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齐放。
这是一种仅仅存在于万叶国的自然现象。
当两大国树之一枯萎凋零或是生命消亡之时,它们便会将其残余的生命能量通过万叶国的大地传播给所有的植物。
而当这些生命能量被注入进万叶国的植物体内时,便会引发它们的花期,使它们开出本不应该在当前时节出现的狂花。
这一花期虽然色彩缤纷,绚丽妖娆,但却极其短暂。
三天。
从花开到花谢,整个万叶国只有三天可以存活的时间。
而这三天将是它们生命最华彩的三天,也是它们最后的三天。
在万叶国生活的居民们,从小便被赋予了这样的常识。
当万花齐放的盛景降临之时,也正是他们准备起身迁移之日。
三天一到,全国的所有花草树木便会在几乎瞬间内同时枯萎,将整座繁茂的森林大国化为一片荒漠。
毕竟,这里本就是一片荒漠。
……
南宫早夜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了。
当她在已经断裂的守护神树面前凭吊祭奠过后,便踏上了去往了圣莲城的最后一次巡礼。
她取下了神树身上的一根细枝,又摘下了那里槐树的一片槐花。
南宫早夜吟唱着镇魂的歌谣,一路上采撷着当地盛开的花瓣,然后将它们纷纷穿在了枝条上,转眼间,已是两天过去,到了最后一日了。
踏着落英铺成的道路,南宫早夜哼唱着挽歌,一步步走在圣莲城外的路上。
由于已经是最后一天了,道路上放眼望去尽是准备迁徙的原住民。
他们有的噙满泪水,有的愤愤不平,还有的人则面无表情。
但相同的是,他们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离开了万叶国的他们,自然不可能去寻求织星国的荫蔽。
虽然他们之中的有些人将会隐于山林,有些人则会四处游荡,但大部分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辉映山谷。
那是一处游戏初期并未开放的地区。
但最近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消息,说是那片山谷突然开放了。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很难令人相信这背后没有什么联系。
但总之,这片突然开放的区域自然而然的便成为了这些离家失所的人们的去处,就连南宫早夜也不例外。
她准备在一会儿进行完最后的巡礼之后,便启程离开圣莲城,跟随着人们前往辉映山谷。
“斋歌斋辞,御代与泉,祝祭于舞,神飨不卒,此有祭舞,永葆丰瑞,斋宫之辞,以介景福。”
她浅吟低唱起一段段哀婉的旋律,仰头注视着那盛开出一朵七彩巨莲的天顶莲座。
是的,就连圣莲城的国树‘莲’也开出了璀璨的花朵。
那是树上绝不可能生长出的出水莲花。
闪烁着如同凛斯雷特般的七彩光辉。
**师的讣告在他死亡的第二天就被瑾瑜传播开来了。
万叶国的人民们对这份告示毫不惊奇。
毕竟,从万花齐放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已经猜到了。
因为除非**师被击败,否则不可能会有人能破坏神树。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流下泪来。
对悲报的先知先觉还是无法阻止在正式得知悲报时的哀伤情绪。
“这位小姐,你在唱什么?“一个路人听见了南宫早夜的歌声,不由得悲从中来,驻足询问道。
“是镇魂歌哦。“
南宫早夜停止了吟唱,笑了笑道。
……
“会长回来了!“
王彩络端坐在代理会长的座位上思考着,突然响起了一声叫喊,将他从本我的世界中惊醒。
秋霜月回来了?他惊讶着起身,疾行数步来到门前,打开了厚重的大门。
耀眼的阳光瞬间射入厅内,在阳光的映照下,一个仿佛光铸的人影正在簇拥下大步走来。
“会长会长,听说是你击杀了那个守护者,是真的吗?”
“秋霜月会长,能跟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干掉那个**师的吗?”
“会长……”
秋霜月双手微微向推了推,示意各位远离他一些。
“该讲的事情,我稍后会讲的,但现在我有些事情要和管理层处理,所以——无可奉告,谢谢。”
秋霜月一个闪身进了大门,然后将大厅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大厅内都是他所熟悉的人。
王彩络,玄学刻印。
迷雾信者依然缺席。
“呼……”走到了他习惯的会长桌前坐下,他摆了摆手,“都坐下吧。”
王彩络首先抑制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还没等屁股坐下,便开口问道,“所以,霜月你真的击杀了那个守护者和**师?”
秋霜月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出来的。”
说罢,他便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
两天前。
“怎么回事,居然掉线了?“
秋霜月首先出现在了他方才掉线的地方,他举头四顾,发现天上的黑雾和边缘长夜已经消失,只剩下了转身欲走的瑾瑜。
“啊,没想到第一个上线的居然是你,本王还刚准备动身回府呢。“瑾瑜见到秋霜月上线,便对他说道。
“刚刚那一拳是怎么回事?“秋霜月质问道。
瑾瑜略有些不悦,“年轻人,注意你的语气。“
“这么没有礼貌,好奇心还这么重,以后可是会吃苦头的。“瑾瑜冷笑着回答道。
“不过你还真是运气好啊,偏偏来到了这个地方,既然你身为我的直属骑士,那我也相应的授予你一些嘉赏吧。“瑾瑜掩唇而笑,然后瞬间消失在了空中。
……
在瑾瑜说出那句话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于是在那之后秋霜月便回到了织星国。
而当他回到织星国时,他才意识到,瑾瑜赐予他的嘉赏究竟是什么。
这一路上,他不断地接受着人们的爱戴与褒扬,也不断地遭到人们的非议和唾弃。
没错,教皇将消灭守护者和杀死凛斯雷特的‘名誉’赐予了他。
这既是灭国之罪,也是灭国之荣。
杀一者为罪,屠万者为雄。
而他则莫名其妙的就当上了一个英雄。
或者说,战犯。
他不明白瑾瑜为什么要把这样的机会给他。
但他明白一点。
那就是,这份恩典,他永远也无法摆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