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恒微微沉吟,面色平静,无风无波,许久却是陡然笑道:"你说的不错,选择你确实比较有诱惑力,但是你所言皆是一面之词,掌控的一方是你,而非我。"
"说白了不过是画饼之举,没有选择葛家来的实在,而且即便你所言都是真的,若是你前往天痕,突然身死途中,那我到头来岂不是一场空?"
林飞闻言点点头,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他悠悠一叹:"屠龙宝刀悬于头顶,便是壮大龙躯,终究不过是血肉之身,不如多个锁子甲来得实际有用些,陛下您说,是也不是?"
林飞话中有话,落入星恒耳中却是让后者瞳孔一缩,沉声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林飞摇头道:"我又能知道些什么,不过想想,星痕建国也有几百年,不在国力最强之时集权,反倒是如今国力衰微之际对于这些顶尖世家心心念念。"
"若非是外患当头,又何须如此着急清解内忧,徐徐图之不是更好?"
"葛家对于星痕,在外患面前,只是不让火种熄灭的一小簇干柴罢了。"
这段日子,他也反复琢磨过星痕国主对待孙葛两家的态度和做法,其中有些矛盾让他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归结于第三方的强势影响。
今天看来,倒是他猜对了。
虽然不知道所谓外患是什么,但是在林飞这个旁观者来看,星恒在国力衰微的时候不去将这些轻易能够造成一场山河动荡的世家安抚妥当,反而是驱虎吞狼,借刀杀人,这种行径却是太过反常。
寻常人只道是世家对于王室的威胁过大,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不是,不是那么容易被世家给扳倒的,他大可保持着如今这种超然的姿态不是?
星恒死死地盯着林飞,眼神深邃,似乎想要看出林飞的虚实,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良久他才是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说的没错,在外患面前,葛家不过就是一点干柴罢了。"
他看着林飞似笑非笑道:"不过你要是觉得,这是其它国家带来的外患,就太高看天痕,月痕这些国家了。"
他看着天空中即便是白日依旧清晰可见的浩瀚星海,仰着头如同喃喃自语一般:"千年前,这方天地还十分原始,那时候还没有星纹,人衣不蔽体,食草本果腹,与野兽斗旋。"
"有一日,天地惊变,风云变幻,整片天空之中的星辰盘聚在一起,汇做一道人影,于天地间显圣,只是说天地易数,大世将至,这方天地将会融于大世。"
"人,是不是城外古庙中的那个神像?"
林飞下意识脱口而出。
星恒颇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对,便是那一位,他自称星辰之主,挥手间天降符文,演化出星辰光影,当真是玄妙无比。"
"当年的那些先祖只需仰头,无需识得文字,便能了解他们的意思,这也是现在大陆上流传的文字前身。"
"所谓的秘法之类便是由此而来,而那秘法,据说便是那天文拓本,当日盘旋于空,凝聚出一方秘典和万千皮卷,洒落人间。"
"听星辰之主说,在一定时限之前,这方世界的实力上限便是定在九纹,而这些皮卷里蕴藏着突破九纹的奥秘,时候一到,秘卷记载之法就能帮助人冲破桎梏。"
"若是有传承之人,应该是听说过。"
他见林飞目光坦荡,随着自己述说多有惊异变化,良久方才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不是那些隐世世家的子弟。"
"本来就不是..."林飞撇了撇嘴以示不屑,星恒却并不在意。
"所以,那个什么星辰之主所说的时间到了?"
林飞细细想了想,或许那个要找到的"周天星辰典"便是那当天掉下来的宝典也说不准。
而所谓时间,或许便是这一段日子,这似乎也和外界大变的时间相对应。
"你说得没错,"
讲到这里,星恒面色透露出凝重:"百年前,女帝星魅临终,便是告知我父亲,天降神谕,异变将至,这方天地即将融入大世之中,融入另外一方世界。"
"哪怕是如今的大陆,我星痕亦只能守得一亩三分地,不难想到,届时群雄并起,星痕恐怕难以自保。"
"你猜的不错,我原本的念头便是逐步吸纳各家,若是可以,藉由葛家为突破口,暗中得到天痕另外半部秘法,以期异军突起,壮大星痕。"
林飞并没有插话,仔细听着星恒讲述,按照星恒所言再结合时间流速,可以大致推算出千年前,确实便是林飞所在的世界开始出现变化的时候。
而百年前或许便是几个月前,这个位面和主世界开始初步交融的时候,推算起来便是可以和学府山林外的红蓝色树林对应起来。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至于那个人前显圣的家伙,想来想去,估计也就是主神手下或者说他自己吧,毕竟这时间和任务内容都是相吻合的。
这事积压星恒心头已久,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对林飞这个见面不过一个时辰的家伙吐露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也无伤大雅。
他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看向林飞,脸上没有了太多的敌意,"所以,你的猜测倒是不错,不过如果只是画饼,我可不会把星痕的未来,把祖宗的基业压在你的保证上。"
林飞不置可否,他也知道,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不算系统中的道具辅助,如今他的实力充其量便相当于一个弱化版的八纹巅峰,确实不足以让星恒下定决心。
不过这可不是他自己的世界,这里没人对他知根知底,系统这玩意儿,还不随便用?
念头及此,林飞微微一笑,指了指花园外一个颇为广阔的个人演武场笑道:"陛下,先别说我有把握取得天痕国的秘法,便是没有把握,以我的手段,亦是可保星痕无虞。"
说罢,他手腕一抖,白光忽地闪现,一团******向演武场,同时掌中一道电蛇蹿出,飞速追上了**。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气劲回荡,吹倒一池荷花,蘑菇云升腾之下,足足上万个平方的演武场变成了一片废墟!
"这!!"
星恒神色震动,看着林飞跟看到了怪物一般。
林飞接过话茬,淡笑道:"这...便是我的底气!"
"哈哈哈~"
说罢,他袖袍一甩,没管心神震动的一国之主,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良久之后,星恒才回过神来,他瞥了眼心神震动,几乎被吓得屎尿横流的侍卫,淡淡道:"去,将王唤喊来。"
.........
"咱个老百姓,今呀真高兴~"
林飞哼着小曲儿,一脸得意得出了殿,心情舒畅得紧。
之前那星痕国主用气势压迫自己好不得意,刚才却是差点被自己的C4**吓成了傻子,算是扳回了一大成。
星月立于殿外,见林飞一脸喜气洋洋,不由心中愉悦:"父王怎么说?"
林飞见她一脸喜悦,呵呵一笑:"还能说什么,咱们之间那点心思直接被看穿了。"
"啊?!!"
星月闻言,俏脸上浮现出一丝苍白,随即声色愤愤。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如此不能成事!"
听到对方埋汰自己,林飞顿时瞪大了眼睛,摊手道:"公主,是你自己演技太烂,不仅装个情人不像样子,被人一眼看穿了偏爱余桃还不知,我能怎么办?"
星月闻言,顿时面色一僵,看着一边神色怪异的栗雪儿支支吾吾。
"你血口喷人,我几时有这等喜好?"
她又有些不放心,瞧了林飞一眼,声音弱了三分:"父王真看出来了?"
林飞反问:"余桃?"
星月柳眉倒竖,呵斥一声:"我哪里是说这个,父王看出我俩是装的?"
林飞呵呵一笑,见她一脸紧张,摆手道:"放心,看是看出来了,不过你父王有很大概率同意此事,不用急。"
"看出来了,还同意?"
星月念叨着林飞说的话,一脸古怪。
林飞可不管她还想要询问下去的意思,拉过栗雪儿道:"走啦,我们先回去,公主大人,暂时拜拜了您~"
"哎,你别走!"
星月看着林飞拉着栗雪儿便是消失在宫墙转角,气得直跺脚,脸上满是憋屈和吃味。
.........
两人出了宫门,守门的将士也没有阻拦,毕竟之前两人也是由将领接到此处,有宫女引入的,想来是有头脸的人物。
因此只是例行公事简单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大问题便是将两人放出宫去。
两人出了宫往***走去,宫门百米之外有人哭啼,周遭围了一群,询问后方才得知对方身份。
原来是孙家在外旁系族人,知晓家中冤案,不远万里来到城外**,试图面圣洗刷冤屈。
或许是星恒心中有愧吧,因此未曾让人将其捉拿或者驱逐,只是避而不见。
林飞路过人群,往里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男一女,年岁不大,估计只有二十左右。
家门遭难,又没有实力,只能这般试图洗刷冤屈,扭转不公,不过到头来终究只会是一场徒劳。
"不公,只是因为没有实力啊。"
林飞只能带着怜悯看了一眼,便是和栗雪儿消失在街头。
他是爱神的继承者,但他的爱并不是泛滥的,这世界上不公的事情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