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７５章长城还能当羊圈

……………………………………

数次冲击汉军步兵大阵无果，呼厨泉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再次丢卒保车，带着中军人马由前营一侧横穿而出，奔逃进茫茫夜色之中。汉军杀至天亮，共斩胡奴八千余人，俘虏近万，而呼厨泉则带着两万多人马，不敢再做任何停留，直奔圜阴方向，追寻去卑大军。

人数对不上，因为半夜厮杀的时候，有很多胡奴都被杀散了，一些溃散的小胡奴不管不顾地朝着北边老家的方向拼命狂奔，然后却看见一道绵绵的老墙横梗在他们面前。

天光放亮，吕布想要马上带着兵马追击呼厨泉，但是却被高节给摁住了。兄弟们已经杀了大半夜，就算你娃不累，别人也受不了啊。再者说，呼厨泉除了去找去卑，也没别的地儿可去，晚点追还怕找不到他么？假如真是追击过快，兄弟们以疲累之师撞上胡奴大军，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打扫战场，关押俘虏，高节留下三千兵马，交代好肤施之事，第二天才率军向圜阴方向赶去。但是，要求各路骑兵随大军一起出发，不得先行，毕竟现在他手中的骑步兵马加在一起也就两万来人，实在不易分兵。

只不过，有点搞笑的是，高节这两万来人全都有毛驴可骑。先前吕布就弄过来不少，现在揍一顿呼厨泉又弄到不少，所以，知不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两万骑兵呢。

但是，更搞笑的是，高节那一万多步兵，虽然有毛驴可骑，却不会骑马打仗。虽然其中有不少在西凉的时候投效的羌人兄弟也可以骑马打仗，但是武艺高低不同，作战方式不同，假如把他们当骑兵使，反而不如当步兵能够发挥的威力大。所以，这帮兄弟打仗的时候，还得先从毛驴上下来。

…………

圜阴龚都部连日来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去卑每天天一亮就派人攻城，直到天黑才算结束，连个礼拜天都没有。但是圜阴城小，又驻有一万兵马，虽然龚都的脑袋瓤儿不算太多，可是好歹跟着高节打了一年多的仗，指挥调度倒也适当，甚至多次亲临城头，鼓舞士气，与将士们一起厮杀。

去卑很郁闷，想着能不能派一部兵马牵制圜阴，然后大军直接从圜水上过去，可是荀攸竟然把杨定、马玩全摆在圜水对面，骑着毛驴来回溜达，只要胡奴敢上冰面，就立刻朝对面招呼。

没过几天工夫，呼厨泉回来了，五万兵马也就带回来一半。呼厨泉没好意思说自己差点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只说肤施汉军很强大。

盛怒之下，去卑居然骂了呼厨泉一句“废物！”

被高节揍了一顿，之前调拨给去卑的三万兵马也没剩几个了，此时的呼厨泉其实已经失去了与去卑平等谈话的实力，虽然明面上忍了去卑的责骂，心中却暗暗起了别样心思。

高节在胡奴大军以西扎营，隔着胡奴，与圜阴遥遥相望。去卑转头与高节对了一阵，却被吕布所率的第四旅打得哭爹喊妈。

好吧，承认你们很强大，还不行么？

得知高

节率军赶来，荀攸也立刻率军出城，并招马玩部渡过圜水，与自己一起堵住了胡奴大军的南面。

呼厨泉想投降，偷偷派人与靠近自己大营的南面荀攸部联络，荀攸来不及呈报高节，要呼厨泉部头缠白抹额，立刻掉头追击去卑，因为去卑忽然丢弃大营，全军向北狂奔而去。

十几万人一起参加“奔跑团”，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人欢马炸……留下呼厨泉阻挡汉军南面的兵马，去卑是想要绕过汉军西边的兵马，再返身回肤施，实在不行，去更西边的奢廷也成。然而高节哪能随他的意？更使去卑料想不到的是，呼厨泉已经成了敌人。

相比起去卑的大军，高节这两万人可就利索多了，眼看两军相遇，去卑想趁着汉军立足未稳，立刻冲过去，而高节立刻命步兵下马，将一万多小毛驴全都赶到阵前，直接一轮齐射。上万头小毛驴哭着喊着向去卑大军冲了过去，心里话说，你们汉人咋这么坏呢，打仗就打仗，专门欺负毛驴干啥？

趁此时机，高节已列好大阵，吕布更是一马当先，左边有赵云，右边有张辽，后边还有个徐晃，跟在一万多头毛驴后边便向去卑大军席卷过去。

吕布一边儿砍人，还一边儿哭天抢地的喊：“马！俺的马！这些可都是俺的马呀！”

马玩部临时成了督战队，因为现在的荀攸部就是跑断腿儿也撵不上。假如此时呼厨泉再伙同去卑一起返身向南冲杀，至少荀攸部必定惨败。然而呼厨泉没有如此，倒不是他讲信义，一来确实被汉军实力吓得有点怕怕，而更主要的原因竟然是去卑骂的那一句。以现在两人的实力而言，即便回到居地，自己也再没能力与去卑相较，甚至还会被他趁机吞并。

匈奴人是什么德行？去卑是什么德行？呼厨泉太了解了。而汉人最重然诺，既然荀攸接受了自己的投降，汉人就一定会饶过自己，说不定汉室小皇帝还会夸赞奖赏自己一番，并且册封自己为大单于。

西去无路，南边又乱成了屁，大匈胡勇士杀起自己的族人，绝对算得上干净利落。去卑带着兵马一直向北逃去，然后，他们也看到了那道绵绵的老墙。

…………

春秋时期，各诸侯国为了相互防御，各自修筑烽火台、列城，逐步用城墙把它们联系起来，构成了“长城”这一完备的古代军事防御体系。其中最早修筑长城的是楚国，叫做“方城”，修筑时间大约在公元前七世纪。后至秦始皇修筑万里长城，这道绵绵老墙便成了东方一群人无法磨灭的印记。

可以说，长城其实是帝王家的院墙，而守城的兵士，不过是帝王的看家护院罢了。历史之中，为了修筑这道老墙而死难的百姓不计其数，也可以说，它就是一部百姓无声的血泪史，彰显着帝王的丰功伟绩与滔天罪恶。

但是，这道老墙又确确实实在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之间架设了一道天堑，同样在历史之中，它为农耕民族抵御游牧民族的袭扰、抄掠，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那应该怎么说？

长城是伟大的，帝王是罪恶的？还

是死一些百姓根本不重要？或许，也只能归咎一句“大势所趋”，所谓大势当前，人类个体实在太过渺小，微不足道。

大汉对于周边四夷来说，就是个强横的巨无霸，所以大汉的长城也是历史上最长的，修旧续新，横亘两万里。尤其是汉武帝刘彻彻，大肆经略长城布局，拓展增建诸多亭障、烽燧、列城，使长城内外，防御构成的更加完整。

可惜现在不是刘彻彻当皇帝的时候，经过桓灵二帝的不懈努力，终于让大汉这座大厦摇摇欲坠，就连院墙中间也好像被扒开了狗洞，随便一个什么玩意都想进来溜达溜达。

但是今天，院墙上有值班的！

…………

两员汉军将领威风凛凛地站在城墙上，面对着狼狈而来的胡奴大军，其中一个缓慢地抬起了手。

有人居然认出了戴胡泥，立刻跑去报告去卑，然后去卑就让很多人一起向城墙上吆喝，质问戴胡泥为什么要投靠汉人，杀戮自己的族人。

汉正军的督教可是当年刘汉少亲传的文聘、陈冉、沙妹儿他们，再由他们传播开来，那忽悠的本事……就这么说吧，好好的人都能说哭喽，俘虏都能说的跪地忏悔。

俺们当初在家好好放牧，是谁抢走了俺们的牛羊？欺负了俺们的妻女？又是谁把俺们都抓进军队，驱赶着俺们跑来和汉人打仗？你们之前总说汉人诡诈，凶狠无比，可是俺们汉正军的人都把俺当兄弟，倒是你们，从来都没有把俺当成个人一样看待。现在想起俺是同族了？还想知道俺为啥杀你们？你们咋不先回头问问后边那位左贤王为啥杀你们？

戴胡泥这一回都升任旅长了，不敢说是最早加入汉正军的胡人，起码也是资格很老。何况这一次独自领军，被派来守长城，连杨秋都得听他的，不正是说明高节对他有多信任么？所以，就凭去卑那些人的口条，要是真能把戴胡泥说反了，估计从刘汉少到高节，谁都会认下这个栽。

只听戴胡泥高声喝问：“兄弟们，告诉这些胡奴，俺叫个啥？”

“老戴，老戴，老戴！”

像呼唤英雄似的呼喊，让戴胡泥高高举起手臂，然后，猛然落下，天空为之一暗。

原本这道绵绵的老墙都是从里边向外边防御，没想到反过来防御里边也这么好使，不管怎么说，骑着毛驴总没办法攀上城墙吧。

去卑还想再挣扎一下，打算由长城与圜阴之间，向东边突出去，可是东边不仅圜水依旧，就连杨定旅也依旧。

荀攸部终于赶了上来，与高节一起将呼厨泉与去卑围在长城脚下，就看着左右贤王相互厮杀。然后，吕布看不下去了，左右带着赵云与张辽，又冲上去浪了几圈。徐晃、马玩也不甘示弱，陪着呼厨泉一起厮杀了半天，使得这位左贤王心里暖暖的，暗想，汉人果然讲义气。估计也没人告诉他，那俩货就是手痒，想多赚点军功。

终于，右贤王去卑部的兵马开始跪地投降，又变的像他们的牛羊一样温顺。于是，那道绵绵的老墙也增添了一项新的功能，可以当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