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寻着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在城中买了香蜡纸烛,带着周贤一起,去往自己埋葬老曹的那处山川。
周贤是自己执意要跟来的,说也要去看看陈九念叨了许久的老曹,开始周贤还有些漫不经心,可看到陈九在打点香蜡纸烛后,便忽然怔住,随即便低头,不怎么说话了。
陈九也没在意,心中念着那些上坟的物件,买好之后,便缓步上山。
老曹的坟墓不高,主要是邻水,图个山清水秀的好兆头。
陈九走到坟前时,愣了许久。
老曹坟头杂草凌乱,甚至快要盖过了坟头,显得坟包极小,就和曾经生前的老曹一样,显得畏畏缩缩的。
陈九无奈的苦笑一下。
也是啊,又没人来给老曹上坟。
他把手中的香蜡纸烛放下,朝着周贤说了声,“等我一下。”
说完后,陈九便小心翼翼的弄起了老曹坟上的杂草。
怎么着也得把老曹的门面打理好,是吧。
一旁的周贤默不作声,也蹲了下来,和着陈九一起打理这座荒乱的坟墓。
陈九一边打理着,嘴里一边小声念叨。
“老曹,你不会怪我吧,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才来看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曹当然不会怪他。
死人怎么会怪人呢?
小坟上其实也没什么杂草,陈九和周贤两人很快就打理好了,露出了其中的小小坟头。
老曹的坟是真的挺小,孤零零的立在山头之上,旁边树木林立,盖住坟头,倒也不显得突兀。
陈九没有过多留念,打点好香蜡纸烛后,便带着周贤转身离去了。
今日下午,陈九骑着小毛驴,缓缓出城了。
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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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那老道观行的路上,陈九没走官道,找得山间小路而行,周贤就跟在他屁股后边,吵着要听陈九讲故事。
陈九没得法,朝着周贤笑了笑,便开口就是那句经典,“阿宾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
周贤赶忙红着脸嗔怪一声? 叫停陈九。
陈九就笑嘻嘻的问道:“咋个不听经典。”
周贤小脸羞红,白了他一眼,“你这算什么经典? 风花雪月的经典?”
陈九点头,“那到也是。”
两人沉默一会儿,此时有秋风,吹起了女子的发丝,杂着秋叶。
周贤微微撩起发丝? 夹在耳边,这是她很少会做的一个动作? 看着倒是很有女子韵味。
周贤忽然停住? 看着陈九轻声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陈九转头,半开玩笑的问道:“想我了?”
周贤没有回答? 骑着马儿到了陈九身边,温润小嘴勾起微笑? 朝他轻声笑道。
“你猜?”
周贤骑着马儿走到了前头。
陈九愣了一下? 不再多想,拍了拍小毛驴? 紧紧跟上。
山路蜿蜒,一路直去? 到了傍晚时分,昏黑不定? 山涧忽起大雨? 汇聚山洪。
陈九护在周贤里边? 骑着毛驴驶得缓慢。
周贤从马儿一旁的抽箱里扯出一把油纸伞,打在头顶,担忧的看了看前边默默淋雨的陈九,赶忙到他身旁,把头上油纸伞极大的偏斜了过去。
陈九撇了周贤一眼,手指一抬,轻轻把伞推开,叮嘱道:“你别淋雨冷着了,我是武夫,不怕。”
周贤皱眉,又将伞打了过来,“武夫便能淋雨不打伞,谁说的道理?”
陈九无奈,手指再轻轻一抬,天地雨水在他与周贤身旁半尺处尽数弹开,滴水不沾。
周贤愣了一会儿,白了陈九一眼,埋怨道:“有这本事不早点弄,哼,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让我淋雨。”
陈九也无奈,他看着周贤把伞拿出来,寻思着自己淋些雨也没啥,不用浪费天地武运,结果周贤二话不说,直接跑过来把伞打到头上。
陈九怎么可能看着周贤淋雨,实在没法,便只有耗些天地武运了。
周贤撇了一下嘴巴,就觉得陈九是故意的,骑着马儿走到前头,话也不说。
她身上淋湿了一些,湿润得很。
陈九无奈的看了女子一眼,把自己袍子脱下,扬了一下,武运蒸腾,烘干之后一把披在周贤身上。
“别冷着了。”
周贤把袍子抓着,紧紧裹了裹,小嘴巴一撅,得意道:“算你识相。”
陈九咧嘴,不知说啥。
前边忽然传来嘈杂马蹄声,一行马队匆忙赶来。
陈九皱眉,武运一缩,覆盖在他与周贤的身上,显得不那么高调,随即拉着周贤退到路边,避开马队。
马队一行人来得匆忙,且马上之人皆是面色惊恐,匆忙逃窜。
一行人不管不顾,慌乱跑去,马队最后几人似乎是领头之人,瞧见了陈九与周贤后,缓下速度,朝着两人好意招呼道。
“两位别再往前了,前边有龙王发威,去不得了。”
陈九皱眉,未曾回话。
那几人也不多言,只是提醒这一句,便又快马加鞭跑走。
陈九望着离去马队,转头朝着周贤说道:“在这等我。”
周贤秀眉一挑,刚想回话。
陈九身影已经瞬息不见。
周贤咬着嘴角,牵着那只小毛驴,快步向着前方赶去。
前方数十里处,陈九站在山巅,环视四周,眉头皱起。
他并没感受到其余灵气,什么龙王,更是没有看见。
天地之间唯有雨大,忽有一声雷鸣。
随后便是一道雷柱轰然而下,贯彻天地。
陈九身子一震,猛然抬头向着山涧望去。
在山涧崖下,一片漆黑之中,有百丈瞳孔泛起红光,直挺挺的看着他。
陈九身躯骤然爆发金光,天地数里武运猛然聚集,凝聚在这山巅之上。
其下山涧崖下传来铁链响动,似惊雷鸣彻,停息片刻,天地之间忽有声响,朝着陈九说道。
“年轻人倒是个武道好苗子,哈哈。”
陈九不言,身躯武运拔高半尺,直直看着山涧崖下。
“不用看了,我在这崖下百里处,你怎能看得到我,只是平时心情好,才上来透透风,吃几个过路人畜,当做小食。”
陈九笑道:“原来是个老畜生。”
那道声音倒是不恼,回道。
“我确实是被你们人族囚禁在这断龙崖近万年的老畜生,你们人族用我来镇压这天广州的万里水运,我吃几个过路人畜又如何?”
“依我来看,仅仅吃几个过路人畜还是少了,老子要是万年之前,要连着你这小子一起吃了,炼化你周身武运!”
陈九咧嘴笑道:“我当是什么,不过一条没养熟的野狗罢了。”
山涧崖下沉默。
天地一雷柱。
直朝陈九身躯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