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排官兵早早地潜伏在战壕和散兵坑里(不想也不行了),日军的山野炮已经开始了干扰性射击,不过对官兵的伤害并不大,只要不是特别倒霉,都不会被这种干扰性炮火炸死。顶点 23S.更新最快
张炜端着蔡司望远镜,看着阵地前狼藉的阻挡物和已经发臭腐烂的尸体,再看看远处,日军的部队还没有开始攻击。张炜又想到昨晚夜袭留下的几个“肉蛋诡雷”,不知道昨天晚上对面享受的怎么样,张炜一想到那些尸体爆炸的情形,就憋不住想笑。
清晨的雾气已经散开,地平线赫然映入了眼帘,随之而来的是炮击力度的增大,依旧是75毫米的山野炮,好在经过了昨日的血战,多数人都已经适应了。还有人打趣地说道:“这狗日的炮不过如此嘛”。日军师团的掩护炮火,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展开了,接下来就应该是步兵冲锋了,但是到现在为止,对面都没有任何攻击的迹象,张炜十分疑惑,日本人在等什么?难道是昨晚留下的肉蛋诡雷闹得?
还未等张炜从恶趣味的思考中脱离,摇动的地面和令人窒息的气浪便打破了他的幻想,一发大口径炮弹径直砸在了邱伟二排的阵地上,掀起的泥土和气浪足有近十米高,被带上天的,还有二排的半个班的士兵,他们全都成了碎肉。
在这一瞬,张炜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张大嘴巴含着土石,在阵地里木然的看着邱伟的二排。惨叫声、求救声、叫骂声、中山陵高地俨然成为了一个修罗场。不能慌,张炜如是告诉自己,调整了心态,张炜便下达了对付重炮的第一道命令:趴低,不要动!这是加农炮!
加农炮!加农炮!对面的天空上,一条巨大的载人气球已经慢慢悠悠的升到空中,士兵们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有的人握枪的手已经开始打颤,这些农家子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飞行器,对于他们很多人来说,手里的武器就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先进的工业产品。
人类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充满了恐惧,阵地上一些士兵已经开始慌乱。张炜见情势不妙,立刻对天鸣了一枪,“不要乱,这个不是飞机,鬼子的飞机还没来呢,这破玩意是校射气球,不是下蛋的机,就是帮着日本人的重炮瞄准的。”看来日本人增援的89式加农炮到了,这种炮配备于日军的野战重炮兵联队,历史上美军的巴纳克中将就是被这炮炸死的(南京的城墙也是被这种炮炸开的),看来这鬼子对教导总队还是真看重。四五发加农炮落弹砸在阵地上,三班的阵地顿时被浓烟和飞石覆盖。
“怎么样!高一功”“三班长!”
高一功跑了过来汇报:“排长,我没事,轻机枪得副射手被炸死了,剩下的都是轻伤。”’那就好,张炜强忍着晕眩,举起了望远镜向对面望,远处已经出现了日军步兵。
日军步兵!准备战斗!
加农炮的炮弹再次降临到中山陵高地,张炜现在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统计伤亡了,他能做的,只有祈祷,希望能多活下来几个人,死,也要死在和日军对射的战斗中!
随着距离的拉近,日军的掩护炮火亦渐渐停止,该步兵上场了。与昨天相比,日军的攻击只能更加猛烈,从步兵的冲锋就能看出,短短的五分钟,在张炜他们刚刚做好准备时,就已经冲到了几乎四百米的距离,散兵线排的比昨天更密,冲锋得速度也更快,张炜甚至透过望远镜,发现了联队炮中队的75山炮和94式37速射炮推进到了自己的望远镜距离内。
鬼子这是疯了啊!张炜看了眼一排的士兵们,冲着这些朴实的士兵说道:“弟兄们,你们也看出来了,鬼子今天是疯了,今天,你我很可能都会死,但是大家记住,我们死,也要留下几个鬼子垫背,全体准备战斗,做好肉搏的准备,让鬼子知道,咱教导总队也不是好欺负的!”‘是!’士兵们见长官都豁出去了,自己还怕个屁啊
说完,张炜提着步枪走到了重机枪班的阵地,老班长向张炜示意点头,张炜也就近趴在了阵地上,举起了七九步枪,自己的枪声,就是全排开火的信号!
200米!张炜扣动扳机,冲在前面的一个日军当场倒地,全排的火器都沸腾了,日军今天的队形过密,毫无疑问会增加伤亡,一排的士兵经过几日鏖战的磨砺。也已经掌握了相当的对付日军的经验,手榴弹,机枪点射,各种各样的火器向日军倾泻。
老班长有规律的扣着24式重机枪的扳机,250发的帆布弹带不断地被送进进弹口,装冷却水的英式汽油桶有规律的随着机枪震颤,不断地有日军被击中倒地。三班阵地上,班长高一功端着步枪,打死了一个妄图投掷手榴弹的日军,但又有更多的日军冲来,三班的阵地在刚才遭受了不少炮击落弹,轻机枪副射手阵亡,又有数人负伤,日军也看出了此处是薄弱点,立刻加强了攻击力度,掷弹筒和轻机枪的掩护射击,又带走了三班两名士兵的性命。
三班的机枪手刚刚用几轮点射射死了 5名日军,转换了一次轻机枪阵地,捷克式的20发子弹也耗尽了。“栓子,栓子,弹夹子给我!没子弹了,栓子,你他妈干啥呢这么慢!”
“给,身边一个令人陌生得声音响起,再加上那不熟练的填弹动作,三班的机枪手才想起来,副射手栓子刚才被炸到天上去了。”接过弹夹,转过身去,把弹夹装入枪中,对准日军,机枪手忍住鼻子里的酸痛,嘴里大吼道:“你小子是步枪组调来的,比栓子差远了,记住了,装弹再快点,听见没?”
机枪手点射了一轮,日军的轻机枪也开始向这边压制射击,身后的士兵却迟迟没有回应。机枪手后头看去,这名在南京补充的新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手中抓着两个带血的弹夹。机枪手又想起了栓子,抓起带血的弹夹,装入枪内,紧紧的扣动了扳机,他哭了。
吼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小鬼子,去死吧,去给栓子陪葬,给死去的弟兄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