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驿冰雪大世界,绵延数百里,雪杨魏巍、凌霜波汛、南国昼姹、薄阳厚雪,万顷白沙不留刹那芳华,凄凄惨惨逗留一方死寂。无风无雨更无晴,只有病一般的苍天,独自呻吟。
银丝乱,白发垂,弄弦人又为谁?
看着赵桓留给自己的札子,维希塔仿佛感受到一种肩膀上从未有过的神圣感。
靖康元年,黄河凌汛决堤,淹没河北东西两路、汴京东大部,洪水东冲西决黄河以北阔野千里一夜间变成汪洋大海。赵桓早已叫赈济监拉出十几万民夫修筑黄河大堤,一切皆已经开始操办。
而维希塔要做的,便是延北一路审视。
回过神,维希塔敲了敲早已经成了冰雕的人性摆设,自以为十分得意。但远望四周这片足以晃瞎人眼的土地,再看看没啥用的赵楷和她没啥用的老婆朱凤英和这匆匆忙忙搬冰雕的遍地流民,却又生出一分忧郁。
“斩首一员,钱五百贯。亶内帑的钱用来犒赏将士估计都吃紧,这边的流民他又怎么办?听说牟驼岗专用来饲养牲畜,我这白地又要三月才能解冻,真是太难了。”
“大宋岁赋入一亿三千五百五万贯,藁秸、薪蒸、布帛、丝绵不计其数,且帝英明有德赈济监、生兵纳流月亦有数百万钱营收,合元佑、元丰党贼白时中、梁师成、李邦彦等籍尤为入金百万,可谓当今帝王全不乏矣。”
赵楷娘一五一十毫不隐瞒地把大宋财政收入源流讲给了维希塔听,虽然我们并不清楚这个之前一直高高在上的郓王大人如今为什么会变得像有求必应的舔狗一样顺应维希塔,但是,她现在的确是变得如此了。
这些都是为了逃避兵灾而南下的流民,为了安置他们赵官家脑壳疼了老长时间。如今天下饿殍,伏骨千里,流贼更是趁乱四起,甚至可以说他们完全就隐藏于其中,不过对于裁过改过的新军来说,只不过是遍地的EX——
“是李贼!大家快来揍李贼!”
左仆射李邦彦刚出城没几里,就连汴河都还没有过,就被一群褴褛布衣的流民愤青围起来。推推搡搡,李太宰刚把脚踏出去几步?就被人围起来揍了。问题是,怎么谁见一面就知道是他呢?
周身的护卫本想抽刀,但奈何人太多,他们四五个也只能灰溜溜地挤出去,其中一个亲卫甚至临走时还不忘往李邦彦屁股上踹一脚。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笑)
“彩!”
维希塔刚刚想救李太宰,只听见一声叫好,虽然声音很小还离着几百米,但是这突兀的声音还是叫身为龙族的维希塔听到了。
“嘿?哪个臭娘们儿敢在我的地盘这么嚣张!”
维希塔嘴里嘟囔,只见她轻轻一跃地面就像豆腐块一样砰地碎成了无数块,她一下子跳出几百米直接来到了那些愤青边上,赵楷她老婆朱凤英一下子就吓得昏死过去了。
“到此为止!”
维希塔大喊一声,众人巡音而望,开口的居然是个白毛萝莉团子,她那满头白毛倒是格外引人注目。
“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尔等在此不弊他人之目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恶,真是厚颜无耻!我维希塔上神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维希塔中二癌病发,她一手指天一手掩目,指缝间,一缕青色的流光乍起,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放出什么瞪谁谁死的技能。
“那么,谁先上?”
“……”
没人理她,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他们能惹的。不过为李邦彦解围,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散了散了!
“好吧,我还以为能表演异世界标准剧情呢……呃……李太宰?你没事吧?”
李邦彦捂着腮,里面牙好像碎了几颗。原来自己这顶衣冠禽兽,这么不受人待见么。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维希塔看李邦彦这副糗样,嘴角不自觉地抽动,刚要伸出手,一青衫大叔早把他扶起。
“赵明诚?”
李邦彦瞪大眼睛,原来这货还没咬舌自尽呢。
他直呼其名,这个唤作赵明诚的男子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某不用你扶!”
李邦彦袖子一甩,头转了过去。
“太宰大人,若是仍咎某——”
“呵,莫非德普仍要提抛妻弃子结绳脱壳之事?”
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维希塔一脸懵逼。
“那个……李太宰所说的抛妻弃子、结绳脱壳是指——”
“稚子顽童,莫要多言!”赵明诚一下子急了。
“你说……什么?!”
呕吼,完蛋。
本章完
PS:对于瘟疫这件事,我只能说智者无惑,愚者祸乱,请同志诸君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