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影星潼恩·凯斯勒再次与著名编剧艾德·林顿联手,上一次《猫女》的成功,让许多影迷对这次的合作也寄寓相当大的厚望。而且,这次和潼恩搭戏的,是那个传闻中与洛基有九分相似的汤姆·希德勒斯顿,“猫女”和“洛基”同台演出,剧组还没宣传呢,媒体已经炒翻天了。
“没想到艾德把自己的娱乐爱好搞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潼恩:……我应该认识你吗。
或许是她脸上的戒备太过明显,和潼恩搭话的男人总算是把扑克脸收了回去,扯了扯嘴角伸出右手:“我是塔莎的朋友,只不过好奇来片场看看,不用管我。”
既然真的不想让我管你,又一脸若无其事的对自己开口算怎么一回事。潼恩上下打量男人一番,她的确是“应该”不认识她的,但是这张脸……潼恩笑了起来,同样伸出右手:“你们的游戏通关了?我听彼,咳,蜘蛛侠说可花了不少功夫呢。”
一身紫衣,还是个特工,再加上潼恩可不算本土居民,她当然知道这位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之一、前阵子和蜘蛛侠死侍以及霹雳火凑一起打游戏打出深刻友谊的“鹰眼”克林特·巴顿。
“死侍在游戏里一样爱坑队友,的确花了不少功夫。”直接被猜出身份,鹰眼看起来也不惊讶。潼恩觉得自从洛基那堆事件,再加上自己和艾德成为朋友后,这些神盾局的特工好像都没把自己当外人看,“没想到你还记着这件事。”
“记着什么?”艾德拿着剧本走过来,漫不经心地问道,“啊,我都忘了介绍了,克林特·巴顿,我的同事,特地来探班的。”
“凯斯勒小姐已经认出来了。”鹰眼点了点头,“天天面对着和洛基一样的脸的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金刚狼还和休·杰克曼长的差不多,怎么当时拍《致命魔术》时就没人关注这个问题呢。潼恩扬了扬眉:“我觉得汤姆和洛基差别还是很大的。”
至少单看本人的气场,汤姆还算是个阳光的青年,至于洛基……想起她潼恩就觉得胃疼。
“要是真一样就麻烦了。”艾德忍不住小声抱怨,“但愿他能多老实几天,对了,潼恩,接下来的拍摄还是拍医院里的剧情,舞蹈那部分还是放到最后一起拍。”
按照《舞者》的剧情往下走,接下来应该是到了剧情的转折点。舞蹈家娜塔莎在逐渐从失落中走出来的同时,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爱德华,也开始正视自己的私人问题。潼恩很喜欢这一部分剧情,就是这一刻,娜塔莎和爱德华的友谊变得深刻,也因为这段故事,两个人才正式走出自己的阴影,重视人生。
下面的剧情应该从娜塔莎回忆自己的舞蹈开始,不过艾德决定还是先拍现实的部分,等到最后时,再把舞蹈部分一气拍完,剪辑到电影需要的地方。
潼恩点了点头:“好。”
“那咱们准备开始吧?”说着艾德拍了拍鹰眼的肩膀,“用我给你安排个围观的好位置吗?”
鹰眼闻言一挑眉,扫了一眼整个剧组的头顶:“不用,我已经找到好位置了。”
潼恩对神盾局的了解不比普通人多多少,但她知道艾德的等级并不高,最起码没有高到能在工作方面与黑寡妇鹰眼这种级别的特工共事的地步:“看起来你们的交情不错?”
“私交不错。我在局里人缘很好。”具体人缘怎么好,艾德看起来并没有多说的意思,“这个家伙就爱找个制高点默默围观,当他不存在就行。你还需要入戏么?”
天大地大,对艾德来说还是电影最大。下面的拍摄工作还挺重要,潼恩一笑:“无非就是坐在轮椅上发呆——”
从房间的这头到那头不过七米,然而这七米对娜塔莎来说,长过天际。
她看向墙壁上的扶栏,特制的扶栏是专门为双腿受伤的病人复健用的,但是这让娜塔莎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没有镜子的舞蹈室。
而她只能把身体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扶栏和拐杖上。
在舞蹈室里,却拄着拐杖。
娜塔莎拧起了眉头。事实上她腿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借助工具她已经能站了起来,连护士都说恢复这么快是个奇迹。但是也止步于此,现在的她,没有东西扶着,依旧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明明已经很努力配合治疗了,明明她已经在尽自己可能心怀希望了。
仅仅是站立,她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做到。那么,什么时候能迈开步子,什么时候她能像曾经那样,重新回到舞台上?
娜塔莎架着扶栏的手慢慢松开。
她晃了晃,然后找到了平衡。但是很快地,无力支撑自己的双腿一软——
多亏了她反应及时,用手撑了一下,手腕震得生疼,但是娜塔莎根本无心去管。她在地上躺了一会,然后坐起来,抬起头看向窗外。
外面在下雪。这个国度比俄罗斯温暖多了,雪光顾的并不频繁。但是圣诞节临近,下场大雪也是应该的。而娜塔莎也只能在窗户里面看着。这漫天的雪花,是身处异国的娜塔莎最了解的东西。
也是……最熟悉的东西。
“在干什么?”
“发呆而已。”
医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娜塔莎一点也不意外,她把轮椅从窗户前转过来:“坐在轮椅上我还能干什么?”
“想家了?”
医生的脚步声走近了一些,她重新转过头,看向白雪飞舞的天空:“……没有。”
雪的确是北国的代表,但是看到这样的景象,她想到的并不是家乡。
胡桃夹子变成的王子将克拉拉带到了雪国,共度欢乐与危难,妖精和大雪都无法阻拦幸福与爱情的滋生。
娜塔莎想到的,是在风雪之下的舞蹈演员,白裙长发,姿态优雅,起手转身,她几乎不用闭眼,那熟悉的韵律便自心中响起。这是娜塔莎最擅长的曲子,也是她成名的曲子,就是这曲再经典不过的《胡桃夹子》。
但是现在,风雪来了,演员却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娜塔莎突然觉得非常累,好像这反复的复健运动比每天练舞还累。无论她怎样做都只是止步不前,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在想反正最差不过是站不起来,总不会比这更糟糕了。
不过现在她又觉得,目前的状态才是最糟糕的。等不到未来,还在徒劳的尝试,看不到希望也无法再后退。
“在医院过圣诞节的确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爱德华能看出娜塔莎心有顾虑,他故作轻快地扯开话题,“好在你也不是一个人,我那天可能也会在医院。”
这下娜塔莎总算是从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来,她抬起眼,依旧是审视的目光:“不和你的家人去过圣诞?我记得护士说过你结婚了。”
“是啊,为了病人我都不回家了,你是不是该感动一下?”
爱德华这番玩笑似的话没有引起娜塔莎的任何回应。他一看就不是那种为了工作几乎不着家的工作狂,但是他的确是恨不得住在了医院。
“和妻子闹矛盾了?”
年轻的医生夸张的笑出声来:“你看我像是解决不了家庭纠纷的人吗?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骗我呢,还是在骗自己?”
青年的笑容僵了僵,随即他还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真没有。我听护士说这几天你不怎么配合工作了,这可不行啊塔莎。”
刚刚爱德华瞬间的沉默已经回答了娜塔莎。
“逃避并不是办法。”
“——我说没有!”
娜塔莎平静地看着爱德华,怒吼之后的青年很快反应过来,尴尬地退后几步。
室外的雪依旧在下,室内也陷入了沉默。这样的沉默让娜塔莎想起了舞台上伴奏响起的前一刻,那个时候所有的舞蹈演员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一个音符跳出的时候,她们便不再是自己。
就像是爱德华·纽豪丝,音乐响起的时候,他永远挂着一幅讨人喜欢的笑容,好像全天下的幸福全都被他抢走了。
青年叹了口气。
“我的妻子……这儿出了点问题。”道出这番话时,爱德华一扫平日灿烂的笑容,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神态疲惫,“早在结婚前我就看出了端倪,但是我当时想,我爱她,我应该包容她。”
然后在婚后越发严重的病情与痛苦的生活中,爱情变成了折磨。这些就算爱德华没有说出来,娜塔莎也能想到。
他撩开白大褂,与娜塔莎一样干脆席地而坐。
“每天回到家迎接我的都是一个冷冰冰的房间和绝望的女人。有时候我在想,干脆这么结束也就算了,反正我的努力都是徒劳。”
就像是小时候她刚刚踏进舞蹈室,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压脚压腿,绷紧脚尖,痛得小小的自己每天都要哭泣。那个时候的娜塔莎每天回到家都在想,什么时候能结束,什么时候她能不再跳舞。
那日复一日的训练望不到头,好像都是徒劳。
“然而当她偶尔恢复神智时,满脸愧疚和怜惜的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说对不起时,我觉得我放不开她。”
总是想放弃,总是想这就算了吧。可是当天亮时,她还是会穿上舞蹈鞋,重新站在那木地板上,继续重复枯燥乏味的训练。
只是为了站在舞台上的那几分钟。
“仅仅是为了她偶尔的笑容,便继续这样无望地等待下去。”
当她换上衣服,所有观众的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时。
“我不知道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娜塔莎抬起了头,青年有些落寞的身影落在她的瞳孔里:“我和你的妻子,谁康复的可能性比较大?”
爱德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年轻的医生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一脸困惑地看着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你和她的病症在医学上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不能——”
“——我只是在问,谁康复的可能性比较大?”
男人一愣。
娜塔莎依旧是那副表情,就像是爱德华第一次看到她时的那般平静。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腿,这姿势活像是个在闹别扭的小女孩。
“这很难说。”最终他还是回答了娜塔莎的问题,“但不管是你还是她,如果能完全康复,那都是个奇迹。”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登台的时候。
“我跳克拉拉这个角色时,也觉得是个奇迹。”
爱德华看到她的眼睛里展现出了淡淡的光华,她的话好像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娜塔莎甚至都没有看着自己:“我从没想到自己也能迎来掌声,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梦想变成现实是这样的感觉。”
或许连娜塔莎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着别人谈论舞蹈的时候很少,但每一次表情都是这么的丰富。就像是现在,爱德华能察觉到她的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碧绿色的眼睛里尽是温柔,仿佛说得不是舞蹈,而是她的恋人。
满足与兴奋充斥着胸腔,曾经的痛苦与不耐在顷刻间化为了灰尘。你问那日复一日的折磨究竟值不值得。站在舞台上的娜塔莎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她没有再开口,但是那双眼睛已经告诉了爱德华答案。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个肆意伸展四肢的舞者。
一直到艾德喊停之后,两个人还保持了片刻这样对视的姿势。然后潼恩舒了口气,直接躺倒在地上:“的确是这样。”
汤姆笑出声来。潼恩这番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年纪差不多的演员依旧是听懂了她的话,他站了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的确是这样。”
对舞蹈家来说这都值得。对演员来说何尝不是呢?
在拍摄之前一切的辛苦和投入,都是为了镜头前的片刻。演《猫女》时潼恩恨不得把自己的灵魂与赛琳娜·凯尔互换,现在想来,当时的状态几乎疯魔,可是潼恩还是觉得很值得。比起自己,演过不少舞台剧的汤姆体会或许更深。
“好在我是个演员,就算真的没了双腿,还有路可走。”潼恩想了想,这样的状况就算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哪怕演演残疾人,转去做幕后,她也不会离开这个阵地。
艾德走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拧起眉头:“好端端别瞎说。不过这段表现不错,你比《猫女》时进步多了,潼恩。”
这夸奖潼恩爱听。演赛琳娜时潼恩几乎拼上了性命,可是到最后她还是觉得回报不如付出的多。比《猫女》时更有进步,就证明潼恩就算是不用那种疯狂的方式表演,也依旧达到了那个水平。虽说隔了这么多年,这也是应该的。而潼恩也找到了更合适的入戏方式。能在成为角色的时候保留自己,潼恩还不敢说自己能在这之间找到平衡,但至少,她摸清了门路。
“那我呢?”汤姆半开玩笑地做出心里不平衡的架势开口问道,“我觉得我的表现也很不错。”
“那是自然。”艾德骄傲地接话,“下面的剧情咱们再讨论讨论,潼恩你可以休息一下。”
接下来就没潼恩什么事了,《舞者》里八成的镜头都有她,这样下来也很累。终于找到了休息的机会,她舒了口气,找了座位坐下,拿起衣服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机。
就在拍戏之前,她刚拿出手机准备回阿德里安的短信呢,就被突然出现的鹰眼打断了。
她扫了一眼新来的短信,拨通了电话。那边的青年似乎早就习惯了潼恩这发着发着讯息直接打来电话的习惯,连招呼都懒得打了:“怎么,刚刚去工作了?”
“嗯,艾德的一个朋友来探班,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去工作了。”潼恩抱着自己的衣服,忍不住揶揄道,“我也要赚钱养家的,可不像有些人啊,布洛迪先生。”
“上一部片子还没下档就接着赶下一部电影,你要是穷到这个地步,我可以接济你。”阿德里安自然能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笑着开口,“都说了别这么连轴转了,潼恩。”
他可是不止一次说自己工作狂了。明明潼恩自己觉得这并不过分,一年两部电影还算合理,只是她平时爱叨叨这些而已:“我不想错过这次合作而已,真的不是工作狂。”
这话听起来一点也没说服力,不过阿德里安难得没有继续拆她台:“过阵子我就回纽约了,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鬼妈妈》的宣传结束之后阿德里安就因为其他的活动去了国外,这期间两个人一直是电话联系。其实倒也没有很久不见面,只是……不过在潼恩心里这已经够久了。
想到上次西瓜小姐打岔,潼恩又是无奈又是想笑。如果不是它高贵冷艳的这么一爪,或许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
阿德里安肯定是不会放任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的,潼恩也觉得拖得够久了。
再见面时就应该了挑明吧。
想到这儿她勾起嘴角,欣然应约:“好啊,地点我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