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琐罗动作十分麻利,但时间太过紧迫,最终也只寻到了三十二名转世鬼子。
这些鬼子,鬼母深切爱之,宁浥尘将他们当成威胁到鬼母的一个筹码。她要立刻带着他们回到魔道,而迦琐罗提出要随她一起去,她婉拒了:“这一次,或许波及性命,我不能让你涉险。”
他蜜色的瞳孔满是坚持与诚挚:“我总不是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们之前一路同生共死,那么多性命攸关的瞬间都一起挺过来了,还差这一次吗?诃梨帝母实力不容小觑,你和斐夜的事,就是我的事。”
迦琐罗的这番话,让宁浥尘很是感动。她心中暗道:“即便拼上我的性命,也要护你安全无虞。”
日夜兼程,两人携三十二名鬼子到达了魔道。宁浥尘将这些鬼子纳入随身空间,指着远处一座巍峨的山峦道:“那里便是紫阁峰,魔道圣殿紫陌青门所在之处。泣幽姬所住的月阙,也在那里。”
迦琐罗点头,问道:“斐夜那边如何?”
“他将君主请到了,只是不知编了什么理由说动了君主火急火燎地赶来,又害怕露馅,不敢与我多联系,只让我放心。算算时间,大约可以在关键时刻赶上。”
迦琐罗突然打了个喷嚏,抹了抹挺阔的鼻子道:“前些日子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打喷嚏,不知道哪个小王八羔子在背后说我坏话。”
宁浥尘将泣幽姬孕育灵胎之事上报给了魔道二位长老,长老们长叹一气,道:“君后若诞育了灵胎,君主需为灵胎赋予血脉。若她有了孩子,冥帝岂不是要扶持这孩子做将来的魔君,这魔道是不是要成为第二个鬼道?”
兹事体大,两位长老派出了亲信同宁浥尘前去与泣幽姬明个真相。
宁浥尘等人声势浩大地来到了月阙外,却被泣幽姬的侍女拦下了:“浥父师,两位大人,君后正在与贵客相谈,暂时不愿接见你,你们这样大的阵仗,会打扰到君后的。”
宁浥尘立刻反唇逼问:“是不愿,还是不能?君后请来这位贵客后,女人汤便频频丢失男子魂魄,还请君后为这位贵客证个清白。”
“放肆!贵客身份不凡,君后亦十分敬重,岂由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泼脏水?”
兰儿闻言柳眉蹙起,面容不悦,站出身来厉声斥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般同父师说话?”
侍女气急,俏脸通红:“你,你们……你们竟敢如此不将君后放在心上,这般不敬重她?今日这月阙的大门,必不会让你们踏入一步!”
两位使者见状,两两相视,其中一人便上前,亮出一块令牌:“我等奉长老之命前来,请姑娘不要阻拦。”
侍女挺身上前一步,张开手臂阻拦拒绝:“万万不可,我绝不能让你们打扰到君后!”
迦琐罗也看不下去了:“你这般推三阻四,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在隐瞒?”
另一位使者冷声道:“不识好歹,别怪我等不怜香惜玉了。”
侍女正要开口争执,里头传出一道陌生的女声:“是何人要查我?”
一个身着黑裙的雍容美妇走了出来,目光如刀刃锋利,一眼就剐在了宁浥尘身上。她姿态袅娜地靠近,吩咐道:“你这样将魔道高官拒之门外,有失礼数,还不请人进来。”
她看到了迦琐罗,叹道:“哦?修罗道的人,真是许久没见着了。”
那侍女白了兰儿一眼,又不敢看宁浥尘,道:“在奴婢看来,论起贵重,不及君后半分。”说着,还是退至到黑衣美妇身后,给宁浥尘一等人让了行。
迎着那女人的目光,宁浥尘半点不为之所动。她走在最前面,带领众人进了月阙。都落座后,宁浥尘才微笑着开口:“尊下便是诃梨帝母?不远万里自鬼道而来,在盘踞将近一月,真是辛苦。”
诃梨帝母恍若主人般自在,端了茶饮后道:“浥父师好真是眼力,老身已闭世许久,你倒还能将我认出来。君后这里一切都好,婢女伺候周全,老身倒不觉辛苦。”
“鬼母还一口一个老身呢,瞧着容光焕发,格外被岁月优待,像个初为人妇的娘子似的。”
诃梨帝母闻言,手背微遮嘴唇轻笑:“浥父师这张嘴可真是甜……”
“许是近日魂魄吃多了,滋养得好吧?”宁浥尘掷地有声地质问道。
诃梨帝母面色骤变,手抓紧了凳子的把手,抬高了音量:“浥父师这是何意?红口白牙在这里随意冤枉人,行事如此莽撞么?”
“鬼母这样生气做什么?难道君后会用正经轮回的魂魄招待您吗?还是说,女人汤近日丢失的魂魄,都到您的肚子里去了?”
“胡言乱语!”诃梨帝母怒站起身,将手边的茶杯碰到在地:“你这是在说君后无视鬼道轮回规则,还是指她盗用魔君修炼所用之魂?哪一桩,罪名可都不小。但污蔑君后,又是什么罪责?”
宁浥尘也起身,嘴角依然保持着友好的弧度:“是否是污蔑,还请君后出面说清。”
“荒唐!”诃梨帝母指着宁浥尘,微微眯起双眼:“鬼道公主嫁到魔道,竟被一个小小官员如此呼来喝去!魔君他难道没把冥帝放在眼里,放任你这样轻贱公主?”
宁浥尘不再理会她,便要往内阁走去:“君后,请出面一叙!”
诃梨帝母双手的黑甲如兵刃出窍般瞬间增长,向宁浥尘后肩抓去。宁浥尘灵敏地微微侧身躲过,与她动起手来。
迦琐罗眼见宁浥尘似乎要吃亏,便大声喝止:“鬼母,你的那些鬼子可是对你挂念得紧!”
诃梨帝母闻言果然停了下来,怒道:“你们竟然敢动我的孩子们?”
宁浥尘将众人从随身空间中放了出来,三十二人七横八竖地倒在干净得能映出倒影的地上,使空旷华丽的宫殿多了一丝杂乱感。
诃梨帝母果然在他们身上感知到了自己种下的气息,但众人经过轮回转世,对她已无半点印象了。面对这种场面,本能地感到了慌乱,紧紧凑成一团。
宁浥尘喝道:“鬼母,看在这些鬼子的份儿上,劝你速速停手,将君后请出来!”
“这般着急请本宫,所谓何事啊。”月阙外,传来月下花香般的清幽嗓音。
是泣幽姬,她居然没在殿内,诃梨帝母没有助她诞育灵胎!
这下,宁浥尘失算了。
泣幽姬在众多侍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她的神情依旧端庄得体,而眼神如同一朵正欲食人的花,美丽而危情。
长老们的两位使者面露怒容,质问宁浥尘:“浥父师,为何谎报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