人反倒是让人生疑啊。
“傅大人似乎不太相信?”桐月汐轻笑了一下,将太后所赐的玉令拿了出来,“现在可是相信了。”
傅衍脸色缓和了一些,“兰心姑娘可知犬子得了什么病?近日见他茶不思饭不想的。”
“傅大人,这望闻问切,我一项都还没做到,如何答得上来?”桐月汐轻笑了一下,“可否让我把脉之后再回答?”
傅衍当即点了点头,脸上有些尴尬,让开了路让两人进来。
傅墨渊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却还是让桐月汐把了脉。
“傅公子,你该好好调养了。”桐月汐摇了摇头,“敢问,傅公子有什么心结吗?比如喜欢那家姑娘,却有见不着之类的。”
傅墨渊被这形容弄得一慌,当即否定,“爹爹,你可否先回避一下?”
傅衍看了看傅墨渊,又看了看桐月汐,最终还是觉着傅墨渊身体重要而退了出去。
“你可不可以不告诉我爹爹?”傅墨渊盯着桐月汐的眼睛。
既然哥哥都说让她给自己看,那就说明面前这个人值得信任。
桐月汐叹了口气,却是又得再将伪装卸下,给傅墨渊看清自己是谁之后,才能进行后面的事。
傅墨渊认出是桐月汐之后,当即就兴奋了起来,不过想到傅衍还在门外,这才又沉了下来。
“是在这府中闷得发慌了吧?”桐月汐轻笑着出声,慢慢地将易容整了回去。
“嗯……”傅墨渊当即点了点头。
“为何不与傅大人说说?”桐月汐叹了口气。
“说了也没用。”傅墨渊嘀咕了一句。
“要不这样,日后我得空便来这府上陪陪你。你按时服药,如何?”桐月汐好似哄孩子一般柔声说着。
“好!不准反悔!”傅墨渊当即答应。
“我不反悔,只是还得让傅大人答应。”桐月汐叹了口气,起了身,“先让下人按着这个方子将药材买来,煮好之后,待你喝完,也就是知道傅大人答不答应了。”
傅墨渊眼巴巴地看了看桐月汐,见她示意自己放心之后,才勉勉强强地点了头。
走出屋子,桐月汐就看见了根本没有走开的傅衍,心中暗自摇头,“傅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
傅衍点头应允。
“令公子的病不算特别严重,好生调理便没有问题。只是……”桐月汐故作为难地开了口,“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心病?”傅衍在屋外也听得七七八八,只是没想到会被桐月汐说成了病。
桐月汐点了点头,“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
语毕,傅衍便看着桐月汐缓步走到了树旁,逗着鸟儿,顿时有些不解。
“傅大人,鸟儿现在看似与你亲热,但如果你将它关在笼子里,它便会恨你。它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远离你。”桐月汐伸出了手,鸟儿便急忙扑棱着翅膀飞走,“而令公子便是如此。原本他自由自在,如今却被傅大人护得太过严实,而傅大人又忽视了他的心意。从而便会使父子两人疏离,也加深他的恨意。”
“话虽这么说,道理我也知道,只是,我这一切可是为他好。”傅衍听到这里,似乎就有些不悦。
“傅大人信不信我?”桐月汐坐回了凳子上。
“姑且还是信的。”傅衍挑眉看着桐月汐。
“那么,令公子的心结,可否由我来医治?”桐月汐轻轻一笑,好似等着傅大人上钩。
“心病难医。此时我也是知道,不过姑娘你想要得到什么?我可不认为你无所求。”说到底,傅衍是心动的。
毕竟事到如今,请来的郎中,御医,傅墨渊一概不见,唯独这个兰心姑娘总算是能看上一看,能够医治自是最好。可是以她如今的身份,那可是太后钦点的人,根本不用为了那么几个药钱来费心思医治傅墨渊。必然是有所求。
“自是有所求。傅大人应该知道傅墨云吧?”桐月汐垂眸掩去笑意。
“自然。”傅衍点了点头,如今说起他,傅衍心中已无太多波澜,恨意与恼意早已深入骨髓。
“想必傅大人也听说过我与傅公子似乎关系非浅。只是兰心虽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心中更是有人,因而不愿嫁给他为妾。还请傅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桐月汐缓缓地跪倒在地,对着傅大人磕着头。
“这样说来,我却是突然摸透了他的脾气。”傅衍捋了捋胡子,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你为何会被傅墨云看上吗?”
“为什么?”桐月汐维持着跪着的姿势,看向傅衍。
“因为,你的眼睛很像那个花魁。”傅衍轻笑了一下,“他啊,满心都是那个花魁。如今她已不可能再成他妾,所以才会看上与她相似的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定会帮你。还有其他的吗?”
桐月汐摇了摇头,“多谢傅大人出手相助。”
“那你何时替墨渊医治他的心病?”傅衍急忙追问。
“其实这心病说难治一不难治,放任他出去游玩便可。”桐月汐低低地开了口。
“胡闹!如今这世道怎么可能还让他这般出去胡来!”傅衍当即将茶盏重重地放下,不悦地盯着桐月汐,“兰心姑娘,你可莫开玩笑。”
“傅大人莫急。民女话还未说完呢。”桐月汐好笑地看着他,依旧不疾不徐地说着,“出去自然危险,是我入府。府上又都是护卫,这样可安全?”
“你?”傅衍将桐月汐上下打量了一番。
“没错,我。既然不能出府,那我入府陪他说说话,解解闷,相比就会好上一些。傅大人若是觉着见效,到时候便可再找信得过的人经常来找墨渊玩玩,他的心情就会好上许多。最好又是墨渊想要见到的人,这样便可事倍功半。”桐月汐神神秘秘地说着,“而他要见的人,我会暗中套话,届时再告诉傅大人,再由傅大人选是该喊来,还是不喊。”
“如此甚好。”傅衍点了点头,“我会叮嘱护卫,让兰心姑娘进来。”
“多谢傅大人。”桐月汐再一次行了礼,心中更是笑意连连。
我就不信这里应外合,还拿不下你这个迂腐的老顽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