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江。
浪潮迭起,无数百姓一脸狂热地站在江堤旁边,虔诚地祭拜着那位江神娘娘。
看到没有,十丈高的巨浪都进不了金山县,这是为什么?
这还用多说吗?
这自然是江神娘娘的功劳,不然一介凡人,有能力做到这样吗?
江河边上,十丈巨浪与江堤泾渭分明,互不干扰,开什么玩笑?
可现在它就真实地发生在所有人眼前,这就是江神娘娘的功劳。
海如风此刻作为领头人在前头带路,肩膀上的法神像,让他感觉到越来越沉,这使他有些吃惊。
不过其他抬夫可没有这种感觉,一如之前刚抬起法像的时候,他们丝毫没有感觉到法像的重量在增加。
难道因为自己是筑基修士,所以才能感受到这平常人不能感受到的情况?
不管此刻海如风心里在嘀咕什么,其他情况都一切正常。
法会之上的情况,和庙祝想的一样,官宦豪商的千金小姐们,看到健硕英俊的海如风之后,真的差点失去了矜持,这个海如风实在太俊了!
只见一窝蜂的姑娘,在队伍行进大道上,对着法像队伍欢呼雀跃,让其他抬夫们都忍不住挺起了胸膛。
庙祝跟在后面,心里门儿清,傻孩子们,你们别自作多情了,这些姑娘不是来看你们的。
此时,日头已经渐渐正当空,虽然是进入秋天,可是抬夫们还是忍不住出汗,而海如风也装作和其他人一样,额头上也有不少汗。
不少姑娘心疼地直接掏出手绢,想给海如风擦汗,其他被挤开的姑娘也不好直接离开,太没风度。
被挤开的姑娘也只好当做自己就是来给其他抬夫小伙子擦汗一样,这让其他人都笑开了花。
这次抬法神像真值,下次我还来,不对,有了媳妇就不来,没媳妇我还来。
此刻海如风灵机一动,既然这些千金小姐们都挤在这里,只要稍微让她们出点小事,自己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法像掉入金山江中?
想到这,海如风暗自估摸着时间,看着当空太阳,应该已经进入午时,此时机会在前,自己怎么能不抓住?
只见海如风灵气一转,旁边几位姑娘突然摔倒,海如风装作不想撞到这些姑娘,一个转动方向,瞬间就让法像失去了平衡。
“快让开,小心法像!”
这时候夹道两边的人群,也已经反应过来,慌忙之中想要避开法像队伍。
海如风则暗自控制着法像的倾斜,等到所有人把位置让出来,法像就算摔下来也不会压到人的时候,海如风轻轻用了一个巧劲。
只见法像队伍瞬间一个踉跄,法像更是一头摔下,眼看着就直接往金山江而去。
“江神娘娘法像入水了!”
旁边百姓不由大声惊呼,这事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间,那几个摔倒的千金小姐们,此时也忍不住惊呆了。
要不是抬夫队伍应对得当,恐怕这法像就要砸到她们身上了,万幸就差那么一点。
所以,此刻没有人怪罪海如风他们,反而看着队伍松了一口气,没有人出事就好。
只剩下庙祝一人一脸的气急败坏,本来法会一切顺利,跟自己预想的情况一模一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梁凡坐在茶摊里面,茶馆摊贩此刻也是顾不得沏茶,站在边上远眺江神娘娘法像落水。
“遭了遭了,这江神娘娘落水,不会因此就不保佑我金山县了吧?”
看着茶馆摊贩如此焦急的模样,梁凡忍不住问道:“怎么,金山县的江神娘娘这么灵验?”
茶馆摊贩知道梁凡不是金山人,所以开口解释道:“是啊,不然为何每次金山县江神娘娘法会之时,金山江就会有巨浪出现?
而且这二十年以来,金山县风调雨顺,就没有受过什么灾害,这都是江神娘娘的功劳。”
梁凡此刻看着法像落水处,海如风全力想要打捞法像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用力过猛,看来演技不过关啊。”
不过梁凡也没有动作,他也想知道海如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不可能凭白无故这么做的。
就在这时梁凡突然看向吴府,嗯,想不到吴半城竟然还有安排,看来他和海如风在下一盘大棋啊。
这也就怪不得吴江临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会一直昏睡,和他平时表现的跳脱一点都不一样,看来这都是吴半城他们的安排。
此刻,金山江底,罗淼五人此刻却有些惊疑不定,怎么江神娘娘法像突然入水叻?
此前他们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封印之上,所以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江神娘娘法像的队伍出了问题,直到现在才看到法像入水的情况。
“师兄,咱们要不要出手让法像出水?”
五人中的师兄想了想,摇摇头说道:“算了,如果我们出手让法神像自动出水,恐怕江神娘娘存在的言论,就真的要成为事实了。
这金山江的封印又和金山江勾连,还是不要让百姓的香火,完全和江神娘娘勾连比较好,谁知道接下来的情况会如何。”
“师兄说的也有道理,那等下有人下水来打捞法像的时候,我们出手帮一把?”
师兄无奈地看了一眼出口说话之人,“这时候怎么可能有人下水,这可是浪潮迭起的时候,他们入水,不是找死哪?”
那人听到这不由尴尬一笑,自己是不怕这巨浪,不代表凡俗之人也可以安全下水啊,自己果然想当然了。
“那就先让它暂时留在江底,等到今天法会结束,我们晚点回山门,就可以帮他们把法像捞起来了。”
“好的,师兄,一切听你的安排。”
五人此刻都没有意见,接着又看向封印,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他们自然还是一动不动,以防意外发生。
……
吴府。
此刻吴府的家丁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老爷,法会真的出事了,江神娘娘法像落水了。”
吴半城听此眼睛一亮,当即对管家吩咐道:“走,咱们家现在就祭祀江神娘娘。”
在吴家,吴半城就是天,他说的话自然没有人反对,虽然不知道老爷为何选在这时候祭祀,但是这恐怕自有他的道理。
只见吴半城抱着他的密盒,让家丁们抬着半人高的法像,来到了院中水池旁边。
“老爷,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嗯,你们准备好功德香和三牲祭品,我先给江神娘娘整理一下法像。”
说完,吴半城和管家各自分工,吴半城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出密盒,打开后,竟然是一罐功德漆。
这可是吴半城这二十年来为金山县修路造桥,各种善心义举之后,当地各百姓要感谢他之时,取得他们祠堂的百年香垢做成的功德漆。
简而言之,这功德漆充满了香火与人道之力。
此刻吴半城满脸严肃,一遍又一遍地小心翼翼把功德漆涂满法像全身,直到他检查法像全身都没有遗漏之处,这才小心翼翼地下来。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吴半城此刻竟然有些紧张,老管家自然也是神情严肃,说道:“老爷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
“那行,那咱们开始祭祀吧。”
就此,老管家立刻开始让家丁们开始按照流程开始祭祀江神娘娘,等到功德香燃起的时候,法神像上的功德漆竟然闪闪发亮。
但老管家和家丁们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等到老管家念完祭词,吴半城这时候说道:“把法神像请入水中。”
“啊?”
老管家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吴半城此刻竟然瞪了他一眼,老管家知道自家老爷原来没有开玩笑。
当即老管家指挥两个壮汉家丁,抬着半人高的法像,小心翼翼放入水中。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等下记得都去账房去支取赏银。”
吴半城看着祭祀顺利,此刻一切尘埃落定,笑着跟所有人说道。
“谢老爷。”
走之前,吴半城又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等到吴半城离开,老管家把今天参加祭祀江神娘娘的几个家丁都叫过来。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几个叫过来一起跟着老爷祭祀江神娘娘吗?因为你们几个都是聪明人,今天的事,我不想听到有人嚼舌根,明白了吧?”
“啊?管家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刚让人把我们叫过来吗,说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们吗?”
老管家听到这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叫你们过来,是因为老爷觉得你们几个很不错,吩咐账房给你们支取一些赏银,你们跟我来吧。”
“多谢老爷赏赐。”
等到所有人离开,沉入水池的法像毫无动静,直接沉入了江底,唯有它身上的功德漆在幽暗的水底,微微闪动些光芒。
此刻吴半城在祭祀法像后,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房良久,最后眼神一片坚定。
管他如何,自己一家付出了二十年,这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吴半城突然站起来,径直往吴江临的房间走去,毕竟今天他会昏睡不醒,都是自己和海如风的安排。
现在自己和海如风的事情已经做完,丝毫都没有和他扯上关系,也是时候叫醒他了。
等到了吴江临的房间,吴半城看着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吴江临,忍不住笑了一下。
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赤子之心,自己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外界纷纷扰扰,扰乱他的这份纯洁。
吴半城此刻小心拿出一截香,然后插入香炉中,点燃起来,不过三十个呼吸时间,就看到吴江临茫然地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
“老爹,你怎么在我房间?”
本来还慈爱地看着吴江临的吴半城,此刻突然变了脸色,“说,昨晚去哪里胡闹了,竟然这时候才醒过来,连祭祀江神娘娘你都能错过时间。”
“啊?我昨天早早就睡觉了,没有胡闹啊。等等,爹你说祭祀江神娘娘结束了?”
“不然呢?”
吴江临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快速穿好衣服,嘴里嘟囔:“爹,那梁兄呢?”
“他已经跟着如风去参加法会了。”
“遭了遭了,我现在马上过去,我怎么就睡得这么死呢?”
说完也不理在房间的吴半城,吴江临直接就冲出房门,这金山县的法会可千万不要结束啊。
吴半城看着慌乱的吴江临,忍不住微笑,接着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等等,自己是不是靠着江临超过六十个呼吸时间了?
想到这,吴半城脸色一白,接着一个不稳就摔了下去。
“哎哟,我的老腰!”
自己得意忘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