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肉已被烤的金黄、切成了均匀的片状,装在盘子之中,送上了酒桌!
两大坛子酒,已然去了大半,燕赤霞喝的兴起,让那连个女鬼退下,怀抱酒坛,自剑匣之中抽出一柄朴实无华的古剑,直接畅言道:“柳兄弟,燕某人今日得尝如此美酒,无以为赠,便以一套剑舞,替柳兄助兴!”
“好!既然燕兄有此雅兴,小倩,换一曲十面埋伏,为燕兄贺!”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一旁抚琴为奏的白衣女鬼小倩说的!
琴音铿锵宛若刀剑交击,杀机四伏,惊心动魄!
聂小倩的琴技着实不俗,虽不如柳白,但和这世上绝大部分琴师相比,却要高出许多!
燕赤霞左手抱着酒坛,咬着坛口,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身一抖,剑已动,风骤起,琴音作伴,歌声做和!
歌声厚重洪亮,豁达通透: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一曲将进酒,一套醉剑,飘然而动!
“好好好!!!”柳白如深潭一般深邃的眸子越发明亮,连连拍手叫好,忍不住道:“燕兄,一人舞剑难免有些乏味!”
话音刚落,一身轻响,三七已然出鞘,落入柳白的掌心之中,柳白直接探身而起,一跃跨过了矮桌,顺手将桌上端放着的酒坛提在手中。
银白色剑光递出,手腕一动,加身动都,化作一条游龙,洒出满天寒星,朝着燕赤霞笼罩而去!
“来得好!”八尺高的燕赤霞,目光如炬,双目璀璨宛若星辰,好似猿猴一样修长的手臂已然将那柄古剑递出!
刹那间,漫天火花四溅,金铁交织之声不绝于耳,配以杀机四伏的琴音,院内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意!
两人未曾调动真力,仅仅只是用纯粹的肉身之力,以最为纯粹,最为原始的技巧,挥动手中的长剑,交起手来!
没有满天的剑影,也没有遮天蔽日的剑光,空旷的庭院之中,两道身影腾挪纵掠,掌中利剑化作游龙腾空,运使如飞!
两柄长剑于半空之中不断碰撞,琴音越来越急,剑速也越来越快,金铁交织之声好似暴雨拍打在水面之上,密集和急促!
············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云腾雾散,霞光万丈,普照大地!
四个女鬼白日无法现行,柳白便将她们重新收入袖中,拉着刚练完剑的燕赤霞,在破败荒凉的古寺之中一路疾行,来到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的大槐树底下!
半晌之后,看着眼前的堆放着的三十多个小坛子,燕赤霞和柳白面面相觑!
“你别看我,我怎么知道哪一个是她们!”燕赤霞摊开手,耸了耸肩,一面表示自己的无奈,一面很是无辜的解释道!
柳白白了他一样,说道:“管它哪个是哪个,咱们一股脑把她们都给带走,不就等于断了那老妖婆的手脚,看她还用什么来勾引男人,吸人精气!”
燕赤霞眼睛一亮,喜道:“对啊,咱们给她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她不是喜欢像王八一样躲在老巢里头不肯出来吗!怎么就来一招釜底抽薪!嘿嘿嘿!”
说着说着,燕赤霞盯着这些个小坛子的眼睛越发的亮了,满脸的络腮胡子一阵颤动,不需要猜柳白就能笃定此时这个家伙的表情!
柳白怪笑着应道:“这一下,还不把她给气死!”
二人的目光相撞,不约而同的扬天大笑起来!
心神一动,柳白已然从体内空间之中拿出两件崭新的外袍,一件递给燕赤霞,于地面之上摊开,将三十多个小坛子分作两份包裹起来。
并不是柳白想要将这些骨灰坛放到空间之中,而是在柳白体内的那个空间里头,没有时间的流逝,无法储存活物,柳白不确定把这些骨灰坛收进去之后,会对她们主人的魂魄造成怎样的伤害,不过柳白猜想,很有可能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昨夜柳白已经答应放了她们,还她们自由,虽然这个自由并没有明说,可以是柳白将她们放了,让她们回到那个树妖手里,然后自己和燕赤霞顺势摸上去,联手把树妖给灭了。
但这个自由也可以是帮她们几个拿回骨灰,助她们脱离树妖的掌控,不论她们是想要摆脱骨灰野鬼的身份,去争取投胎转世的机会,还是想要潜心修炼,成就鬼仙,都有选择的权利和自由。
恰好,昨日和燕赤霞一番斗剑拼酒,吃肉听曲看舞,柳白的心情很是舒畅,所以便有了现在的这一副画面!
两人刚刚把这些坛子打包好,忽然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头顶的阳光骤然消失不见,整片天地忽的就变得暗了起来,好似黑夜降临的前兆!
“不好!”燕赤霞将包袱踢在手中,抬头望天,表情变得凝重,说道:“这是老妖婆的妖法,兰若寺是她的地盘!”感受着地面传来越来越强烈的颤动,燕赤霞探着脑袋,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情况来。
柳白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的说道:“燕兄,现在该急的可不是我们,这老妖婆不是不肯喜欢躲着我们吗,那我们就让她躲着,就不和她打,看她能如何!”
闻言燕赤霞脸上的凝重顷刻之间便褪了下去,笑着说道:“是我着相了,咱们这就走,出了这兰若寺,看这老妖婆能如何!”
此时,地面的震动已然极为强烈,天色变得越发灰暗,狂风骤起,卷起无数风沙树叶,旁边的那颗大槐树和周边的一些较小的树木于风中不断地摇曳,树影婆娑!
如今是夏日,虽只是上午,但是日光却很是强烈,远胜过春冬之时的正午时分,阳气自然也极为强烈,老妖婆要发动这么大范围妖术,想把白天变成黑夜,就算是在兰若寺里,在她的底盘之中,以她现在的修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燕柳二人不慌不忙,直接抽身离去,燕赤霞表现得十分积极,直接咬破手指,在手心之上化了一个八卦,直接在老妖婆妖力屏障的边缘轰开了一个大洞,二人提着三十多个骨灰坛子,飘然离去,直接出了兰若寺的范围!
“噗!”
一处十分隐蔽的空间所在,空间十分空旷,布置的也十分华丽,一个坐在铺着华丽皮毛的椅子上面的高大身影,忽的喷出一口鲜血,来不及擦拭嘴角溢出的血迹,扬天长啸不止,身后忽然有数十道拇指粗细的藤蔓长鞭伸出,刹那间,昏暗的室内鞭影纵横,乒乒乓乓的撞击之声响起!
连带着的是越发强烈的震动,桌子上面摆放着的杯盏酒壶、空间顶部的镶嵌在石头之中的夜明珠,还有无数的泥土,随着这股强烈的震动,齐齐摔落!
“臭道士,混小子,姥姥我和你们势不两立,定要将你们扒皮抽筋,抽魂夺魄,挫骨扬灰!”
歇斯底里的吼声响起,蕴含着无尽的杀意,树妖猩红的双目之中,熊熊的怒火在然说,此时华丽的空间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除了树妖屁股底下的哪一张椅子之外,所有肉眼能够看得见的东西,都已经变成了废品!
此时的兰若寺,好似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一样,除了最前方的佛堂大殿和一些保存的还算完整的屋舍之外,其余的佛堂厢房,已然尽数化成了废墟,土石翻飞,尘烟滚滚!
树妖的术法早已散去,燕柳二人已然除了兰若寺,他就算是把兰若寺给翻了个个,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作为始作俑者的两个家伙,正在距离兰若寺不远的地方捧腹大笑!
“我现在真想看看那个老妖婆现在的脸!哈哈哈哈!!!”强忍着笑意,燕赤霞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柳白看着兰若寺的位置,轻飘飘的说道:“不急,这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而已,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燕赤霞看了一眼兰若寺方向,又将目光移到柳白的身上,好奇之中还带着一丝期待的神采,轻笑着说道:“这老妖婆遇上柳兄,是遇上克星了!”
柳白没有接话,而是提了提手中的包裹,说道:“走吧燕兄,咱们先把这些小姑娘安置了,再来对付这个老妖婆!”
燕赤霞应声跟着柳白一道朝着和兰若寺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