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夏家吃完火锅之后,夏晓菊和夏棋这对姑侄就铁定会吃撑。因为吃撑着睡觉不舒服,所以白不语就让一大一小围着大槐树散步消食。
结果夏晓菊走着走着就带着大侄子出门去逛幸福街的夜市,回到家的时候带着一身烧烤味,手里还拎着好几根大肉串,消食没成功,肚子反而比吃完火锅的时候更撑了。
白不语当然不可能惩罚自家已经二十好几的小姑子,所以就让夏竹卿和夏晓菊好好谈一谈健康饮食的问题。
兄妹俩在槐树下面对面着,夏竹卿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坐姿端正地看着自家妹妹,半个小时之后夏晓菊就弃械投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忏悔自己不健康的饮食方式,顺便以黄瓜味薯片的名义发誓再也不带夏棋去吃夜市烧烤了。
夏棋在吃了消食片之后,就靠在床上等自家老妈揉小肚子,母子两个人折腾到半夜,夏棋才哼哼唧唧地闭眼睛睡了过去。
确定宝贝儿子睡了,白不语才松了口气,一转身就被另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
夏竹卿将手里的棋谱放下,顺手关了灯,在白不语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隔壁的小房间收拾好了?”
“嗯。”白不语早就已经开始犯困,下意识地往夏先生怀里缩了缩,“明天就让夏棋搬过去睡。”
夏先生心满意足地点头,拥着怀里娇小的妻子入睡。
“好吃……”夏棋小朋友还在吧唧嘴说着梦话,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亲爸亲妈驱逐出境。
第二天一早,作为昨晚折腾到半夜的结果,白不语和夏棋小朋友意料之中地赖床了。夏竹卿虽然起得早,但想着让母子两个多睡一会儿,就一个人披着长衣去院里摆棋谱,然后就完全忘了时间。
等白不语像抱着大娃娃一样,把匆匆套好衣服还没睡醒的小朋友从房间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还没洗漱换衣服的白不语打着哈欠把夏小朋友直接塞进他爸的怀里。
“卿卿,我去换衣服,你带夏棋去洗脸刷牙,早饭我已经给他投喂过了。”白不语半闭着眼睛就准备转身回房间。
夏竹卿放下指间拈着的棋子,看向怀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转而对回房间的白不语说:“我送他去学校。”
“嗯,那我睡一会儿就起来煮粥,你送完儿子直接回家,别吓到街坊邻居。”白不语虽然困,但也知道周围那些阿婆阿姨不常看见夏先生出门,这次猛地看见活人恐怕得吓一跳。
白不语顺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那个不知名鬼被封印到手机里之后就完全没了动静,不反抗也不哀求,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而夏九段抱着怀里的小朋友进洗手间之后,第一步就是用温毛巾糊在小朋友的脸上,让怎么都睡不够的夏棋只能被迫醒来,黑溜溜的眼睛盯住镜子,看着自家亲爸将挤好牙膏的软毛卡通牙刷塞进自己嘴巴里。
“自己刷牙。”夏先生把小朋友的小短腿直接放在一个加高的椅子上,让夏棋可以够到水池。
“窝就知道,老爸乃讨厌窝。”夏棋小朋友一边乖乖刷牙,一边含含糊糊地抱怨,“肯定是嫉妒窝人见人爱又可爱。”
“……”
“嫉妒窝下棋天分比乃好。”
“……”
“还嫉妒老妈更喜欢窝这样的可爱小宝宝。”
“嗯。”夏先生终于应了一声,替麻烦的小朋友擦了擦嘴,没帮可爱小宝宝梳头就把他带出门。
确定小混蛋在自行车后座坐稳之后,夏九段就骑着白不语新买的那辆粉色淑女车离开四合院,在街坊邻居们“见了鬼”的表情中不紧不慢地向学校驶去。
“天啊?那不是夏家老三吗?他怎么……怎么出门了?”
“竟然还送小孩上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送孩子上学放学有什么好奇怪的?夏家老三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最后苦的白不是他老婆?”
“我听说夏家老三下棋挺赚钱的啊。”
“胡说八道,下棋怎么可能赚钱?!”
“你说这么好看一个小伙子,怎么每天就知道无所事事呢?”
“……”
许多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夏竹卿耳边闪过,不过夏九段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依旧稳稳当当地骑着车向前走。
夏棋已经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但夏竹卿却好像完全没有着急的感觉,趴在他背后又睡了过去的小朋友自然更不可能着急。
一大一小来到校门口的时候铁栏门已经牢牢关闭,所有的学生都聚集在操场上,国歌声在庄重肃穆的情况下响起。
没有互相提醒,夏九段和夏小朋友就这么面向操场,默默站在校门口,等声音结束都还没回过神来。
“天啊!这什么破地方!”
嗔怒的女声从夏家父子身后传来,一个拖着红色行李箱的女人从街的另一边走过来,因为踩到街边的石头而绊了一下,折了十五公分的鞋跟,怒骂了一声之后就脚步一高一低地向幸福街小学的大门走来。
那个女人穿着红色紧身长裙,虽然没有礼服那么暴露,却将前凸后翘的身材全部显露了出来。再加上一头挽起的波浪卷和精致的妆容,熟悉的人稍一辨别就能认出对方是定江那位厉老板的贴身助理——红衣。
“还一定要安排个不被怀疑的身份,真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做鬼还是做贼。”一大早从定江坐飞机赶来云河的红衣也没找下榻的地方,直接就听从老板的吩咐来到安排好的工作地点,却没想到这条幸福街越走越偏僻,周围连个商场都看不见。
红衣来之前已经听说有警察在调查云河鬼舍——也就是那间茶室,所以知道自己做事的动静不能太大,可还是忍不住要抱怨幸福街这个破地方。
“也不知道老娘出这趟差要多久,回去的时候说不准老板身边又围了多少贱人!”红衣恨恨地看了一眼自己断掉的鞋跟,口中的抱怨一直没停,“老娘我从街口走到这里,竟然一个献殷勤的男人都没有,全是一群色眯眯盯着看的老头子。没艳福又没邂逅,老板你这招也太狠了!”
红衣眼神凶狠地一抬头,就看见站在校门口的夏竹卿和夏棋转过身来,小的揉着眼睛喊困,大的则是迎风而立,姿态出众,润如冷玉。
刹那间,红衣眼角带媚,嘴角带笑,原本的抱怨和愁苦瞬间消失,一边舔着唇一边向夏竹卿走去。
“真没想到,这个破地方竟然有这么一个大补品在。”红衣算得上是百年厉鬼,自然能看出来夏竹卿八字偏阴,说不定还是个八字全阴的大宝贝,所以看着旁边夏棋的时候就有些不愉快了,“只可惜是个有妇之夫,操作起来就麻烦了。”
八字带阴的男人对于每一个女鬼来说都是滋补之物,只可惜进补的过程对于女鬼而言没有那么轻松。简单的来说,如果女鬼想要找男人进补,但那个男人不愿意,那就算用强硬手段得手了,女鬼也得不到任何滋补。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夏夫人的白不语走在街上比夏竹卿还危险,毕竟那些女鬼想到的第一个主意就是附在白不语的身上去找夏先生进补。
就连眼前的红衣也不例外。
所以红衣并没有直接去找夏竹卿搭讪,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给夏先生暗送秋波,然后摇曳着身子来到学校门房处,话中带媚地对门房里的保安说:“哥哥,我是学校请来的代课老师,帮昨天晚上进医院的李老师上课的。”
“是,是一年级教语文的李……老师?”那保安看着红衣的时候,不仅眼睛发直,就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是啊,我就是来代她课的。”红衣笑着说,“她昨天晚上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跳楼了吧?”
“是,是啊,特别奇怪。”那保安好像完全忘了校长的禁令,看着红衣的笑容就把所有事情都往外说,“李老师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昨天下班的时候还在朋友圈里晒过婚纱照,谁知道大半夜的竟然从四楼跳下来,简直像是中邪了一样。”
“这么可怕啊?”红衣故意露出一脸害怕,“李老师没事吧?”
“没事,听说运气好,只……只是摔伤了而已。”保安莫名地捂住自己胸口,然后很是谄媚地笑着说,“那老师您先进来?”
“麻烦哥哥了。”红衣再次展露笑颜,“我姓薛,薛红衣,以后就是一年级三班的语文老师了。”
“真是好……好听的名字啊。”保安赶紧从门房出来帮薛红衣把门打开,“简直像是古装剧里走出来的一样。”
“可能是因为帮我取名的人是个老古董吧。”薛红衣说完,又笑着向站在校门外的那对父子招了招手,“那边的小朋友也进来吧?”
“老爸,我不想上学。”夏棋赶紧拽了拽旁边亲爸的裤腿,抬头小声哀求着说,“我就是三班的呀。这个新老师看起来像个狐狸一样,会不会看我可爱就把我吃掉呀?”
“……”夏竹卿拍了拍小混蛋的头发,弯腰一推就把小朋友推到薛红衣面前,轻轻点头说,“麻烦了。”
说完就甩甩手,推起墙角的自行车,走了。
“大粪旦!”夏棋小朋友咬着刚换好的牙齿,发誓今天晚上一定要老妈把老爸赶到旁边的小房间去睡,然后自己和老妈抱在一起睡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