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的确是对蓝牧极度好奇，他第一次遇到蓝牧这种徒手歼星的存在。

作为一个机械智能帝国，他对贝斯特金属的贪恋也是极高的。

两相结合，让他忍不住窥探其中的奥秘。

“这个叫菲伏的家伙，智力程度比我还高……可惜硬件差了不少，我的计算力依旧占据优势。”

雅思察觉到自己安插的微观探测器被大批大批地消灭，心中不为所动。

事实上，他只是在用这些探测器，来试探菲伏的计算力，同时探清楚蓝牧所在的精确位置而已。

“好厉害的智能生命，不愧是同类……”

“不过顶多只有我八成计算力，那么你是绝对看不出我探测器排列的奥秘的……”

雅思操控着在星系外围黑暗地带所停泊的舰队，迅速打造了一台天文观测仪。

对准蓝牧所在的方向，相距一百多亿公里，约七十多个天文单位。

这个尺度上，菲伏不刻意探测的话，是完全看不到雅思的舰队。

而雅思特制的天文观测仪则是用来观察蓝牧的，他没有用电磁波探测或者力学探测等手段，因为菲伏一定能发现。

他使用了最原始、最不会引起察觉的方法。

光。

也就是说这台观测仪，是一个特制的光学望远镜。

普通的光会被遮挡，能观测行星表面，但不可能看得到藏身于某工厂内的蓝牧。

然而，刚才被摧毁清理掉的微观探测器，其实是做了点手脚的，故意送毁。

每一个探测器摧毁后，都会留下微弱的X射线粒子。

X射线在宇宙中太多了，这种蛮荒星球到处冲着这该射线，无数探测器毁掉后留下的射线粒子，都会与大自然的射线混淆，完全交融，不分彼此。

理论上，是绝不可能引起怀疑，因为这几乎回归大自然了。

按理说，菲伏分辨不出，雅思也应该分辨不出才对。

可恰恰在探测器的排列上，雅思有着精妙地计算，数以兆计的探测器相对距离都了然于胸，如此一来就成了极为精准的坐标系。

假设在一个平面上，遍布着密密麻麻无规律的点，已知某两点相对距离，只要测算无限精确，那么就能把这两个点找出来。

然而无限精确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就需要尽可能多的条件。

而现在，充斥于真空乃至大气中的无数宇宙射线、光、辐射中，要定位之前所留下的X射线粒子，就需要非常非常多的‘相对距离’来形成坐标系，缩短光学望远镜测量精准的难度。

数以兆计的点，就有更多N倍的相对距离，完全足够雅思构建一个精准的数学模型。

结合他特制的望远镜，再加上雅思恐怖的计算力，这就形成了一个‘三维镜子’。

一般的镜子，人们可以拿来隐秘观察不方便亲自去看的地方，比如从窗户伸出去查看视野死角。

但三维镜子并不是真的镜子，尽管同样是查看视野死角的东西，却是一个能超远距离无视遮挡，反应信息的光学观测技术。

这种技术，是雅思特意发明出来的，他认为菲伏绝对想不到。

因为这种技术不是正常的文明会去想到的东西，简直是非主流技术，除非那个文明有五级。

它有着非常庞大的计算量，需要非常恐怖的瞬间计算能力。将光学望远镜反射到的信息进行建模处理，来获得粒子所在区域的情况。

一百多亿公里的距离，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这无疑是将计算难度几何倍数往上翻。

当然，雅思能做到，他现在的计算力能胜任三维镜子的运用。

……

一天过去了，雅思很有耐心，事实上他当初只有一艘普通的飞船，作为文明唯一幸存者逃离自己星系后，就漂流了两千多年。

再后来又过了一千年的高速发展和战争时代，合计三千多年他一直是一个人。

他早就习惯了孤独。

雅思不断观察着蓝牧：“他一直在静坐，一种精神能量和身体细胞发生间接反应，这是……在提炼生物能？”

这是蓝牧沙鲁形态中，娜美克星人基因所带有的修炼方式，除了像赛亚人一样疯狂锻炼，通过打坐也可以变强。

雅思收集了相关信息，但其实并没有想要学习。

首先他没有身体，第二他缺乏关键性的生物技术，所以他根本没办法模仿蓝牧。

“这个生物歼星兵器可以自行强化，之前徒手歼星所消耗的生物能，此时通过静坐就能补充。可惜和我的科技方向差了太多，不然我真想试着模仿啊。”

“恐怖的精神力量，恐怖的肉身力量，恐怖的生物高能！”

雅思一边惊叹着，一边意识到自己可能观察不出什么重要信息了。

显然，雅思想要再看看贝斯特金属，可他知道蓝牧将其藏到某种随身空间里了。

随身空间这种技术，也是雅思无法企及，这让他无可奈何。

“四级的科技实力，未知的生物技术，超出四级的空间技术，和我类似的超级智能生命，乃至于完全无法解析的金属……”

雅思觊觎着蓝牧的一切，可他却只敢不断地克制自己。

因为蓝牧太神秘了。

“还有个地方不对劲，这个叫菲伏的智能生命，在之前和我的沟通中，不断地为己方文明争取利益，而全力和我交锋。这很奇怪，他难道就没有一丝对自由的渴望吗？为什么会如此忠诚？”

“除非，他并不是该文明最强的智能生命，有一个更强的智能生命，为其植入了不可背叛，绝对忠诚的根源程序……”

“是了，我遇到这个文明的时候，他们只有一艘飞船，显然只是其文明的冰山一角……可是，为什么是三级飞船？他们明明拥有四级的科技，难道是和我一样近期突破的？”

雅思心中有很多疑惑，对蓝牧和对方的文明，既好奇，又戒备，甚至还有点小恐惧。

“越观察，疑惑越多。看来之后的合作战争里，要尽可能地想办法收集他们战斗时的情报……”

“诶？咦哈？”

刚才还很淡定的雅思，突然意识大震！代表灵感的感性面迸发出极度吃惊的情绪。

“这什么？他的基因在变化……”

三维镜子反应过来的信息，差点让他以为直接算错了，反复检查建模没有出错后，雅思顿时陷入到了一种科学观被违逆的思维宕机中。

好在他很快摆脱逻辑混乱，开始凝重地记录蓝牧此刻的变化。

“不可思议！这不是基因突变，而是从本质上改变生命形态！”

“什么情况？他不是碳基生物吗？怎么突然转变成了硅基生物？”

“不……不是硅基生物，是无机生物！”

雅思惊呆了，堂堂超级智能生命多次陷入逻辑锁中，差点死循环。还好他有感性面，如果只是普通的人工智能，恐怕已经开始自我重启了。

他观察到蓝牧的变身，虽然三维镜子比不上正统的观测手段，但也能测算出蓝牧的基因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本来基因变化，这还算小事，毕竟是歼星级生物，改变自己基因应该不难。

可真正让雅思混乱的是，短短零点零几秒的基因突变只不过是开胃菜，之后蓝牧的身体进行了一种现有物理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从碳基生物，突然变成无机生物！也就是波态生命。

即以粒子为身体，波为智慧。这种生命形式雅思太熟悉了，因为他自己就是！

寄居于金属内拥有智慧的波。

之所以以为对方变成了硅基生物，是因为他检测到了对方身体是一种超级坚硬的金属，仅次于对方手中另一种可变形黑色金属。

“我转化自己的时候，是将记忆化为信号波融入计算机，算是人工硅基生物，但其实我是无机生命，因为我的身体是可以随时更换的，只要能承载我的意识，任何‘基’都可以。”

“这家伙现在也在做这种事，可……他跳过了多少步骤啊！而且他之前的碳基肉身凭空变成了超级金属，这金属太棒了，没有之前黑色金属的无法解析特性，只要我得到一点，绝对能破解配方，合成出来！”

“肯定是一种完美结构，而且主要元素肯定是奇异原子……好好奇啊！”

雅思全程观察了蓝牧的变身，陷入到对未知的疯狂思考中。

理论上，将碳元素转变为其他元素，五级文明可以做到。但蓝牧这种凭空自行转变，简直不可思议。

“六级文明？不可能，肯定用了某种我不懂的方法……或者是我的三维镜子出了差错……但没发现哪里算错了啊……”

再想下去，又要逻辑锁了。雅思急忙放下这个问题，开始考虑对方的目的。

“为什么这个时候转变生命形态……而且变成了和我类似的智能生命，是为了我吗？难道说这才是他的本体，即我之前所猜测的，给菲伏植入根源程序的存在？”

“不对，太弱了！根据光谱反应，他的意识波复杂度很低，怎么这么低？难道使用的是很垃圾的编程手段？”

雅思又想不通了，一个智能生命的意识复杂度，一定程度地反映了其基础思维系统的编程复杂度，也相当于其软件上的实力。

“弱得离谱了，简直是原始文明……什么！”

“又开始变了！不不……这是……”

雅思刚还说对方太弱，思维系统复杂度极低，犹如原始时代的编程。

可转眼间，复杂度就开始飙升，且速度不可思议。

“这是进化！他在进化！”

“什么速度啊！”

自我更新程序进化是一个智能生命的基础，雅思从漂流开始，到现在历经三千年，面对各种困难险阻，生存压力逼迫，科技理念吸收等情况……已经进化到极高的程度。

可这种进化、更新，是需要一些时间的，雅思前不久才刚进化一次，过程用了五个小时。

然而蓝牧，此时的进化速度碾压了他。

从原始时代的垃圾程序，进化到了仅次于自己一级的程度，大概相当于初入四级文明的智能主脑。

全程只用了，四分钟。

……

p.s：纯属虚构。另外应该猜到蓝牧变了什么。嗯，就是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