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孙贲火攻海陵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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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摆在面前,人家鲍勋不仅侦了个察,居然还捉回来一个俘虏,这表现,能让上官不满意么?
管亥先是夸赞了鲍勋几句,转而看向那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勇猛之人。
鲍勋眼里多有水啊?
军长面前,再猛的敌人也得跪着!
直接上去一脚,踹在勇猛之人的腿弯处,使他单膝跪地,而后戏谑地问道:“这一回能说了吧?你娃到底叫个啥名啊?”
然而勇猛之人并没有理会鲍勋的问题,反而直直地盯着管亥,问了一句:“你便是第一水军的军长?”
“正是管某。”
勇猛之人忽然双膝跪地,垂首说道:“在下凌操,奉我家将军之命,有要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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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凌操的“交代”,自己是“破虏将军”孙贲的手下,而“右都督”周瑜已经想出了一条毒计,便是将各种快船结成“船排”顺流而下,火烧海陵水寨。因为“船排”足够宽,第一水军单凭船首的抛石机,不可能炸掉船排上相连的所有船只,即便是用船舷侧边的船弩,也炸不到船排中间的船只。要是第一水军敢横在船排前边,迎头截击的话,如果拖延的时间稍长一些,反而有可能被船排撞上去,围起来焚烧。如此强横的船排,顺流而下,势不可挡,用来火烧海陵水寨,应该是无法破解的。
第一水军的兄弟们听了凌操的话,都觉得这条计策是挺毒的,纷纷大骂周瑜。打仗归打仗,用这种烧来烧去的办法做什么?简直就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嘛。敢情冲在最前边放火的不是他周公瑾,是吧?难道其他的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么?他行事如此歹毒,毫不体恤下属,谁还愿意给他卖命?
凌操也和第一水军的兄弟们一起骂了周瑜半天,而后又说,周瑜还有更毒的毒计,就是让自家将军假意投降,等到投降的船只靠近海陵水寨之时,再突然放火,之后他再亲自率领大军,攻打海陵水寨。
之所以让孙贲假意投降,则是因为他的亲叔父是孙坚,北朝的桥梁建设厅厅长,不仅位高权重,还与皇帝陛下私交甚笃,如此,想必管军长也能多几分信任。
第一水军的兄弟们又听了凌操的话,对周瑜骂的更凶了。这个周公瑾,简直是头顶生疮,脚底板流脓,牲口投错胎,白披了一张人皮。居然敢利用陛下的“好盆友”,还有我们的信任,行此诈降毒计。再说了,他让人家孙贲放火打头阵,火烧着了,人往哪跑?这不是等于叫人家送死去么?偏偏他还要搁在后边捡便宜,赚功劳。咋滴,好事都是他一家的?
可不是咋滴,要么说这个小赤佬不是个玩意儿呢!
但是!
凌操又说了但是。
既然周公瑾如此不仁,也莫怪我家将军不义!在下这一次前来,就是要代我家将军转告管军长,我家将军决定诈降改真降,临阵起义,投奔第一水军。至于说,如何投奔,也很简单,前期一切都按照周瑜的布置行事,等到了海陵水寨前边,只要不放火,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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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操被带下去之后,第一水军的兄弟们开始了热热闹闹、七嘴八舌
的讨论。
有人说,凌操的话可信,毕竟孙坚是孙贲的亲叔父,眼下又是咱们势大,贼逆势薄,孙贲想要投靠过来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也有人说,孙坚这个亲叔父,可是没有那么亲,因为孙贲之父孙羌,其实与孙坚不是同母所生。孙坚当初把三弟孙静带去了洛阳,却没有带孙贲这个大侄,就说明了这一点,人家那两兄弟才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
有人又说,既然孙贲与孙坚没那么亲,会不会是狡诈的周瑜使了一个反反间计,先让孙贲诈降、真降的表演一通,取得咱们的信任,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再突然放火,还是真的要烧咱们的水寨?
也有人又说,你们现在就被周瑜牵着鼻子走了么?他说要来烧咱们的水寨,就是真的来烧咱们的水寨?如今咱们在各个战场,节节胜利,第二水军更是登陆吴郡,打下了乌程。他周公瑾当真敢孤注一掷,前来与咱们拼命?
“若是不来烧水寨,他们结那么多船排做甚?”
“也许只是害怕咱们攻入大江,想利用船排阻拦咱们的战舰。”
“那又派凌操前来作甚?”
“他可不是被派来的,而是被鲍营长捉来的。”
“这么说,周瑜根本没想过要来烧水寨,这些话都是凌操一个人在胡七八扯喽?”
“也有这个可能啊!但是,我觉得这个凌操也不是胡七八扯,而是故意放出假消息,拖延咱们的进攻时间。”
“鲍营长,依你来看,凌操之言,有几分可信?”
鲍勋心里话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老大,我跟着看个毛线啊?我要是能看得出来,还至于当个营长,领着三只皮皮虾玩耍吗?
“这个……卑职确实不知。只不过,在捉拿凌操之时,他的凶悍之气,不似作伪。”
鲍勋回忆了一下,又点着头,很肯定地说道:“嗯!敢拿破甲锥凿船之人,卑职还是第一次见到。”
“照啊!既然凌操本意是前来送信,又何必如此凶悍?就不怕真把咱们的皮皮虾凿破了洞,砍他的脑袋吗?”
“敌军之中,都是周瑜的属下、耳目,凌操若不如此,又如何骗过别人?”
“你是不是忘了,让孙贲投降,可是周瑜之意,凌操又何须骗他?”
“够了!”
管亥终于受不了“这样婶儿”的讨论会了,拍着书案猛吼一声,然后便将众人全都赶了出去……
…………
光熹七年,五月中,某夜。
按照被放回来的凌操所言,与第一水军约定的起义时间便是今晚,“破虏将军”孙贲尽起麾下大军,大小船只三百余艘,趁着夜色向下游漂流而去。
楼船之上,孙贲目光深远,思绪万千,此战过后,只怕自己再也没有追随叔父的机会了。自己父母早亡,那个时候幼弟尚在襁褓之中,多亏了叔父时常接济,自己才得以将幼弟顺利养大。后来叔父起兵,自己追随于他,四处征讨贼寇,从来都是奋勇争先,没怕过自己会不会死伤。因为自己坚信,即便自己真的发生了意外,叔父也一定照顾自己的妻儿与幼弟。
可是,叔父后来去了洛阳,自己也想随行,保护于他。最初叔父说,前去洛阳,祸福
难料,要自己在家,照看这一大家子。后来叔父在洛阳安稳了下来,接走了叔母与堂弟,甚至还有三叔他们一家,却还是把自己留了下来。
叔父呀,我的好叔父,你早就是北边的厅长了,真就没有能力照顾一下我们兄弟,拉一把你这两个幼失怙恃的侄儿么?
不是我不肯追随于你,是你先不要我的……刘玄德那个王八蛋,将我妻儿、兄弟,都迁去了桂阳,我若不在此卖命,他们岂能落得个好?
“报!”
一声唱喝惊醒了思绪乱飞的孙贲,回过神来,却见有兵士飞奔上庐,跪倒在自己面前,又说道:“报将军,海陵已按约定,发出信号,允许我军靠近水寨!”
孙贲向着海陵水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暗夜之中,果然见到有火光缓缓旋转,犹如一架被点亮的水车。
“命令船排上前,准备点火!”
“喏!”
大江之上,十几个“船排”换到大军最前边的位置,缓缓向着海陵水寨漂去。突然,船排一起被点燃,只是眨眼之间,便燃起熊熊大火,犹如大江之上漂着十几道火墙。“火船排”上的兵士们拼命划桨,眼看着即将撞上水寨的木头寨墙,又争先恐后地跳入大江之中,任由“火船排”自动驾驶,自由航行。
轰隆隆,咔咔嚓……
“火船排”以千奇百怪的姿态撞上海陵水寨的木头寨墙,瞬间又点燃更大的大火。当然了,也有失去方向的“火船排”并未“报效贼逆”,而是顺水漂流,渐行渐行,犹如夜色之中,跌入大海的一颗流星。
原本为了接应孙贲“起义”,海陵水寨便打开了寨门,就着冲天的火光,甚至已经能够看见水寨之中还停泊着许许多多的战船。为了防止敌人开船,强行闯出水寨,孙贲当即拔剑在手,高喝一声:“冲啊!”
于是乎,孙贲麾下的大军,大大小小,各种船只,纷纷争抢着向海陵水寨的大门冲去,决意将敌人的战船全都堵在水寨里。
终于,有赤马快舟率先冲进了水寨,快舟上的兵士高声喊杀,毫不犹豫地四处纵火,攻击水寨中的战船,使得海陵水寨的大火燃烧的更加凶猛了,即便是孙贲身后,作为全军主帅的周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有一瞬间,孙贲的脑袋瓤儿里闪过一丝疑惑,尽管水寨之中大火熊熊,喊杀之声也是到处都有,却并未听到多少打斗之声。难道是自己的攻击太突然,兵士太勇猛,使得敌人来不及作何反抗,便已纷纷授首?
然而此时此刻,容不得孙贲有过多思想,要是他们前军能够顺利打下海陵水寨,怎么说都算是大功一件。到那个时候,或许自己就可以找个借口,把自己的老婆和娃,还有兄弟,再接回江东。
于是又乎,孙贲一声令下,也冲进了水寨之中。
轰隆隆,咔咔嚓……
这一回的声响更加猛烈,绝对不是“火船排”撞击水寨的动静,而是霹雳弹!
虽然周瑜手里也有霹雳弹,但是自己的前军可是没有,这些声响是从何而来,难道是手下的兄弟误烧了敌人存放霹雳弹的仓库?
还没等孙贲想透彻,随着又一声剧烈的炸响,孙贲身中数弹,有些痛苦,有些不甘地扑倒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