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兴奋的当口,尚川突然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尚川,尚川。”
这可吓坏了在这附近的其她人,就在诸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上,再怎么呼喊也喊不醒。
李春连忙三步化作两步靠了上前,伸出手翻了翻尚川的眼皮,又摸了一下尚川的手和额头,最后把手指轻轻点在尚川的手腕上测着脉搏。
一干神情紧张的人站了起来,想要围过来,却被伊默制止了。
“他怎么了?”伊默关切地问道。
都说男孩子金贵,伊默现在可算是头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了。
前一秒还神采奕奕的一个人,下一秒就不知道为什么晕了过去。这么突然的事情,就连一点儿预兆也没有。
李春皱着眉,品了一会尚川的脉搏,这才沉吟道:“体温太低,四肢冰凉,心跳也比别人跳的快,有点像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也可能是中午天气太热了,中暑。”
“如果问题不大的话,应该修养一段时间好了。”李春拉起尚川的手从腋下把试图把尚川抗起来。
“劳驾,搭把手。”
伊默在身边搭了把手,两个人一起把尚川扶了起来,“不会是贫血吧?”
李春摇了摇头。
常规的认知只能快速判断、筛选出到底什么情况比较符合现状,具体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还是要去医院看一看才能知道。
症状相似的问题很多,就比如扁桃体发炎、流感、发烧、感冒等等之间,虽然看起来有着相同、类似的症状,但实际上它们并不是同一个事情。
“现在还说不清楚,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去医院看看才知道。或则等他醒了,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在身。”
“那他以前也这样吗?”
尚川人是在这里出事的,这么突如其来的晕倒,如果要是真有什么先天的疾病又或则是其它的问题,最后爆发在这里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像剧组这种开拍和杀青都比较讲究的群体,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封建的固执。要不然就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发生在剧组啊、戏台班子之类的诡异传说。
李春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和尚川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况发生。
再度摇了摇头。
“不知道,反正我以前没有看到过。对了,他现在的戏份还多吗?我想现在提前送他去医院看看,要是真有什么紧急的病症,到时候再送去医院可就来不及了。”
外面的风景区哪有什么合格的医疗机构,最多无非也就是有些感冒药、晕车药、止腹泻之类的常用家庭药物,连能够好好做个检查的地方都没有。
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伊默点点头。
“行,他的戏份很少,已经拍得差不多了,你们就是现在离开剧组也没有问题的。”
人命关天的大事,也容不得多想,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车钥匙,伊默把车钥匙解了下来递给了李春。
房车这种东西,就算是再怎么改装,也没法改变开起来实际上使用体验很差的感受,再加上沉重的体型也让它们无法加速到太快的速度,这个时候还是那种常用的车型比较方便一些。
“你们那个房车不方便,不如开我的车吧,速度也快些,到时候记得还就行。”
“那这样就太感谢了。”
李春也不推脱,直接拿上了钥匙,俯下身,一抄手打在尚川的膝盖弯处就把他抱了起来。
“没事,人命要紧,还需要什么帮忙吗?”
李春把尚川拦腰抱了起来,就是一种潜意识地拒绝其她人施以援手的暗号。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
“那好吧。”
伊默送了李春和尚川上了她的座驾——也不尽然,实际上就是来到了这个地方租的一辆车。
有名的牌子,低调的款式,更多的是为了有个私人空间和代步工具,而在汽车的内部装饰上没有什么要求。其它的工作上面的用品大多数都堆积在另外一辆车子里面,所以暂时借出去也没什么关系。
这辆车是专门拿来休息的——反正她长的小。
————
等到尚川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头上是洁白的天花板和垂在上方的吊扇。
身体有止不住的虚弱,四肢和加上了沉重的负重一样抬不动,自己也好像好几年没要吃过东西——但是却不是特别的想进食,更多的像是因为错过了饭点,胃部已经不那么大量的分泌胃酸,导致自己饿过了头所以不饿了那样。
虚弱到不想动弹,只能扭转自己的头颅来观察四周。
手臂处插着导管,连接着在床边不断滴液的吊瓶。
洗的干净的白色的围布,一个靠在床上睡过去的人。
自己躺在了医院里。
尚川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是多久没有体验过的感受了?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几乎所有的伤势都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就算是死亡也无法留下一点纹章。
进医院,可还真是第一次。
自己之前在干什么?
晕倒过去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来。
拍摄了几张照片,然后就突然兴奋了起来,再那之后的事情,就什么都没有印象了。
自己应该是被李春送进了医院了吧。
终于算是能够休息了。
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李春想必也忙活了很久了,正疲惫地靠在床边休息,再喊她起来就有点太不人道了。
尚川闭上双眼,打算继续睡一会。
深沉的睡眠,整个沉睡的过程之中没有之前那样有着像是来自地狱里的低语。
意外地,在再度清醒的时候没有记起自己做过什么怪梦。
实际上尚川的睡眠质量一直在不高,每天睡觉清醒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中午睡午觉,还没有睡够足够的时间就被人恶意喊醒,来面对这个反转过来的世界,浑身都觉得疲惫。
这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浑身轻松。
病房的窗户被微微地拉开一道缝隙,用来中和医院里的消毒液的气味。窗帘也被一并拉开,在外面是漆黑的一片。
看起来现在是晚上了,只是不知道是刚刚入夜还是深夜亦或则是黎明之前。
再度环顾四周,没有了李春的身影。
病房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可以听到窗户外面的风吹动窗帘的时候拉扯上方的挂钩发出的声音。
尚川用力向后蹭了蹭,借助身后的墙壁和枕头勉强地坐了起来。
把之前被划伤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它还没有愈合。
只不过在下面已经看不到了红色的纹路和伤口,但大抵上已经安然无恙,更像是脚底那些死皮被刮蹭开来,和书页一样耷拉在伤口的上方。
仿佛所有的特质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身上。
曾经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现在正要清醒。
可是过往的记忆提醒着他。
他不是无缘无故招惹到李春、伊默、何蕾这几个人的。
甚至连之前那个化妆师,更更之前的杨菲,那些记忆还无比的清晰。
怎么了,这一切。
放在被褥外的双手握了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