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肖远依旧在沉默，刘绛卿反而有些感兴趣起来。

继续沉默，就证明他在思考这件事，不会直接拒绝鲁芸茜第二个要求，甚至还有可能会同意。

可如此一来，刘绛卿就更不明白。肖远组建战队不是为了赚钱，那就只剩下当战队教练重新进入竞技圈这个目的。然而鲁芸茜提出的这两条要求恰恰把他两个最有可能的动机给阻绝了，如果放弃掉指挥战队的权利，又不通过战队盈利，那他组战队还有什么可图的？

刘绛卿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注视着肖远，然而那张平静的脸上水波不惊，一丝一毫的情绪也看不出来。反倒是鲁芸茜的表情相当精彩，一会脸红一会脸白，还时不时扶额咬牙切齿一下，明显是耳机里的人又说了什么。

“还有什么要求吗？”似乎察觉到鲁芸茜又有什么话想说，肖远终于打破了沉默，问道。

“没……没有了。”鲁芸茜涨红了脸拼命摇头，打死也不愿再多说一句。

“消极怠战，还在线对吗？”肖远迟疑了一下接着问。

“嗯嗯！”

鲁芸茜摇完头又连连点头，脸上那副傻萌的样子让刘绛卿微微抽动了下嘴角，有几分想偷笑。

“我说的话他能听到？”

“可以可以。”鲁芸茜继续猛点头，长长的马尾一震一震地抖动着，弹性十足。

“那么，接下来的话我是对消极怠战说的。”肖远不习惯对连名称也没有的人隔空喊话，清了清嗓子正色说：“我知道你替茜茜参加过不少次比赛，包括最后一局大区赛，而且全是完胜局。但实际上，你并不是我们零一战队的成员对吧，作为一个外人提出的要求，商业运营方面我完全同意，因为我也认为让大家有充分的决定权更合理。但让我辞去教练一职，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的？”

游戏中的恒刀一剑清晰地听到了肖远的话，一时沉默下来。鲁芸茜没有从耳机里得到任何回答，只能茫然地望着肖远，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肖远早就料到对方无法回答，这句只是为了压下那股嚣张的气焰而已，所以没留下多少给对方回答的时间。停顿片刻，他温和一笑接着说：“或者……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来谈吧！如果你加入零一战队成为正式成员，我就考虑你提出的第二条要求，不再参与战队内的事情，只管理俱乐部。”

“！”

鲁芸茜和刘绛卿都吃了一惊，恒刀一剑也怔住，随后就爆出一串爽朗的笑声，连连喝彩：“好啊，不愧是肖远，这招出的真漂亮！哎哎哎，我认输，认输！”

“认输？”鲁芸茜竖起了耳朵，以为要把这句喝彩转达给肖远。

“不不，不是这句，你告诉他……”

恒刀一剑止不住笑意地向妹妹说了自己的想法，一番窃窃私语说完后，鲁芸茜竟然也露出了调皮的笑意，一扫之前忐忑，眼睛都在熠熠生辉。

“有回复了吗？”肖远询问着，并没有觉得这样传话很怪异，反而对接下来的答案有些期待。

“消极怠战说他想和你来一次比赛，如果你赢了，他答应你的要求。如果他赢了，你要考虑他提出的第二条建议。”鲁芸茜说。

“哈哈哈哈……”

肖远一听突然也大笑了起来，举起茶杯轻抿一口，却暗暗为耳机另一边的人点了个赞，深表佩服。

这招反击实在用的够霸道，且不说比的是什么，那个人赢的把握应该至少在百分之七八十左右才会提出这个建议。而且再看条件，如果消极怠战赢了，自己要辞去教练职务。如果消极怠战输了，成为战队成员，那么先前自己承诺的那条也一样会生效，依旧要辞去教练职务。这样一来可以说无论比赛结果如何，教练，他都当不成，简直成了无懈可击的计策。

“比什么？”尽管如此，肖远依旧毫无畏惧，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

“诶……”鲁芸茜装作神秘地拖了个长音，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仿佛故意要吊大家胃口。

“喂，1V1可不公平。肖远的账号上什么装备都没有，他也很久没和人PK过了，别欺负人家。”刘绛卿看了鲁芸茜一眼，以第三者的身份说了句公道话。因为他知道如果恒刀一剑要出手，别说是肖远，只怕零一战队上上下下根本没人能赢得了。

“不是鏖战啦，房东大人放心。”鲁芸茜调皮地一眨眼。

“那是什么？”刘绛卿也勾起了好奇心，不知道身处游戏里的恒刀一剑除了PK还能和人比什么。

鲁芸茜莞尔一笑，重新看向肖远，礼貌地问道：“肖远哥哥，你是不是经常下围棋啊？”

“……你是说，消极怠战要和我比围棋？”肖远大感意外。

“嗯，可以吗？”

还从没有什么事能让肖远诧异这么久，吃惊的神情足足挂在脸上持续了两三秒，仍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再次重问一遍：“确定要和我比围棋？”

“没错。”游戏中的恒刀一剑斩钉截铁地答道，“我知道你不擅长鏖战，那就用你最擅长的游戏来比赛。这样，总不算我欺负人了。”

肖远沉思，就切磋而言，让他以围棋定胜负的确比鏖战PK更有优势。且不说上学时棋力就已经达到了业余6段，光是来远江阁的客人当中就有不少高客棋手，经常和他一壶茶一盘棋坐一下午，赢多输少，真实实力早已超出了以前的业余6段段位。

而且“消极怠战”如果要靠鲁芸茜传话这种方式来和肖远下棋，若那家伙手边没有棋盘，就等于要下一盘高难度的“盲棋”。

盲棋，顾名思义就是在没有实际下棋环境的时候进行默下。在心里先构设出一张棋盘，把自己要走的棋说出来，同时记住对方报出落子的位置。在这过程中最难的地方就是不能记错棋谱分毫，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满盘皆输。

这种难度业余级别的棋手很少挑战，也就偶尔无聊了和别人试着下一盘盲棋，但多数都因为记错棋谱而不了了之。即使是职业棋手也不会公开比赛盲棋，除非是和低级别的人切磋，下一盘快棋才会这样玩玩。

肖远虽不是职业级，但自信能赢他的人不多，能用盲棋赢他的人这世上更不会有。这个消极怠战想和他用盲棋比输赢，说好听点是乱来，说难听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不由得收回了之前对消极怠战胜算的预估，从书柜里取出一副晶莹剔透的玉石围棋，摆放在茶几上，算是同意了挑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