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芸茜忽然想起来她被人群夹在中间的时候确实听到了章露的声音，那冰冷的语气似乎是在驱赶着那些人。在这条步行街上做生意，其实顾客群还是比较固定的，而且竞争激烈。想来那一次事件恐怕让她会得罪很多客人，甚至有可能会招来其中一些地痞流氓的报复，但却丝毫没有因为利益而不顾她和刘绛卿的安危，做出了普通人，或者说普通的女人不敢做的事情。

“好了，我回去给老板交差啦，你以后要是还想来玩的话我们还给你免费哦！”小艾说着朝鲁芸茜挥了挥手，一眨眼就跑到了对面的街上，速度飞快。

抱着礼物盒的鲁芸茜眨了眨眼睛，感觉刚刚的小艾简直就像幻觉塑造出来的人一样，嗖地就消失了。但手里沉甸甸的方形盒子却十分真实，一黑一白摞在一起就像两个简约版的蛋糕。

“小姑娘，你的鸭脖还要不要？”周黑鸭的柜台上探出了老板的头，不过话语里并没有催促购买的意思，只是看了看她怀里的盒子，脸上带着刚刚看完热闹的笑意。

“哦，要啊要啊！”鲁芸茜这才晃过神，连忙将盒子暂且放在了柜台旁边，拿出了自己瘪得可怜的钱包准备付款。

当左手拎着周黑鸭，右手提着两个大盒子，身上还背着书包的鲁芸茜艰难打开指纹锁的大门后，将东西干脆一股脑堆在了地上。她甩着被勒痛的手朝客厅里走了两步，却发现昨天晚上刘绛卿留在餐桌上的外卖居然还原封不动地放着。

这家伙，该不会一整天什么也没吃吧。

虽然不知道刘绛卿是不是有意要留着这份外卖，但是过了夜的食物还是丢掉比较好。鲁芸茜犹豫了一下，把它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转身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虽然还有些蔬菜，但是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现成吃的。

在去买鸭脖的路上鲁芸茜已经吃了点关东煮，所以现在也不饿，但是刘绛卿一天都没吃饭的话空着肚子吃鸭脖铁定会出人命的。看着冰箱里的东西，她眨了两下眼睛，嘴角慢慢弯起一个笑容。

电脑依旧还开着，只不过是处于睡眠模式。鲁芸茜敲了两下键盘激活电脑，将鏖战缩小到任务栏，飞速打开了网页，开始搜索起信息来。

恒刀一剑在游戏里左右看了看，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便知道是茜茜回来了。试着问了一句，没有回音，必是没戴耳机。只能轻叹一声，继续站在游戏里发着呆。

“喂喂，恒刀一剑，你在吗？”

发呆还未持续两分钟，天空就传来了鲁芸茜那软软的声音。

“在。”

“你……懂不懂做饭啊？”鲁芸茜忐忑地问着。

“做饭？”恒刀一剑蒙了，跟着鲁芸茜挖了小半年的草，要说种地也许还行，游戏里怎么可能会做饭。

“呃……我想炒个最简单的菜，再蒸个米饭，虽然看了攻略，可是总觉得把握不大。你这么厉害，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鲁芸茜满怀希望地问着。

“不会。”恒刀一剑无奈地回着，尽管他懂得鏖战里各种打法，但又不是一本现实世界＆虚拟世界百科全书，做饭这种事情还真是俩眼一抹黑，完全没有概念。

“唉，算了，能做啥样做啥样吧。”

空中传来了鲁芸茜丧气的声音，令恒刀一剑从心底激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你想吃饭直接点外卖就好了，别乱来，万一用刀切了手就不能玩游戏了！”

“噫~恒刀一剑你居然知道我这里有外卖这种东西啊！”空中传来了质疑的声音。

“废话，你天天嚷着点外卖，还接外卖的电话，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外卖是什么了。”恒刀一剑不屑地说。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还真有点不敢拿那个刀。”鲁芸茜犹豫着，“但是那个房东大人一天都没吃饭了，我觉得亲手做的东西才有道歉的诚意。要不我就蒸个米饭，反正也有鸭脖可以下饭，这样也行吧！”

“……好吧，不过你少弄点米，多弄点水，安全些。”

“嘻，不愧是我的恒刀一剑，和我想的一模一样，稀了的话就加点米，干了的话就加点水。好啦，我去咯！”

“喂！”

恒刀一剑刚想说这么做很有可能会陷入干了加水，水多了加米的死循环，却只是听到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这孩子恐怕等会又要回来对着他大哭一顿了。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刘绛卿一直都处于昏睡状态，仿佛连续熬夜多日般一股沉重的疲倦感席卷了全身，无论怎么睡都觉得很累，甚至连翻个身都不愿意。但是尽管身体还很困倦，不过意识倒已经趋于清醒状态。俩耳很快就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咚咚哐哐声音，时不时好像还有谁在喊叫。

谁……在打架？

现实和梦境在脑海里交错起了画面，蓦地，刘绛卿梦到了鏖战的游戏世界，自己正拿着那双流金刺和一个穿着铠甲，披着红色斗篷的人打斗。外面那仿佛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成了梦境里兵器相交的声音，在脑子里越打越猛。

不对……不对！

刘绛卿猛然张开了眼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因为睡得太久脑子忽觉有些眩晕，但那惨叫和锅碗瓢盆的声音倒是听得更真切了。

他烦躁地在脸上上下搓了一把，确认脑子已经清醒之后拉过仍在一旁的长袖T恤随意一套，晃着犹如丧尸般的身体走到卧室门前，一把拉开门。

刘绛卿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眼睛直愣愣盯着外面，似乎怀疑自己还在梦里，伸手啪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他紧闭上眼睛在门口又站了一分钟，深吸口气，重新将门打开看了看客厅，终于确认自己没有做梦，也不是陷入了盗梦空间里，而是真的有一条粘稠的半透明河流缓缓从厨房蔓延到了客厅，看起来还颇有梦幻的感觉。

不过细看过去这地板上的河流里面似乎夹着些许白色的东西，星星点点，也有一团团的，还呼呼地朝上冒着袅袅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