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你去哪?”
来自同伴的呼声叫住了叶姚。
“我有事先离开下,你们去酒店等我,过两天我会去和你们汇合。”
叶姚未停下脚步,她回头摆手,单肩背包,向车站跑去,身后黑色马尾轻轻跳动。
路旁和当年离去时一模一样的斑驳车站牌,早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体,却让她有种怀念的味道。
这是条接近废弃的公交行线,叶姚站在车站旁翘首以待,等了很久,远处的地平线上才出现一辆晃晃悠悠的公交车。
她快步走上车,熟练地投入两枚一元硬币,抱着背包坐到公交车靠近后门的一排。
由于行线偏僻且接近终点站,车上除了司机外只有寥寥几人,显得十分空荡。
少女习惯性警惕地打量了会车上坐着的其余乘客,在发现并无异常后,她微抿了抿嘴,自嘲自己现在算不算是犯了“职业病”,略显迷离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沿路的熟悉风景。
远处落日摇摇欲坠,火烧云大片大片遮盖了天空。
薄暮微沉之景。
……
……
纪长安猛然惊醒,满头大汗地从藤椅上坐起,眼中满是惊悸之意。
临近黄昏的天色扑入他的眼帘。
他竟然从午后一直睡到了现在!
想起刚才那个噩梦,纪长安摸了摸鼻子,悻悻地从藤椅上起身,准备回屋。
“长安哥哥!你又躺在大树下睡觉啊!”
纪长安转头望去,一个背着双肩小书包的女孩蹦蹦跳跳地从转角处走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澄塘啊,幼儿园放学了?你一个人回来的?”
纪长安笑着冲跑来的小女孩打招呼,然后望了望她的身后,却没发现夏花婆婆的身影,不禁愕然问道。
这幼儿园居然放心让小孩一个人回家?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回身望了一眼,也不禁挠了挠小脑袋,好奇问道:“咦,珞然姐姐呢?”
纪长安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他单手压在小澄塘的头上,感慨道:“陈澄塘同学,长能耐了啊,今天居然把你的珞然姐姐给弄丢了?”
陈澄塘连忙摇头道:“我没有,我不是,长安哥哥你别乱说!”
“今天是林珞然去接你的?”
“对啊,这两天都是珞然姐姐接的我,珞然姐姐说练琴后回来正好经过我的学校。”
“那林珞然人呢?是你丢下了她还是她丢下了你?”纪长安好奇问道。
“我不知道啊!”陈澄塘无辜道。
纪长安一脸无语地望着身前的小女孩,揉了揉她的脑袋,拿过她背着的小书包道:
“算了,走吧,先上楼。”
陈澄塘没急着上去,担忧道:“长安哥哥,珞然姐姐会不会遇到坏人了?比如被绑架或者劫持了?”
纪长安牵起小澄塘的手,也忧愁地叹了口气道:“你担心反了,你应该担心她是不是去绑架或者劫持别人了。”
小澄塘学着纪长安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一边牵着长安哥哥的手,一边低头数着楼梯的台阶,边走边跳,蹦蹦跳跳地上了二楼。
将小澄塘送回夏花婆婆那后,纪长安又上了三楼,拿备用钥匙打开了周叔的房门,结果还是没发现他的人影。
这老家伙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纪长安狐疑地在卧室里转了圈,发现行李衣物什么的都还在,应该是没潜逃。
还是没找到罪魁祸首的纪长安郁闷地关上大门,向楼下走去。
对了。
纪长安脚步忽然慢了下来,想起叶姚姐的事。
这幢老式的公寓楼是纪长安那位常年不见人影的老爹留下的,划在了他的名下。
公寓楼上下一共五层,每楼各两户,除去一楼,其余四楼中住着七户人家,都算是纪长安的租客。
而如今五楼空着的那间房,叶叔一家当初就曾租过长达几年的时间,不过后来他们一家好像出了点事,一夜间搬走了,连行礼都没怎么收拾。
但不知为何他们一家在搬走前,预留了五年的房租和一封信息寥寥的信。
纪长安一时间联系不到叶叔一家,这间空着的房索性就一直空着了,反正对方也留下了足够的房租,他抽空会上五楼打扫下。
而前不久他受到了来自叶姚姐的信,信上写着她会在今天下午返回公寓楼。
回忆着关于当年叶叔一家的事,纪长安不禁有些怀念。
他还记得叶叔烧的一手好红烧肉,而叶姨是一个笑容温婉的长辈。
事实上这一家都很爱笑,他们家中总是充满着和谐有爱的氛围,让当年的纪长安真的无比羡慕。
也不知道这些年中叶叔他们过得怎么样。
纪长安带着淡淡的感慨向楼下走去。
结果在楼道的转角处撞见了一名少女。
老式公寓楼楼道上的水泥墩间有着明显的间隙,带着暮色的阳光从间隙处透射而来,洒落在踏上楼梯的少女的淡黄色卫衣上,少女身后马尾轻扬,袖子卷到了手肘处,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
阳光沉浸入她棕色的瞳孔中,璀璨耀眼的就恍如那双瞳孔中悄然流淌着一条星河。
映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在她身后拉出了一条同样纤细高挑的影子。
如此近距离之下,外加居高临下的视角,纪长安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女粉颈间淡淡的绒毛被阳光染上了一层金边,然后便是延伸的雪白肌肤,如同奇幻而瑰丽的油画中的一幕被照映了现实中。
纪长安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发愣,感觉鼻中的火气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旺。
“好看吗?”
温柔而动听的声音宛如魔音般轻轻传到他的耳边。
纪长安下意识点了下头。
然后痛呼着原地高高蹦起,一手扶着楼梯把手,一手抓着抬起的右脚,龇牙咧嘴地感受着右脚脚尖处传来的钻心疼痛。
这才意识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少女究竟是谁!
林珞然望着纪长安露出的痛苦模样,嘴角轻轻勾起,露出恶魔般的戏谑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