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可以用欧元出价,也可以用人民币出价,最后大会会统一按照当天的货币兑率帮你计算出准确到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字。所谓暗标,就是指你出价是暗箱操作。除了你自己,谁也不知道你到底出了多少钱。
比如你看中一块石头,出价十万人民币。如果开箱的时候所有卡片上的出价你是最高的,那么这块石头就归你了。
如果你出价低了,那石头就是别人的了,就是这么简单。当然操作是简单,里面的门道那就多了。
陈浩瀚对此是一窍不通,啥也不懂,杜查略知一二,也是半瓶子醋。一切都以胡老七做主了,胡老七今天刻意的戴了一顶当地的草帽,帽檐儿也压的很低有没有?他是怕被人认出来,认出来倒也不怕,但他的名气太大了,要是露了真相,那身边肯定得围着一大帮子人,那他还怎么看石头?
再说怪手也来了,这可是他的对头,现在又是竞争对手,被他认出来,那可能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实上这两天他都是这副打扮,却也没有人认出他来。其实他是有点多虑了,这十几年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变化多大!当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胡老七已经老了啊。
脸上都是皱纹,头发也灰白了,还多少有点佝偻,走路都总好像是猫着腰一般。谁会把这个半老头子跟当初的那个胡老七联系起来?当初的熟人只怕跟他面对面也认不出他来了……
唯一没变的可能只是他的那双眼睛,依然明亮,炯炯有神,尤其是看到久违的翡翠料石的时候,就更亮了……
“七哥,这块石头有什么门道儿么?你都看了半天了。”胡老七驻足在一块篮球大小的石料旁已经十几分钟了,眯着眼睛也不说话,陈浩瀚还以为他是睡着了,昨晚睡的太晚了,七哥年纪又大了……
“嗯?嗯,有点意思,有点门道儿,不过跟你说你也不懂,杜查,纸笔伺候!”这个卡片必须要他亲自填写,否则就怕填错了,数
字不清,或者货币填错,那不是耽误了大事了!
杜查见他大笔一挥,直接就填了人民币一百万,不由的心里就是一哆嗦啊。我靠的,这石头就一百万了?
陈浩瀚等他写完,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丢进了像是油箱一般的铁皮箱子里后才问道:“七哥,这石头值一百万?”
胡老七点点头:“差不多吧,里面肯定有瓤子,而且看这个品相应该质地也不错,但能出多少没把握,我估计最低也能出个几十万的料子……”
至于最多能出多少,胡老七就不说了,陈浩瀚自然也不问了。他们为了不遗漏所有的石头,所以就从一边开始,挨排的看,但石头太多了啊,几个人看了一上午,也就看了个五分之一的样子吧。
而且整个上午胡老七只投了那一个暗标,其他的都是略作停留,走马观花。中午的时候也不封场子,如果想要回去吃饭的可以回去,愿意留在这里继续看的呢,大会也会提供盒饭。
陈浩瀚建议回去,想要胡老七休息一下,看了一上午了,怕他累,虽然只是挑中了一块石头,但看的可不少,不但眼睛累,主要是心累啊。
胡老七却说不必了,来回还得折腾,对付一口算了,只有三天,这些石头都得看了。咱们没有那么多钱跟人家竞争明标,就得从暗标上使劲儿了。
他是有点累,但感觉不累啊,这就叫累并快乐着。好久没有看石头了啊,胡老七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其实很是欢喜。
他对于翡翠的痴迷,已经铭心刻骨了,虽然人退出了这行好多年,但是心可始终都在这上面呢。他每天手里修着鞋子,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这一块块美丽的石头。
而且修鞋也是为了保持手指的灵活和眼力的敏锐,他现在虽然只剩下了七根手指,但是技艺却较从前更加精进了,因为心静了。
也许之前的他是有点浮躁了,雕工技艺
一度停滞不前,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他感觉自己已经越过了一个很难突破的障碍,手指少了三根之后,他也渐渐的悟出了抱残守缺的道理。
世界上没有任何任何一块翡翠是绝对完美的,也没有任何一个技艺可以做到极致的完美,否则就也没有大巧如拙这么一说了。所以他这些年不但修鞋,也在修心,胡老七,也已经脱胎换骨了。
这从他看石头上就能表现出来,过去看石头,就讲究一个锐字,看的准,也看的快。可是现在看石头,却只是一个淡字,看的稳,看的慢,却也看得透了。
石头还是原来的石头,胡老七却已经不是原来的胡老七。然后无论如何,一个痴字还是看不破的。多年没见这么多石头了啊,就好像一个痴迷绘画的人,时隔多年,又进入到了一个罗浮宫中,那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离去的。
陈浩瀚知道他的脾气,也就由着他了,会场里面有一间简陋的休息室,供大家伙休息和吃饭用。
里面已经挤的满满当当的了,陈浩瀚他们三个打了饭,四处溜达着找地方,忽然人群中一个大高个儿起身高喊:“浩瀚老弟,这里这里!”却正是高大麻子。
“你们也没回去啊?怎么样啊这一上午看的?”高大麻子还是大嗓门,事实上这里很是嘈杂,要是小声说话倒还真不一定能听见呢。
陈浩瀚笑道:“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啥也不懂的,都是七哥帮忙看的,就投了一块暗标。”
高大麻子自然知道规矩,也没有问投的是哪一块,摇了摇大脑袋道:“不错啦,我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石头太多,都看花眼了,看哪个都好像不错,但又总想着还有更好的,结果看了一溜十八遭的,一块也没投!”
说是这么说,但心里能没数么?只是看中了也不忙下手而已,反正是三天后才一总开暗标的,先看一看晚一点投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