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嵯峨山,如同无数头面目狰狞的巨兽,在黑暗中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吞没胆敢前来的路人。
而这些日凭空多出来的堰塞湖,则如同巨兽们守护的宝藏,静静地躺在群山之中,神秘而又诱人。
突然,“哗啦啦”一声响,打破了水面的平静。两个脑袋从水下探出,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然后警惕地四下张望。
其中一个开口道:“郡…郡…郡主,这里附近没有人,咱们赶紧上岸吧!”
另一个则回应:“殿下,我…我怕!要不咱们再往远处游一些?”
“不能再游了,我…我实在…坚持不住了!”
于是他们从终于从湖水中露出身形,互相搀扶着,艰难地走上湖岸,便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这二人正是朱由检和朱存棋。他们为躲避土匪的追赶,纵身跳入堰塞湖中。幸亏堰塞湖被炸开的口子并不大,水流也算不上湍急,否则他们就是想游也游不走。
尽管如此,春夜中的水温还是非常低的。二人刚开始时为了逃命拼命划水,倒还没觉得怎么;可当身后的喧嚣声渐渐远离、四周只剩下黑黢黢的湖水之时,那挡不住的寒冷就刺破衣衫和肌肤,直达骨髓。
也幸好朱由检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惊涛骇浪中度过,无形之中也是对自身的一种锻炼。他不仅长得更高,气力更大,而且在北国的经历,让他也更加耐寒了。否则依穿越之前的小身板,肯定掉水里立刻就冻成冰棍了。
不知游出多远,见土匪并没有追来,二人也实在是筋疲力尽了,这才敢上岸休息。在地上躺了一小会儿,朱由检的体力稍稍恢复,便挣扎着坐起身来,上下牙一个劲地打架,颤声呼唤道:“郡主!”
可朱存棋却仍无力地躺着,美丽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由于全身都被水浸湿,她的衣衫全都裹在了肌肤上,顿时显露出诱人的曲线。尤其是胸前高耸的两点,更是完全呈现出本来的形状,让人看了血脉贲张。
朱由检心脏登时一阵狂跳,忙背过身去道:“郡…郡主,这里实在太冷了,咱们还是得赶紧找个地方取暖,不然都会被冻死的!”
可朱存棋却颤抖着道:“殿下,我一点力气也没有,站不起来了!”
朱由检无奈,只得俯下身子,将朱存棋从地上抱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不多时,他发现一处避风的山坳,这才躲了进去,将朱存棋轻轻地放下。
此时二人的衣衫均紧紧地贴在身上,感觉比刚才更冷。朱由检见朱存棋冻得脸色发青,连嘴唇都是惨白色,忙道:“郡主,须得把湿衣服脱下来晾干!”
朱存棋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轻声地道:“也只好如此了!请殿下背过身去…”
“哦…那当然!”朱由检赶忙背过身去,先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只听身后一阵悉悉索索之声,想必是朱存棋也褪去了衣衫。
过了一会儿,身上的水珠由于吸收了肌肤的热量,果然干得很快,体感也舒服了一些。但时间一长,朱由检又感到浑身发冷。
“要是能生个火堆烤一烤就好了!可惜我身上除了一口宝剑,别的什么也没有了,无法生火!”朱由检不禁长叹道。
“还…还是不要生火了,万一…万一让贼人发现了怎么办!”朱存棋还是心有余悸地道。
“可现在实在太…太冷了啊!”朱由检冻得舌头都开始不利索了。
朱存棋沉默了片刻,突然鼓足勇气道:“殿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咱们互相搂抱,用体温取暖!”
“这…这如何使得?”朱由检大窘道。
“《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朱存棋用手捂着滚烫的脸颊道,“事急从权,殿下就不要推辞了。不过…”
“不过什么?”朱由检急急地问道。一方面,他被朱存棋这个有些暧昧的建议搅得蠢蠢欲动;另一方面,也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
“不过您只能背对着我,存棋从后面搂住您。您也要把眼睛闭上!”朱存棋羞涩地道。
“好吧!”朱由检忙痛快地答应。话音刚落,只觉后背一暖,朱存棋的娇躯已经贴了上来。那两粒饱满的樱桃紧紧地抵住朱由检,而一双玉手也将他拦腰抱住。
在刹那之间,朱由检已经可以感受到朱存棋怦怦的心跳,而自己全身的血液也似乎在一瞬间被点燃,寒意顿时被驱赶得无影无踪。
两个**的青年男女就这样静静地搂抱着,虽然身躯仍不住地轻轻颤抖,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暖流,已经彻底击败了周围的寒冷空气。
此时如果从正面看,就可以发现朱由检早就一柱擎天,坚硬如铁了。为了避免自己兽性大发,他在心里一个劲地告诫自己:“这可是你的姐妹,千万忍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存棋身子越来越暖和,倦意却不由自主地袭来。她美美地打了个呵欠,便将头枕在朱由检的肩头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这一睡,身躯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滑落。朱由检只得用手将她那玉藕般的双臂拽住,轻声呼唤道:“郡主,别睡!一睡着就又冷了!”
可任凭朱由检如何呼唤,朱存棋就是不醒,而且体温是越来越高。
“坏了,发烧了!”朱由检大吃一惊。
正在此时,山下又开始传来吵闹之声。朱由检先是吓了一跳,仔细听时,却是有人在依稀呼唤:“殿下!殿下!”
朱由检登时大喜,高呼一声道:“我在这里!”
朱存棋终于被朱由检这一嗓子吵醒,还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你喊什么啊…”
“郡主快清醒些,有人来了!”朱由检焦急地催促道。二人如今这般模样,若让旁人见了,那真是掉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啊!”朱存棋也惊呼一声,忙松开朱由检,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此时搭在石块上的衣服只是晾得半干,再穿上仍觉得冰冷无比,可二人哪还顾得上这些。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山下的人也循着声音摸了上来。为首者正是孙传庭,见了二人大惊道:“殿下,郡主!下官死罪,让二位受惊了!”
“快别说废话了,有厚衣服没有?赶紧给郡主披上,郡主受寒了!”朱由检忙吩咐道。
此时那些衙役们也赶了上来,还带着几副担架。朱由检与朱存棋便躺在担架之上,被抬下了山。朱存棋这时才觉得彻底安全,却烧得更厉害了,没走多远便已昏迷不醒。
朱由检忙吩咐衙役,将朱存棋赶紧送到秦王庄的医馆救治。然后转向孙传庭问道:“这股土匪是哪里来的?”
孙传庭也气得咬牙切齿道:“下官是得到郝大明等人送信,这才赶来的。听附近的百姓说,这股土匪在嵯峨山附近出没已经有数年时间了,不时打家劫舍。可恨前任知县在交接之时,竟对此事只字未提,下官也没有任何防备!”
“得马上把他们剿了!”朱由检急匆匆地道。
孙传庭赶紧劝道:“殿下,眼下咱们人手太少,衙役们恐怕不是土匪的对手。您还是先回秦王庄休息,此事尚须从长计议。”
“还计议个屁!”朱由检突然暴怒道,“他们不但杀了那么多工人,抢走很多妇女,还把二百多箱火药也给卷走了!现在不去追,难道等着他们装备好了,抬着大炮和鸟铳来打我们?去把林佑坤叫来,让他召集秦王卫,随我火速进山剿匪!”
被朱由检这一顿吼,孙传庭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赶忙先将衙役们聚拢在一起,将朱由检牢牢地护住,又派出人手去秦王庄,通知驻守在那里的林佑坤。
可此处离秦王庄有二十多里远,一去一回,再快也得有几个时辰的时间。朱由检等得焦躁,生怕土匪遁逃得太远,便开口问衙役们:“你们都是泾阳县人,有没有人知道这股土匪的底细?”
果然其中一个衙役答道:“我家就是这附近的,过去我还经常在这里砍柴。这股土匪共有三百多人,老窝却不在泾阳县内,而是在西北方向的淳化县爷台山上。”
“听见没有!”朱由检数落孙传庭道,“你光指着前任官员哪行,其实老百姓什么都知道,你多打听打听就好了!以后记住,无论干什么事,都得依靠百姓,这就叫群众路线!”
孙传庭汗颜道:“下官记下了!不过这股土匪既在淳化境内,要不要先知会淳化知县,让他们协同进剿?”
“算了吧!”朱由检将手一挥道,“他们要肯剿匪,早就剿了,还能有今天的事?咱们谁也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这样,留下几个人等林佑坤,其余的衙役都跟我去爷台山,咱们先去探探路。如果土匪都聚在一起,咱们就等着大部队上来。如果有机会,咱们也可以自己干一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