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去管萧文宣的情绪,傅墨云几乎飞一般地冲向了皇上所在的营地。
一过去,嫩草已经被红色浸染,可见这一次的战斗之激烈。
自己不过派了四人,何以有如此大的威力?
傅墨云抽过地上散落的佩剑,大步走了进去。
几十道身影在人群中躲闪腾移,每一次出手必定会带走一条人命。
不过所幸这一次出来带足了侍卫,还暂时无法伤到皇室中人任何一根毫毛。
可是侍卫们的能力明显在这几十道身影之下,傅墨云只得加入战局。
有了傅墨云的帮助,节节败退的侍卫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缓缓靠近傅墨云又成圆形将皇上护在中间。
“叮”又是一阵巨响,傅墨云只感觉手腕一麻,佩剑便断成了两半。
“傅墨云,拿着!”皇上一直观察着战况,此时自是不吝惜自己的上好宝剑,将它抛给了傅墨云。
傅墨云伸手接住,却是凝目盯着与自己交手之人。
这个人的套路他好生熟悉,一定交过手。
而且此人仅用左手,似乎有些蹊跷。
见傅墨云攻势减弱,那人也打量起了傅墨云,突然眼睛一亮,厉声大喝,“桐月汐那个兔崽子呢?她怎么不在这里!”
“夏兆!你竟然没死!”傅墨云从声音中顿时辨别出了来者何人,“你来这里作甚!”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顺便再找那个臭婆娘,拐了我心爱的徒弟不说,还让他倒戈伤我。”夏兆狰狞地说着,提剑就与傅墨云斗得难舍难分。
当傅墨云再一次击退夏兆几步,这才喘着气开了口,“受何人之托?”
“死前我定会告诉你!”夏兆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到了傅墨云面门之前,二话不说就是挽剑刺。
傅墨云心中警铃大作,所幸身边还有侍卫,他们自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所以夏兆此次依旧没有动手。
“桐月汐和萧文宣在天坑边上。你若是冲着秘籍,大可先去那儿夺了再说。”除了夏兆,其余几个人的武功似乎在自己之下,能少一个劲敌就少一个!
夏兆眼珠子一转,“好。”
反正这边他回来收拾也不急,还是将秘籍拿到手再说。
其余几人见他离开,也是一惊,不过还是专心杀人并没有因之而退却。
傅墨云皱着眉辨别着每一个人,没有一个是自己派来的!
那自己派来的人呢?
就在傅墨云左顾右盼之际,在不远处奔来了几个黑影。
还是一身黑衣人打扮,可是还没走近,就又扭头就跑。
傅墨云嘴角一抽,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手杀掉三个敌人之后,傅墨云并没有急着趁胜追击,反倒是揭开了他们的蒙面。
死去的几人都是外族人长相,看样子这一次是有人真的暗自动了杀机。
“刑部大人,你还要再躲多久?”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你不是说这一次保准万无一失。为何我的手下却是已经死了那么多?”
“哼。”皇上冷哼了一声,却是取过弓箭连射三发。
“中原的主人。您的待客之道还真是让人觉得意外。”一个身披虎皮的男子乘着轿辇幽幽地行来,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被团团包围的皇上。
皇上冷笑了一下,“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的王。有什么可炫耀的?”
“哦?可,那又不是你杀的。桐立言在何处?这笔帐,我还想算算呢!”男子脚尖猛地踏在轿辇之上,手中木棍对准皇上就砸了过来。
皇上夺过侍卫手中的剑,二话不说将他的木棍劈成两段。
“都说中原的主人善妒。可是把这个昔日令人闻风散胆的大将军给杀了?”男子站在战圈外却是不动手,“这一次我过来,不过是给您提个醒。有些人啊,不该留。”
“你何时变得那么好心?”皇上盯着他的眼睛,却见他意兴阑珊地在原地踱步。
“你这片江山,是他给你守下来的。我本来也是来寻仇的。只是他不在了,我好像有点失去乐子了。你这个昏君,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意义。这江山我若是想要,虽是可以拿下。只是我儿子似乎也很感兴趣。”男子低低地笑着,仿佛这一片江山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们南蛮不过是以蛮力著称,又有什么自豪!”萧文君突然开了口,引得那人连连侧目。
“太子殿下?”那人靠着服饰似乎猜出了他的身份。
萧文君却是闭口不语。
“知道为什么我只带了那么点人来吗?”见他不答,男子只当他是默认,依旧云淡风轻地看着众人厮杀。
“因为我命不久矣。桐立言在我身上下了剧毒。我只有几日的活头了。所以今日便是来给你送一份大礼的。我的项上人头。”男子笑得更为开怀。
他的儿子们的确向往中原这片土地,但是却已经没了那份冲动与野心。
甘愿蜷缩在那荒芜之地,也不愿意杀出一条大道。
所以,他要用他的死,来唤醒他们心中沉睡的冲动,也要让这个中原的主人随时担惊受怕。
啊,还有,听闻这里的二皇子似乎想与自己的儿子联手夺下皇位,这可是多么有趣的事儿啊……
放虎归山?还真是不错啊……
男子的笑意越来越浓,吹响了口哨之后忽然纵身一跃,直直地扑向皇上。
为了保命,皇上自然不会手软,佩剑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胸口,几乎一击致命。
而男子却是看着一只苍鹰自远处飞起,消失于天际。
男子一死,其余人顿时服药自毙。
原本的恶战却是突然变成了胜利。
傅墨云喘着粗气,来不及和皇上说上半句话就又赶向了萧文宣所在的地方。
那里没有打斗声,也没有任何声响。
萧文宣依旧呆在原地,而夏兆却是没有出现。
“二皇子殿下,可有人过来?”傅墨云急急地询问,却见萧文宣茫然地摇了摇头,借着他的力气站起。
夏兆没有过来?那又去了哪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皇没事吧?”萧文宣眼神空洞地望着傅墨云身上的血迹,平淡地开了口。
“行刺失败了。暂时没有大碍。我们还是赶紧回京。许多事要好好处理一下了。”傅墨云镇定的语气让萧文宣恼火。
“月汐和妍馨就这么死了?你为什么还那么镇定!你到底在不在乎她们!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萧文宣的咆哮让傅墨云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人死不能复生。我除了帮她们复仇。我还能做什么?”傅墨云扯了下嘴角,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
天坑之深,不是他们眼里能所及。
而今日变故颇多,皇上又被行刺。
这件事定然不可能再被皇上注意到。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谁不会以自己为中心?更何况,他是皇上。
“你和雨薇还年轻,孩子还是可以有的。别太伤心了。皇上保不准会看出来。”傅墨云拍了拍萧文宣的肩膀,幽幽地说着。
萧文宣冷哼了一声,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傅墨云,“我还真是瞎了眼,还以为你对待月汐是真心真意的。没想到,你也不过是把她当作棋子。”
“我把她当作棋子?你什么意思?”傅墨云再也忍不下去,顿时也吼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没发现月汐没有疯吗?你没有发现她一直暗中在帮你吗?”萧文宣冷笑了起来,桐月汐对于傅墨云的一腔痴心,他也是看在眼中。
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又考虑周全地保持着距离,又要避开萧雨薇的刁难。
而起初她并不知道萧雨薇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时候,明明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将那孩子除去,却还是情愿被打也不愿意动手,因为她以为那是傅墨云的孩子。
即使知道了孩子的来历,即使已经明白傅墨云和萧雨薇没有可能,她还是像局外人一样,不愿真的去表达自己。
对于妍馨,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如果换做自己,可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看着她去死就好了。
可是不管她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傅墨云,还是豁出去拼了命去护她。
萧文宣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大笑。
他错了,他一直都错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真的在利用桐月汐,一直以为自己对她不过是玩玩的心态。
却没料到,自己已经身中情劫,再也逃离不掉。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她死了!妍馨也死了!
自己挚爱的女子,自己亲生的孩子,就这么死了!
就算自己是皇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也护不住!
所以他只能一步步往上爬,坐上那高位之后,看还有谁敢叫嚣!
所有他要的,他保护的,谁要再敢沾染分毫,便是死路一条!
萧文宣阴沉着脸将傅墨云退开,有些踉跄地往营地走去。
“你给我说清楚!”傅墨云大吼了一声,萧文宣却是连丝毫的停顿也没有。
“你要是不利用她,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带她走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