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丰城百胜刀王府坐落在文丰城回马街上,多年来杨进的名号虽然在江湖上不显,但是在这文丰城倒是家喻户晓。
因文丰城商家的“老芬酒”名扬清远国,连带着文丰城也是繁花似锦,也就弥生了许多闲汉在街头寻衅滋事。诸多老实本分的商贩为了能够庇佑自家,便将子弟送去百胜刀王处习练些拳脚功夫,渐渐的街头寻衅糍事的闲汉也少了许多。
百胜刀王府分为外院和内宅两部分组成,外院则是约有四五亩青石地板铺成的演武场,数十个木架上摆放着“刀枪棍棒斧戟勾叉”等十八般武器,每日皆有数百弟子在此演练武艺。内宅则是杨进和家中二子居住的所在。
杨进年过半百,虽是精神矍铄但是也不再收徒亲传刀法。改由长子杨顺操持刀王府的事务,杨顺少年时曾与江湖中行走,方知自家功夫只是寻常,与江湖中的高手多有攀扯,虽交情不深却广结善缘,得了“小金刀”的名号。
次子杨清年约十七八岁,如今虽然只是文丰城县衙中寻常差役,但是因为刀法出众且家中殷实,且数次缉拿逃犯有功,有望他年能坐上差役的头目。
杨顺头戴四棱软状帽,肩搭蓝色英雄披袍,身穿青色的夹袄,足蹬薄底快靴,双目熠熠放光立于前排,带领着府内弟子练习粗浅的刀法。
只见数百青壮额头汗气腾腾,扬刀挥舞间刀声和喝声响起,钢刀在阳光的辉映下明晃晃的一片,辗转腾挪间动作整齐,倒是弥漫着一股尚武之风。
时值午间艳阳高照,众多青壮习练刀法之时,杨顺见门外大步流星的走进一身黑色披风,身穿紧身扎金剑袖,足蹬抓地飞虎靴,浑身上下一身黑,低着头,发迹不整,发丝缕缕自然飘洒,遮住面庞,便将手中金刀递于身旁的师弟,嘱咐了几句后便与这青年朝内院走去。
“兄长,今日父亲唤我回来,可有要事?”杨清解下披风递给了下人,并肩与杨顺走入内院的路径道。
杨顺瞧着杨清发髻不整,问道:“这十几日过去了,那采花贼可有了踪迹?”
杨清气恼不已的道:“前日与文丰城外二十里的山神庙中一场大战,却被那厮逃脱,那名女子惨被侮辱后当场撞死在神龛上。”
“你们县衙的三班衙役上百人之众,又手持弩箭怎会如此?”杨顺不解的道。”
杨清黯然道:“那采花贼轻功卓绝,不待我等合围便逃离开去。”
“如今文丰城高手甚多。”杨顺右手攀上了杨清的肩头叹息道:“你行事还需谨慎!”
“可有姑父一家的下落?”杨清心中浮现出表妹昔日玫红罗裙着身腰若约素,与飒爽之中不失妩媚的风采,那嫣然一笑更如山花灿漫,不由得为之叹息问道。
杨顺摇头道:“姑父武功高强,有他庇护,表妹应当无碍。”
“魔教着实可恨,为了一本九幽心经便灭了天王庄满门,可怜姑姑惨死。”杨清作答道。
杨顺略一沉吟接着道:“姑父乃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名满江湖,自会设法报仇雪恨,你我兄弟当苦练刀法,为姑姑报仇!”
“大哥所言甚是。”杨清答道。
二人脚步不停,已经推开了磨刀堂走了进去。
杨进精神矍铄轻捋下颚的略有灰白的胡须,望着桌案上的金刀沉默不语,见杨顺与杨清走了进来,便挥手示意二人落座。
“昨日有夜行人飞镖传书,今日唤你二人前来。”杨进轻抚桌案上的金刀,淡声言道。
杨顺与杨清相视一眼彼此的诧异,拱手施礼道:“还请父亲示下。”
杨进眉宇间流露出哀伤之意道:“信中所提,你等姑父孙雄与表弟孙不凡已经身死,唯有孙薇薇侥幸活了下来,如今已经来到了文丰城。”
“表妹此刻身在何处?”杨清有些意动,抢言问道。
杨顺则断然而否道:“父亲,如今魔教重现江湖,表妹贸然上门恐为我杨进带来不测。”
“大哥,若是害怕魔教势大而拒表妹门外,岂非有负两家亲情。”杨清愤然,接着朝杨进抱拳朗声道:“父亲自幼教导于我等,铮铮男儿当扶危济困,兄长此言未免过于怯懦!”
“二弟,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表妹上门必然会引来魔教。杨顺语言转缓接着道:“父亲年事已高,届时我杨家必是和天王庄一个下场!莫非二弟不愿父亲颐养天年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清辩解之言未完。
“够了!”杨进拍案而起,止住了二人的争吵。
杨进一把抓起桌案上的金刀,喝道:“我百胜刀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魔教前来便以我手中金刀御敌,便是身首异处又岂能放任你表妹流落江湖。”
杨顺欲言又止,便束手而立沉默不语。
“清儿,你去后门刺上一朵梅花为记。”杨进将金刀放在桌案上,吩咐杨清即刻前去。
待杨清神色略有欢意离去之后。
杨进这才望着杨顺道:“清儿一直对薇薇有仰慕之心,你怎能如此言辞!”
“儿子知错!”杨顺躬身施礼道。
“天王庄因为九幽心经而被灭门,你这做表哥的当多做照拂才是。”杨进捋着胡须暗有所指的道。
杨顺眼神一亮,恭敬的道:“父亲大人所言甚是,儿子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府内人多眼杂,便将其安置在城北的老宅中。”杨进叮嘱完又接着道:“书信中说你表妹已有了夫婿,恐防魔教妖人,还要小心应对。”
“近来文丰城江湖高手众多,言语冲撞之下死上几个人,也是寻常。”杨顺面色露出几分狰狞,阴声笑道。
杨进拂袖离开了磨刀堂。
杨顺恭送父亲大人离开后缓缓的站起了身躯,只觉得胸中一股傲气涌上,仿若已经是习练了九幽心经的绝顶高手。
杨清来到后门之外刺上梅花后,便回到了磨刀堂内,只见父亲和长兄均已离去,也不在意便回转衙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