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趴在课桌上,脸正对着元昼这边。
元昼将书在窗户上拦好之后,一转头发现,自己刚帮繁星擦完口水,转眼的功夫,她哈喇子又开始往外淌。
于是继续擦。
繁星给他布置了作业,每节课必须定时定量完成多少,下课之后还要检查。
虽然大佬她成绩差得一匹,但是她贼擅长给人布置作业,以及……
批改作业。
每次改作业,都能够改出心安理得的架势来,半点都不带心虚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反正就……
很自信!
元昼面对繁星的时候极乖,哪怕布置的作业再多,也老老实实按时完成。
于是上课的时候,干脆右手写作业,左手拿着纸巾给繁星擦口水。
半节课的功夫。
元昼看了一眼半课桌湿哒哒的纸巾,然后悄悄往右上角前几排看了一眼。
那一对同桌,在交男女朋友,他知道。
那个男生小心翼翼地帮女朋友擦了擦嘴角,然后捏了女朋友的脸,轻轻将女生摇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女生睁眼,羞涩地相视一笑。
整个过程,全都落在元昼眼中。
虽然别的女生睡觉斯斯文文,流口水只流一点点,而繁星像瀑布。
但作为一只标准的舔狗,元昼还是能找到小星星的优点——
小星星,连睡觉,都比别人认真!
她向来都是这样,认认真真的。对他好,也是认认真真的。
元昼默默收回眼神。
以前,这样的场景,不是没有看到过。
可是他发现,他今天,竟然蠢蠢欲动的,想要捏一捏繁星的脸……
而且这种想法升腾起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元昼试探性的伸出手去。
一点一点,朝着繁星的脸靠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手。
心如擂鼓。
“咚——”
“咚——”
“咚——”
元昼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手心紧张得开始发汗,就像做贼一样,既心虚又下意识觉得刺激。
他就捏一下。
轻轻触碰一下,就立即将手收回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对不对?
毕竟,从小到大,繁星不知道捏过他的脸多少次。
繁星说他的脸软软的、嫩嫩的,看上去就很好捏。他只是礼尚往来一下而已,没什么的。
嗯,没什么!
元昼迅速说服了自己,紧接着便如愿以偿捏到了繁星的小脸儿。
还没等元昼将手收回来,就隐约听见老师重重咳嗽了一声,厉声呵斥道:“有些同学,不要仗着自己不读书,就在课堂上为所欲为!”
吓得元昼当时便后背冷汗直流。
倒不是因为怕老师吓得,而是自己对繁星做了不好的事情,竟然被发现了。
在那一瞬间,元昼想了许多,满脑子都是要是——
繁星要是知道,自己在上课的时候,捏她的脸,对她动手动脚,会不会厌恶他?
越想越绝望,甚至到了头皮发麻,浑身冰冷的地步。
“宋子晴,李友波,去门外站着!”他们这个班虽然不算重点班,但是连最基本的课堂纪律都不遵守,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课亲嘴,我会让班主任请你们家长到学校来。不读书就滚出去,在外面亲个够!”
元昼:???
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果然人是不可以做亏心事的,一旦做了亏心事,真是越想越害怕。
可是元昼此时此刻还没有意识到——
人嘛,有着极其强烈的劣根性。
有些亏心事,越做,越上瘾。
尤其是偷偷摸摸的事情,只要没有被发现,就永远存在着一丝侥幸心理。
然后……
不断在被发现的边缘疯狂试探!
捏了繁星的脸之后,元昼觉得愈发心虚。
但是接下来一整天的课,他又会不断回想起捏脸时候,那种软软弹弹的触感。
心中像是有一只魔鬼,在不断怂恿着他——
再捏一捏,为什么不再捏一捏呢?
反正她又没发现。
而且,你捏了她的脸后,也很开心,不是吗?
别着急否认,你心里是愉悦的,偷偷的愉悦,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你自己么?
放学回家。
元昼心虚地跟着繁星走。
他今天,一共捏了繁星十三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繁星半边脸都被他捏肿了一丢丢。
两个人一块儿到家,杜芝兰招呼元昼到家里吃饭,元昼摇了摇头,表示婉拒。
他知道,自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累赘。
杜姨留他,只是客气而已。
如果他一次又一次,留下来吃饭的话,杜姨只会越来越厌烦他。
他不介意其他任何人厌烦他,讨厌他。
但是他怕杜姨会不允许,他和繁星当朋友。
*
夜里。
白广园忙到深夜才回,简单洗漱一番之后上床,跟杜芝兰商量起搬家的事。
本来白家就在市中心有房子,只是当初为了离工作单位近,于是租住在这里,将家里那套房给出租了出去。
再加上这儿邻里之间关系和睦,索性便一直住着。
后来白广园辞职创业,繁星上学读书,前途未定。再加上杜芝兰虽然明里暗里都烦杨家父女俩,但到底对元昼心软。担心要是没人照料,一个残疾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这辈子怕是都要背上心理负担。
种种因素考虑下来,于是便没有搬家。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白广园的事业已经风生水起。
虽然还比不得真正富可敌国的,但也算是小有家业,寻常人拍马难及的那种。
要是继续住这儿的话,难免跟身份不相符。
而且公司经过十年的发展,已经进入瓶颈期。要想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得将业务拓展到其他城市去。
管理层战略决策,打算将公司重心往海城转移。
毕竟高新技术类的公司,在海城能够享受到更好的政策扶持。
白广园将公司未来的大方向,一点一点跟杜芝兰讲清楚。
有些男人能够成功,不是没有理由的。
譬如白广园这种,至始至终,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不会像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搞事业搞事业,搞到一半觉得自己成绩不错,不知不觉直接从搞事业,转移到了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