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宛如噩梦一般。
先是父亲得了失传百年的神功幽冥心经走漏了风声,引来魔教高手的觊觎,也就在前夜魔教高手围剿天王庄,天王庄未曾防备之下死伤大半,孙雄虽然武功高强却也寡不敌众,力抗强敌之下身受重伤,拼死携带长子孙不凡和幼女孙薇薇于密室中的暗道逃脱,孙不凡身中剧毒暗器毒发身亡,如今孙雄也是魂归地府。
偌大的天王庄,父亲大人的关爱,母亲大人的疼惜,兄长的舍命相救,音容笑貌还在脑海中回荡,如今却天黑林高风急,空旷的山野之中,唯有自己一人独活。
孙薇薇跌倒在父亲孙雄的坟前,神情麻木,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烫落。
身后不远处,一双绿莹莹的眼眸与黑暗处亮起,野狼慢慢的接近,一股腥臭的味道随之弥漫,野狼低吼着朝孙薇薇白皙的颈部扑了上来。
孙薇薇此刻才意识到不对,欲纵身跃开之时,却只觉体内空空荡荡,内力早已经随着这两日的赶路消耗殆尽,拔剑回首之时只见一头野狼如小牛犊般大小,已然是腾空跃起,恶狠狠的朝孙薇薇扑了过来。
“嗖!”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野狼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巨石杂碎一般翻滚着摔落在地面上。
孙薇薇定睛望去,一枚羽箭炸开了野狼的身躯,宛如被巨斧大锤凿击的伤口血肉模糊,心中不由的大为骇然,这等深厚的内功就算是父亲孙雄也力有未逮。
孙薇薇回望羽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一身穿长袍的少年宛若烈日骄阳持弓而立,趁着月光依稀中瞧得模糊,那少年约十四五岁的摸样。
孙薇薇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朝着少年快走了几步瞧个仔细,这少年长袍上多是残破,长发散乱的批于肩后,浓眉大眼却肤色白皙,模样虽不俊朗却很周正。
“谢过小哥的救命之恩。”孙薇薇侧身一福行礼,凄婉的问道:‘不知小哥尊姓大名,日后定当报答。”
少年将强弓负于肩后,拱手施礼道:“在下包文正,姑娘有礼了。”
包文正本予以晚间猎取野兽作为果腹,但行至以往狩猎处,却隐约听闻有女子的啼哭声传来,于是便于上前瞧个究竟。
只见一女子俯身在一新立的坟前哭泣,包文正见状便欲回转之时,却见一头野狼正欲扑咬这女子,于是弯弓搭箭便射了出去。
孙薇薇见这少年拱手施礼间举止自然,并不像是内力精深的少年高手,反而更似饱读诗书的秀才书生,心中的提防也弱了几分。
包文正见这女子未曾回话,于是便道:“姑娘,天色已晚,樵山多有野兽出没,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实不相瞒,小女子如今已经是无家可归,天下之大,却不曾有容身之地。”孙薇薇心中百感千愁,叹息道。
包文正瞧着新立的坟头,女子脸庞上的泪痕,夜色中的孜然一身的柔弱摸样,不禁想到了当日乞讨的落魄,心中不忍的道:“即使如此,姑娘不如随我来吧。”
“虽然山中简陋,却也有果腹之物,遮风挡雨的地方供姑娘暂时歇息。”包文正善意的道。
孙薇薇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舍去了自家亲人的两条性命,还有大仇要报,不可轻易泄露了踪迹,虽说孤男寡女相处有所不便,但是此刻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许多了。
包文正见这女子略有犹豫,也不再相劝,走上前去来到了野狼的身前。
那野狼虽然经受了包文正蕴含四季轮转中夏之骄阳似火的一箭,弥死之际仍是低吼不已,呲着牙恶狠狠的望着包文正的身形,挣扎着的想要扑咬过来。
包文正伸出了右臂高高的举起,一股孤寂涅槃的韵味随之弥生,轻轻的拍在了野狼的头颅上,野狼吼叫声随即停息,四肢也停止了颤抖。
孙薇薇瞧着这少年的手臂举起,而后轻盈的拍在了灰狼的头颅上,灰狼随即毙命。
此刻尽管孙薇薇内力不继,但是自幼出生于武学世家,又与绣阁中多年习武,这眼力还在,刚才这少年的一掌轻盈分明无内力灌注,而野狼的头颅不见丝毫的损伤却毙命于当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在月光下瞧见了少年的影子,孙薇薇还以为自己是遇见了山精野怪,随即不由得心中大震,对这少年的高深莫测也产生了好奇。
孙薇薇跟随着包文正与林中奔走,不多时就来到了山洞之外,按照包文正的叮嘱侧身走进了山洞之内。
山洞约有三丈大小的摸样,物件倒是不多,无非是床榻,水缸与木柴,拐角的石墩上摆放着一尊神像,山洞之中显得昏暗模糊,待包文正点燃了火堆后,光线这才好转。
包文正瞧着孙薇薇的容貌,也不禁暗自称赞,这姑娘肤色白皙自是不说,细长的凤眉下一双眸子饱含凄苦,玲珑的琼鼻,滴水般的朱唇,身躯曼妙纤细。
将鹿肉放在火堆上熏烤,多日未曾开口说话的包文正望着火光照耀下的女子,瞧见女子身侧的连鞘长剑,于是没话找话的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姑娘身带长剑应是习武之人吧?”
“在下天王庄孙雄之女孙薇薇,粗通些功夫。”孙薇薇据实相告,眼眸的余光望着包文正的神情,魔教追杀向来是穷追不舍,试探着包文正的反应。
包文正歉意的道:“在下并非是武林中人,也不曾再江湖上行走,因此倒是不知。”
“那坟冢新丧的就是令尊孙雄吧?”包文正与林中望了一眼墓碑上的文字,随口问道。
孙薇薇立时警觉了起来,握着长剑的纤手略微一紧,追问道:“公子何从得知?”
“墓碑上写着天王庄孙雄之墓,不孝女孙薇薇泣立。”包文正如实回道。
孙薇薇紧悬着的心略微放松,惊疑的问道:“天色已晚,林中更是黑暗,公子居然能瞧见墓碑上的文字?”
“公子内力冠绝天下,不知师从何人?”孙薇薇询问道。
包文正侧眼瞧着石墩上的神像,回想起脑海中浮现的碧游宫中,通天教主讲经授道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碧游宫外更有云雾缭绕白鹤盘旋,于是开口回道:“在下师从碧游宫!”
一言落地,闻听樵山上一声炸雷响起,惊起了野兽四处逃窜,湖泊的白蟒正在吞吐月光时也被这炸雷惊扰,躯体如同被巨力碾过一般轻颤不已,鳞片中更隐隐有血渍渗出,滑落进了湖泊翻滚不已。
闻听山洞外的炸雷响起,如同近在咫尺,孙薇薇心中也不由得惊恐之余,念想春季惊蛰过来春雷滚滚也是正常,这才稍稍的安定下来。
“碧游宫,倒是不曾听说。”孙薇薇寻思了一下,接着道:“小女子孤陋寡闻。”
洪荒不记年,有妖皇占据天庭统御万妖,有十二祖巫携巫族盘踞大地,有冥河老祖造阿修罗族潜于血海之中,皆是占了气运的杀伐果断之辈,然而门下何人敢妄言一句,师从碧游宫。
谁人不知,金熬岛碧游宫的通天教主乃是圣人,手中青萍剑何人敢一尝锋锐,诛仙剑阵非四圣亲至不可破,截教门下更是万仙来朝。
行走于洪荒之中,哪怕是修为刚至人仙,只要敢报上一句“师从碧游宫”,自得通天圣人的庇护,大罗金仙不敢辱,妖皇与祖巫不敢夺了性命,端是威风凛凛。
然而自从祝融与共工撞毁了不周山,洪荒破碎之后,这片小世界中虽有文字记载了上古洪荒的传说,但是三教道统传下,非但是孙薇薇不知有碧游宫,哪怕是积年的老妖也不见得有几人得知金鳌岛碧游宫的传闻。
闲聊了片刻,见孙薇薇神色疲惫之极,包文正便让出了自家的床榻,孙薇薇谦让不过,也大感疲惫,于是怀中抱着连鞘长剑便躺了下去。
被褥内腥味扑鼻,应是许久未曾洗刷的缘故,孙薇薇轻捂了鼻间,不多时有轻微的呼吸声绵绵不绝,显然已经是睡下。
包文正如今身轻体健,也少有睡意,落坐于地上也不觉冰冷,靠在石壁上假寐,脑海中却默诵黄庭。
翌日清晨,被孙薇薇的呓语所扰,皆是孙薇薇惊恐的言语,包文正心中不仅生出一丝怜意,也不惊扰自顾走出了山洞,于洞外舞剑。
孙薇薇一觉醒来,察觉自身的衣物并无异样,手中的连鞘长剑已然抛在了一旁,心中暗自羞愧不已,闻听山洞外有狂风呼啸,讶异间翻转下来,朝山洞外望着。
只见包文正手持长剑挥舞间颇有癫狂之意,双足轻浮且腰背松垮,分明是未曾习练过武功的模样,但是长剑挥舞间却有气流腾空四射,这气流不如剑气凝练锋利,乍一看只觉得大气磅礴,细细品味之下分明是一身内力充盈激射而出。
孙薇薇摸了摸怀里的幽冥心经,心知就算将这幽冥心经修炼成功,也不及这少年的内力玄妙精深,心中暗自一叹。
“姑娘起身了。”包文正剑舞之中察觉到了孙薇薇的窥视,于是停下了剑舞,回首笑着道。
孙薇薇施礼谢道:“公子将床榻让与薇薇歇息,想必是一夜未曾安睡,多谢!”
包文正拱手回礼道:“姑娘不必客气,山间简陋,洞外有水可以梳洗,吃食已然温好。”
孙薇薇这才察觉,这少年看似身材高大,但是脸庞上的那一缕稚嫩的神情则是无法遮掩的,独自一人生活在这荒山野岭之上,想必也是有难言的苦衷,心中才算是放下了最后一丝戒备的心理。
梳洗过后的孙薇薇更显得风姿绰约,用过了吃食之后,持剑与山洞外演练功课,包文正则好整以暇的望着孙薇薇的身姿腾挪间轻盈曼妙,手中的长剑既快又急,往往在出人意料的角度刺出。
待着一套剑法施完,孙薇薇也略有香汗,寻了块干净的地方盘膝打坐,温养体内弥生的内力游走于经脉之中。
包文正望着樵山上端的云,云卷云舒随着清风的吹拂变换着自己的形态,云朵散而复聚,阳光自云朵中穿透而过,体悟着云卷云舒中蕴含的道理。
孙薇薇气行九重天后收了功法,望见包文正长身立于巨石之上望着天边的云彩,清风吹拂过背后的长发,破旧的长袍随着料峭的寒风而摆动,只觉得飘若出尘的气息萦绕四周。
“公子可是久居于此山?”孙薇薇问道。
“到此已有两月。”包文正自体悟中回过了神,回首答道。
孙薇薇问道:“共居一室终是不便,敢问这附近可有其他山洞?”
“在下深居简出,倒是不曾查看。”包文正回完,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姑娘是打算常居樵山?”
“若公子不弃,薇薇愿与公子比邻。”孙薇薇略有些牵强的笑道。
“如此甚好,我与姑娘一同搜寻一番便是。”包文正善意的回道。
包文正背负强弓羽箭,孙薇薇手持连鞘长剑,二人在樵山山顶附近搜索了一番,也未曾寻得适合居住的山洞,只得回转到山洞之内。
“今日搜寻尚不得见,委屈姑娘在此歇息,文正自去洞外便是。”包文正也觉得有损姑娘清誉,于是拱手施礼道。
经过一番的接触,孙薇薇已然知道这少年是忠厚之人,于是便道:“公子将自家床榻让与薇薇,薇薇心中已是不安,那有驱主人与洞外的说法。”
“今日夜间薇薇打坐调息,床榻仍有公子歇息。”孙薇薇虽父兄刚逝,心情极为悲痛,然此番笑容倒不勉强,
“文正如今已是山野村夫,习惯了洞中的苦寒,姑娘身躯娇弱,床榻还是由姑娘歇息。”包文正笑着婉拒道。
二人推辞一番,最终还是孙薇薇推辞不过,当晚又睡在了包文正的床榻之上,昨夜嗅来的刺鼻味道也是减弱了几分,也不再怀抱长剑入睡,这一觉竟是异常的安稳。
翌日清晨,孙薇薇被山洞外的呼啸风声吵醒,睁眼望去日头已是高高的升起,竟已是日上三竿了。
包文正又温好了吃食,孙薇薇享用过后便是自顾自的练剑,开始修炼幽冥心经的功法。
包文正略微觉得惊奇,这姑娘昨日运转功法时如溪水潺潺气息绵绵不绝,今日修炼的功法又多了一丝阴寒的气息,但是回想起吕三娘所言的功法向来不外传,也不再询问。
两日后,久日未曾沐浴的孙薇薇大感不耐,于是询问了包文正之后,就来到了山涧的湖泊,见四下无人且湖水清澈,便轻解罗裳于湖边梳洗。
湖泊中的白蟒被嬉水的声音惊扰,便慢慢自湖底的洞穴中游了出来。
白蟒庞大的身躯拨动着水流,湖面泛起了一层层涟漪,初时孙薇薇也不觉有异,但是随着涟漪渐渐翻起了水浪,这才心知不妥当,这分明是有水底野兽出没的踪迹。
孙薇薇慌忙的从水中跃起,抱起自家的衣物远离了岸边,正欲穿戴之时,只觉得腥风大作,回首望去,一直如山丘般庞大的巨蟒从水中探了出来,那巨蟒的头颅远比几个簸箕加起来还要宽大,探出的身躯已经是两丈开外,狭长的白色眼珠盯着孙薇薇,一股寒意从孙薇薇的心中涌现,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
白蟒口中的蛇信“嘶嘶”出声,一丈来长的蛇信猩红之际,缓缓的朝孙薇薇靠了过来。
孙薇薇怀中抱着衣物,不由得惊声尖叫起来。
这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樵山的上空,包文正与洞外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体悟中风和云之间的奥妙,被这熟悉而尖锐的声音打断,心知必是孙薇薇遇见了危险,不待回转山洞之内背负弓箭,将惊燕剑提在手中便朝湖泊狂奔疾驰而去。
包文正奔走之间多了一股体悟风与云后的韵味,树木如影在眼眶的余光中倒退,不带烟尘的瞬息就赶到了湖泊,只见一头白色巨蟒发出“嘶嘶”的声响,距离孙薇薇已经不过是咫尺只见。
那白色巨蟒腥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血盆大口已然是慢慢的张开,顷刻之间孙薇薇便要葬身于蛇口,香消玉殒。
畜生,尔敢?
一记蕴含着四季轮转的剑光划破了长空,剑光凝而不散,当头朝白色巨蟒的身躯斩落。
白色巨蟒灵巧的转身,用自身的鳞甲硬生生的抵住了这一剑,蕴含着数种气息的剑光也让白色巨蟒吃了些苦头,冰冷的双眼望着包文正,蛇信“嘶嘶”声更加密集,随即巨蟒的冰冷的双眼中又露出了一丝别的味道,慢慢的沉回了湖泊之内。
湖泊之中浪花翻滚过后,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包文正这才有些后怕,忙上前正欲扶起孙薇薇身躯,这才瞧见孙薇薇竟是赤身裸体,衣衫不曾穿于身上。
那雪白的胴体如羊脂白玉,纤细的腰身只堪盈盈一握,包文正忙闭上了双眼,正欲转身之时,只觉得怀中扑来一柔弱的躯体。
孙薇薇险死弥生,惧怕不已的抱住了包文正的身躯,那如山般的巨蟒恐怖之极,血盆大口择人而噬的腥气也是吓破了孙薇薇的心神,也忘却了此时未着衣物,便抱住了包文正。
包文正心知孙薇薇此时已经是惊慌失措之下的反应,犹如溺水之人抱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心中压住了悸动,双手却是无所适从,不知该放在那里才好。
孙薇薇痛哭了片刻后,心情这才略微平复,松开了包文正的身躯后,脸色微红正欲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不曾穿戴衣物,赤身裸体的站在了包文正的身前,羞愧之下直欲一头撞死在石头上。
包文正转过身去,闻听一阵索索之声传来,良久之后孙薇薇才微声道:“公子,我们回去吧。”
包文正与头前带路,孙薇薇在身后审视着包文正的身形,良久之后才不由的叹了口气。
回转到了山洞之外,包文正心中只觉得尴尬不已,正欲寻个借口暂时躲避,却被孙薇薇叫到了山洞之内。
“公子,你娶了薇薇可好?”孙薇薇紧咬着嘴唇,眼眶有泪珠正在打转。
“啊!”包文正意想不到这孙薇薇如此开门见山,于是牵强的解释道:“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
孙薇薇眼泪顺着面颊烫落,哭泣着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若是公子不依,薇薇哪有面目苟活于世间,唯有一死而已。”
言罢,呛啷啷的拔出了佩剑,倒转了剑刃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大有一言不合便横剑自刎的架势。
包文正语重心长的走了上前道:“姑娘,其实你我相识不多数日,谈到……”
孙薇薇面容凄苦,手臂微一用力,雪白的脖颈上已然是被剑刃刺破,鲜血顺着剑刃烫落,顿时吓住了包文正解释的言语。
“我娶!”包文正高声急喊。
“当真?”孙薇薇犹自不信,未曾放下手中的长剑,追问道。
包文正苦闷的回答道:“自是当真。”
瞧着包文正一脸苦闷的表情,孙薇薇这才放下心来,将手中的长剑归鞘,上前来拉住包文正的衣袖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包文正端详着孙薇薇的脸颊,略有些歉疚的道:“我包文正本是今年考举的秀才,如今已然是家破人亡仕途尽毁,躲避在这樵山中,你若嫁我,未必能有幸。”
“薇薇如今同公子一般无二,自不会嫌弃公子。”孙薇薇正色道。
包文正接着道:“父亲在世时,曾与我许下一门亲事,包家破落后女方如今已然悔婚,但此事不得不告知与你。”
“此事无碍。”孙薇薇闻言接着道:“待过些时日,我与你一同前去退婚便是。”
包文正从长袍上撤下一块,轻柔的擦拭孙薇薇脖颈上的血渍,望着孙薇薇的娇美脸颊道:“若你不负我,我定然也不负你。”
“薇薇虽是习武之人,但是幼读女训,岂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公子便是身死,薇薇此生也为公子守寡便是。”孙薇薇贞烈的朗声道。
二人约定待三五月后,事态渐渐平息便离开樵山,包文正退婚之后,二人便拜堂成亲。
当夜,孙薇薇睡于包文正的床榻之上,再也不觉得被褥上的气味难闻,反而多了一丝亲切的问道,不禁吐了吐舌头,自顾自的睡去。
包文正坐在地面之上,望着孙薇薇入睡的身躯,沉默了片刻,继续晚间的功课,假寐颂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