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你娃不像短命的
……………………………………
刘汉少杀气腾腾赶来之时,战斗已经结束,地上留下好几十具尸首,还有哀号不断。这是刘汉少第一次亲临战场,尽管规模小到就像混混打群架,可是心跳还是“砰砰砰”地加快不少。
不等韦光正回报战况,刘汉少急忙问:“兄弟们伤亡多少?”
韦光正瞪着眼,一时还真答不上来,旁边赵云见状,立刻代为回道:“没有兄弟阵亡。只有一个腿上被砍了一刀,还有一个从马上摔下来,并无大碍。只是……他的马死了。”
“赶紧救治。”
刘汉少心中大定,听着贼人里那些伤兵“嗯啊嘿哟”不断,又说:“给他们也看看,裹裹伤。挑一些腿脚利索、有劲没处使的去挖坑,把那些死了的全埋掉。”
这个命令听得大家俱是一愣,就连那俩贼头也怔怔地望着刘汉少,不知做何感想。那个年月,可没有“缴枪不杀”的说法,投降也只是碰运气,杀不杀全看赢家高不高兴,更别提救治伤员,掩埋死者了。虽然刘汉少所谓的救治,实在有限的很,可好歹人家有这么句话呀。
“兄弟们辛苦啦!这一仗打的有气势,够威风,给哥长了脸!可惜哥还不能给你们封官许愿发大财,等回到家,哥请你们喝酒,好不好啊?”
“好!”
兄弟们的情绪一下被挑动起来,好像这一仗打的,就像平定了天下似的。突然,一个极其生硬的声音响起。
“军中饮酒,杖十,醉酒二十。带头之人,杖责加倍,禁闭三天!”
噗……
这气儿泄的,兄弟们一下全蔫吧了,就连贼人伤兵吓得都不敢再哼唧。刘汉少转头,凶残地盯着文聘,文营督忐忑地直咽吐沫,却还是摆出一副不予通融,寸步不让的架势。
“吃肉!我请大家吃肉!”
可这一回没人敢跟着喊好了,各行其事,该干嘛干嘛。在大家心中,文营督的凶残远超刘汉少,或者说,他们是对军法有敬畏之心。
自己立的规矩,自己去触犯,这和自己抽自己嘴巴子有啥区别?刘汉少被噎的难受,却无可奈何,只得忿忿地丢下文聘,转身招呼那俩贼头。
“姓嘛、叫嘛?打哪来,往哪去?是个爷们,赶紧痛快点说,否则别怪哥请你们吃竹笋炒肉!”
这俩贼头都是高大壮硕的身形,只不过一个面白短须,平添了一丝儒雅气,另一个浓眉钢须,看着就是狂放派。
“在下,汝南黄邵。”
看样子,这个儒雅些的还是大贼头。黄邵似乎对自己的名气颇为自信,起先还带着一丝傲气,可是一句话没说完,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便自没了底气。
“黄少?”
粗话的,还敢跟哥学起名,难道是哪个有钱老黄家的少爷?刘汉少暗自揣测。
“俺是龚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狂放派倒是真痛快,看样子这货是贼老二。
一个粽子忽然扭动着,“呜呜”起来,大家都有点尴尬,原本就是因为贼人强抢民女,才动手打起来的
,结果打痛快了,倒把民女的岔给忘了。等大家把一圈圈的绳子解开,拿下口中的破布一看,更尴尬了。
哪有什么民女,分明是一个瘦长白净的大小伙子。瘦归瘦,但是瘦的健实,白归白,但是白的英气。
难不成是这俩贼头有什么特殊癖好,想把这娃给掰弯了,做“压寨男人”?嗯……这事,估计那个狂放派干的出来。
“黄巾,他们是黄巾贼!”
“压寨男人”一获自由,立刻叫嚷起来,并且及时地向刘汉少身后,人多的地方躲去。情势倏然紧张,卫士队的兄弟们立刻持械在手,重新进入战斗状态。
龚都愤愤不平地叫嚷着:“俺们是黄巾军,不是贼!”
刘汉少倒是没啥反应,不是他脑子慢,而是这个时候,满天下的山贼流寇,十伙倒有九伙半是黄巾,还有半伙是黄巾的亲戚。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令他大吃一惊。
“没错。在下正是汝南黄巾渠帅,黄邵!各位可以拿吾首级,邀功领赏,但请放过这些兄弟,他们……都是穷苦之人,乃被迫而从。”
俘虏们一听这话,立刻情绪激动,纷纷叫嚷着:“我们不是被胁迫的,愿与黄渠帅同生共死……”
哎呀,到这个时候还敢收买人心,在哥面前充英雄?谁看不出来,这些家伙都是你的死忠,当哥好忽悠么?
刘汉少立刻驳斥道:“你们不是贼,可是你们干了多少连贼人也干不出的事?杀官造反,劫掠豪强,也还罢了,可是你们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就连你们那些手下,有多少是被你们蒙着、骗着、威逼着、吓唬着,拼了杀头的罪名和你们一起造反,可是你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了吗?你们有谁敢站出来给我说一句,自己就没干过一件亏良心的事?”
黄邵面露愧色,一众俘虏也纷纷低下了头,幸亏龚都的胳膊先前被赵云划伤,这会儿吊在胸前,能够挡住脑袋,否则他非把脑袋塞裤裆里不可。
卫士队的兄弟们心劲拧的更紧了,觉得汉少这话说的对,听着提气,各个挺起胸脯,以自己能跟着汉少混为荣。而那位压寨男人则偷偷望着刘汉少,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光芒。什么叫“杀官造反,劫掠豪强,也还罢了”?
刘汉少还没完,歇了口气,指着龚都又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贼,你也不看看自己干的那些事,得是多不入流,还强抢民……男!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禽兽啊……呸!恶心!”
龚都双眼巨睁,嘴巴大张,呼吸短促,浑身颤抖,别说反驳刘汉少,没被气死过去,已然算他是“龚坚强”。
黄邵抱拳揖道:“阁下切不可误会,吾等对戏君实无恶意,只是想请戏君做吾等军师。”
原本黄邵是跪在地上的,刘汉少突然蹿上去,从侧边一脚踹到他肩膀头,将他踹趴在地上。
“你还敢狡辩!请人有这么请的吗?要是哥拿个棍爆了你的菊花,完事还说是稀罕你,你该作何感想?”刘汉少忽然一指压寨男人,招呼道:“你,过来。跟大伙说说这两个禽兽是怎么蹂躏你的。别害怕,放心大胆的说,哥给你做主!”
“尊驾切莫误会,黄
渠帅等人,的确只是想邀在下入伙。”
压寨男人满脸通红,咬牙切齿,不知道心里恨谁更多一点,只不过,场面上的话还得说。
“颍川戏忠,谢过尊驾搭救之恩,未敢请教尊驾高姓大名,恕罪恕罪。”
戏忠……戏忠……
好像脑袋里抓住了点什么,刘汉少冷不丁问:“那你认识戏志才吗?”
戏忠惊讶道:“志才正是忠之表字,尊驾如何得知?”
…………
搂草打兔子?
东方不亮西方亮?
主角光环终于开启?
刘汉少一时陷入呆傻之境。
戏志才可以说是汉末三国里的一条超强弹力“黑丝”,其令人浮想联翩的程度,堪比甄宓的胸围,邹氏的臀围。起因就是荀彧先向曹操举荐了戏志才,可惜这娃短命,早早地翘了辫子,并没能留下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然后,荀彧又向曹操举荐的郭嘉。
《三国演义》中没有他这一号人物,《三国志》中,也只是在为别人著传时,顺便提过几次这个究竟是“名”还是“字”都闹不清楚的名字,甚至连生卒年月亦不甚详。但是,有荀彧、曹操、郭嘉三头大牛做陪衬,戏志才想不火也难啊。曹操甚至还说过“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
“你娃……不像是个短命的呀。”
盯着戏志才瞅了半天,刘汉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
戏志才拧着眉,抱拳揖道:“吾观尊驾器宇轩昂,也必是富贵长寿之相啊。”
“哦,是吗?”
谁都听得出来,戏志才的话里有反讽之意,偏偏刘汉少这些年,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命不长久,愣是拿笑话当实话来听,爽的哈哈大笑。
“别总尊驾长、尊驾短的,显得多外道。我叫刘汉少,你叫我汉少就好,我就喊你志才。”
刘汉少说着,还伸出右手,见戏志才不明其意,直接上去拉着人家的右手,握住用力地甩了几甩。
“往后咱们就是兄弟了!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报哥的名儿,哥给你出头找场子!”
敢情握握手就是打招呼的意思。戏志才平素最讨厌那些繁文缛礼,面对着刘汉少的“新颖模式”,猛一下觉得别扭,再一下觉得好奇。想拱手还礼吧,手还被刘汉少握着,只得连忙说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敢请,敢请。自己兄弟,啥都敢请!”
…………
看到刘汉少与戏志才亲近,旁边赵云和文聘心里那个酸哟!
赵云幽怨地瞄了一下文聘,眼神里的含义是说:怎么大哥逮谁都喊兄弟,大哥的兄弟那么好当吗?
文聘也瞥了一眼赵云,用眼神告诉他:别怕别怕,兄弟和兄弟不一样,卫士队也都是大哥的兄弟,关键在于拜不拜把子。
赵云又担忧地望着文聘,仿佛在问:那万一他们也要拜把子怎么办?那我就只能当老三了。
文聘愤怒地瞪了一眼赵云,似要咆哮:你就知足吧,到时候我得做老四!
于是,赵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