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维让他说：“你说。”

“我要动手术。”梁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里。”

“耳朵啊。”苏二维看了看，“手术危险吗？”

梁声点头，“嗯，如果失败，会导致失聪。”

他平时只是听力比较弱，戴上助听器可以听得清楚，如果失聪那是彻底听不到声音了。

“既然能听到，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危险的手术？”苏二维不太理解，“现在不好吗？”

“成功了，我就不需要助听器。”梁声只算成功的几率，不算失败，如果听不到，那也不要紧，反正也只有一个人。

“万一失败呢？”苏二维并不想让他做手术，“失败了，听不到声音，不害怕吗？”

“听过了，之后听不到也没事。”梁声看向她，“你的手术也成功了，我的也能成功。”

“我那是逼不得已，不做手术就得死。”苏二维顿了顿，“就算是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长命百岁。”

刚做手术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出现排异现象，后果也不是她能承受的，她现在只希望刀口痊愈，不会出现任何的排异现象。

“我跟你不一样。”梁声承认，他不做手术不会死，但是他却是一个身体残缺的人，配不上她。

她多好，只有最完整，最完美的人才能配得上，一个身体残缺的人配不上她。

“是啊，我们情况又不一样，你现在的听力又不影响你以后的生活，何必要去冒险，活着不好吗？”

苏二维看着他耳朵里的助听器，“现在戴着就能听到声音，手术失败后，就算戴着助听器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不会痛苦吗？”

梁声要做手术，家里人不同意，她也不认同，可是梁声还是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完美的人，变成一个毫无残缺的人。

“不会。”梁声摇头，就算能听到声音，他却是残缺的人，不敢靠近她，能不能听到声音有什么要紧的。

苏二维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心疼这个少年，“你想好就行，我支持你。”

“嗯。”梁声有了信心，他站起来，走到了窗边，一辆车停在楼下，车里的人在打盹。

苏二维好奇，站在他的方向，也跟着看过去：“你看什么？”

“没事。”梁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苏二维的脸上，“苏二维，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我们同桌三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苏二维笑笑，从高一到高三，文理科分班都没有将两人分开，梁声是学神，她身体不好，缺了很多课，老师特意安排她跟梁声一桌。

后来仿佛成了习惯，每一次开学梁声都会帮她占好座位，帮她领试卷，领课本，再帮她的课本写上她的名字，整理好放在她的课桌上。

她不喜欢整理课桌，他在整理自己课桌的时候会顺便帮她的课桌一同整理了。

梁声问：“我叫什么？”

“梁声。”苏二维又喊了两声：“梁声，梁声，这是你的名字。”

虽然她也是高二才开始注意自己的同桌，但是名字这东西肯定能记住。

梁声动了动耳朵里的助听器，“没有听清楚。”

苏二维看着他，字正腔圆：“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