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确实很高兴，进江湖风云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兴奋，这么强的人，哪怕是六大门派掌门也未必有他强，即便这些掌门在自己的门派有着增幅，也不是这个神秘人物的对手。

玉女剑法，全真剑法，无之剑道，百家剑法，精纯的九阴真气如长河如海般流逝，一套套绝世剑法从莫凡手中倾泻而出，顿时这房间中劲风呼啸，那十分坚硬的红土桌子此刻已经布满了一层层剑痕。

慕容紫依看的是目瞪口呆，只见人影翻飞，莫凡的踏云步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初时人影在左，他一剑还未出，人却已经在右了，而且各种剑法纷至沓来无不使的是如火纯情，形神齐备，都已臻入绝顶的等级。

她微微张大了嘴巴，世人都说玉女素心剑和白衣龙王是世间奇人，武功深不可测，却也想想不到，他们的强大，竟至如斯，这样的战斗，恐怕江湖无一人能撑过一刻钟，当初斗神和剑圣何等风光，何等的崇高，此刻在两大奇人之一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简直不值一哂。

人言道贪多嚼不烂，但在莫凡身上，完全看不出这一点，光是剑法，莫凡便有四五套之多，加上九阴真经所载的武学，莫凡身上武学之杂，恐怕江湖绝无一人如此，但是，这么驳杂的武学，在莫凡使来，却门门精通，招招入化境，这位奇人之强，的确是古今仅有。

但是，更强的却是场中的那位神秘人物，只见他腾挪闪移，如闲庭信步，在莫凡如此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仍面不改色，脸上虽然多了一份凝重，但还是从容不迫，出招虽少，却往往点中要害，莫凡十招中，便有九招失了作用，还有一招，也被他轻描淡写的躲过。

莫凡的攻势凌厉，目不暇接，但是他的内力毕竟有限，半个时辰之后，他的动作已经大不如前，速度慢了不止一拍。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年轻气盛呀，小子，你武功不错，天资绝世，老夫也不及你，但是，你还是太嫩了！”

忽然，那人一指点出，劲风扑面，顿时将莫凡所有的攻势都压了下去，而指风迅捷无比，只半息的时间，已经洞穿了莫凡的左肩胛骨，又是一蓬鲜血喷涌而出。

莫凡不急反笑，说道：“最后一招，刹那芳华！”

只见松风剑斜里横划，在黑暗中撕开一条丝线般的光亮，那人瞳孔微微张大，这一剑却是来不及反应，在外的慕容紫依，也只看到松风剑一闪，那人的胸口就被划出一道血痕。

那人惊异不已，还没有返过神来，一抹凉意点在他的脖子前：“你！”

莫凡却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手中的松风剑，微微一笑：“谢谢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剑了。”

那人眼神一凝，也不计较莫凡的无礼，顺着莫凡的目光看去，只见莫凡手中剑寸寸断裂，当啷啷碎了一地。

莫凡慢慢放下剑柄，望着一地的碎片，沉默不语，肩膀的鲜血汩汩流下，他也没有管顾。

而那个神秘人看了看胸口的伤痕，就望向地上的碎片。

慕容紫依早已经跑了过来，她可顾不上地上的碎片，此刻她的公子胸口和肩膀都在流血，尤其是胸口，只差数寸就是心脏要害，她撕下身上的不料，和着一些清水外伤药简单的包扎了下。

“这一战，是你的剑的最后一战？”那人忽然说道，打破了沉默。

莫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嗯。”

“那你说的高兴，是因为你的剑，有了一个好的结束吗？”那人又说道。

莫凡又“嗯”了一声。

那人仔细看了看莫凡的表情，仿佛是要分辨莫凡两句“嗯”的真假，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碎的好！很好！”

慕容紫依秀眉一轩，她知道，虽然这把松风剑已经破损，年入暮年，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公子极其的珍惜这把剑，因为有缺口的剑身，永远是那么的光亮，可见主人十分的珍惜它。然而，这人居然在这里幸灾乐祸，实在可气。

她方要发作，却听莫凡说道：“谢谢。”

那人笑声停歇，脸上却露出惭色，说道：“你不应该谢我，反而应该责怪我，我没有尽全力，送它一程。”

气氛顿时又沉默下来，最后莫凡说道：“不，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它或许没有这么美好的结束，我所学的，在这一战全部施展开来了，它承载了我所有的修为，是我所见，最坚强的剑。”

那人叹了口气，最后说道：“它赢了，打败了最后一个敌人。”

莫凡微微一笑。

“前辈，能否借宝地，为剑立冢。”

那人摇摇头，说道：“剑，应归于剑冢，而非这里。”

“哪里有剑冢？”莫凡问道。

那人撕下身上的衣摆，将碎剑包住，递给莫凡，说道：“在另一扇冰门之中，你可以去找找看。”

莫凡看着手中的包裹，又沉默下来，这次在知道这位神秘人的实力之后，他真的是十分高兴，随着时日，松风剑的期限越来越近，他身为主人，却找不到可以给它一个结束的战斗。然而，在这里，居然有这么一位隐世的高人，武功之高，已经不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

他的确很高兴，这人，绝对可以给松风剑一个最好的结束，所以他使出平生所学，不带任何小伎俩，堂堂正正的和这人来一决战。

其实，松风剑，在莫凡挡下神秘人第一招的时候，就已经寸寸碎裂，但是，它赢了，它坚持到了最后一刻，莫凡使出他如今最强剑招——刹那芳华，并在神秘人惊愕的一刹那，夺取到一分获胜的机会。

神秘人说的没错，它赢了，它打败了最后一个敌人，打败了它存在以来，最强的一个敌人，它已经可以安眠。

莫凡轻轻抚摸包裹，看了最后一眼，随后放入怀中。

“多谢，前辈。”莫凡说道：“待莫凡埋了最忠实的朋友，再来领失败之罚。”

那神秘人看着莫凡，脸色一肃，说道：“我在这冰门之后等你，这里琉璃盏，有万年不熄之火，你且拿去找路，这是一份地图。”

莫凡也不推辞，拿了琉璃盏和地图，就不顾身上的伤，想要推门而出，却听神秘人说道：“你现在内力所剩无几，老夫送你一程。”

只见他虚空一掌打出，冰门霍然而开。

莫凡匆忙道了声谢，便与慕容紫依一道出去。

不多时，冰门轰然合拢。

门内，神秘人坐下，轻声说道：

“老夫，等你回来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