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双方嘶吼震天。兵器与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犹如死亡的大合奏，空气中交织着鲜血的味道，土堡内外几乎已经成了一片地狱。

进攻已经持续了四天，唐军的土堡围墙几乎被西突厥撞成了一滩烂泥，即便如此，西突厥人也没能彻底攻进唐军的阵营。

唐军也彻底放开了手脚，不再躲在土墙后面和西突厥对战，反正墙也塌的差不多了，干脆结成战阵，与西突厥人硬碰硬。

侯君集也是拼出去了，面对西突厥的骑兵没有什么好多说的，有陌刀士兵全都聚合到一起，在正中间组成成陌刀阵，没有陌刀的酒用盾牌和长矛组成拒马阵，分在陌刀阵的两侧，左右呼应。阵型的最中间是弓兵和指挥将领。

四天下来，唐军伤亡很大，折损了三千余人，如今兵力不过六千余。敌军的损失更大，推翻唐军的城墙消耗了他们一万余士兵的生命，即便是占着人数的优势，在与唐军硬碰硬的对战中也没有讨得多少好处。

唐军的彪悍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这些士兵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死战到底。

侯君集也很聪明，尽量缩小防御圈，巩固防御。

敌人有马匹主力，但是在对战唐军的时候依旧吃了不小的苦头。唐军的陌刀阵让他们头疼不已，但凡士兵与马匹陷入陌刀阵营中，必然被陌刀砍得粉碎，就酱绞肉机一般，完整的进去，粉碎的出来......

而拒马阵在山坡的地形上更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本来马匹就不适合在山地上奔跑，唐军利用地形摆出拒马阵，很大程度上减弱了西突厥骑兵的杀伤力。

最重要的是，西突厥人面对的是一群无畏生死的士兵，这样的士兵最为可怕！因为他们根本不在意死亡！

所以西突厥悲剧的发现，纵然突破了土墙，他们......短时间依旧无法耐得唐军！反而自己的伤亡越来越离谱。

想要杀死一个唐军，己方最起码要付出三到五倍的代价。如此损耗，令他们心惊胆战，心中产生了些许畏惧。

打仗拼的就是气势，当你心有畏惧的时候必然会有点束手束脚放不开，在战场上，放不开手脚意味着重伤或者死亡！你的敌人不会对你怜悯，否则死的就是他们！

战阵进入白热化以后，西突厥人因为心中有了畏惧，攻势出现了些许慌乱，被唐军抓住几乎狠狠反咬了一口。反观唐军，大开大合，手起刀落必有一名西突厥士兵在刀下被搅得粉碎。

血腥残忍的画面更是让西突厥人感到胆寒，此消彼长，欲谷设终于察觉到了前方士兵的恐惧，眉头紧皱，盯着山上看了好一阵子，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疲倦的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差不多了，让他们撤下来吧。”

“可汗...这...不妥吧？我们好不容易攻破了土墙，就这么撤回来，恐怕军心溃散啊！”旁边有人劝道。

“军心已经溃散了！”欲谷设摇了摇头，转身对刚才那位将领说：“即使我们可以依靠人数耗死这支唐军，但是代价太高了，唐军的主力还未到达，战争才刚刚开始，为了这一万人损害我们太多的人马......不可！”

将军目光闪动，低声说道：“可汗的意思是...退兵？”

“呵呵。”欲谷设轻轻笑了笑，眯着眼反问刚才那位将领，“如果退兵，那军心可就是真的溃散了。暂时让士兵们都退回来吧，既然唐军的土墙已经彻底被冲塌了，那他们一时半会也没法搭起来，失去了屏障的他们，今晚...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将军眼睛一亮，顿时秒懂了欲谷设的意思，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可汗此计甚妙！秒啊！来人！击鼓！退兵！”

山顶处，西突厥人和唐军杀的正欢。虽然唐军人数与西突厥差距很大，可侯君集也不是吃素的，不断的收缩防御，使得防御圈子越来越小，加上唐军配合默契，阵型越来越坚固，西突厥人很难有所突破，反而自己伤亡惨重。

称霸西域，目空一切不把唐军放在眼里的西突厥人这时候才发现——妈的！唐军真他娘的猛！

别看西突厥人现在吃了亏，其实阵型中央的侯君集心情并不好过，非但不好过，而且越来越沉重。

身边一个接一个的袍泽惨叫倒地，他的心脏也狠狠的抽搐起来。

一方面是为死去的士兵伤心，另一方面是担忧接下去的局势。

西突厥人人马尚有七八万人，他们只有六千多人，怎么抵挡？两者完全不成比例好不好？就算对方暂时拿自己没办法，可落败是迟早的事，光是人数对方就能活活耗死自己！

怎么办？该怎么办？一向镇定的他，此刻心中也渐渐慌乱起来。

“咚咚咚！”就在此时，忽然山脚下传来了急促的鼓声。听到鼓声，西突厥士兵攻势出现短暂的停滞，随后他们不再看唐军一眼，如同退潮般往后撤去。

西突厥撤军了！虽然知道对方只是暂时的，但劫后余生，还是让许多唐军长舒了一口气，不少人累的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随军的大夫此刻忙碌起来，立马为那些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简单处理伤势。

士兵们瘫坐在地上休息，有一些心比较大的直接掏出干粮和水吃喝起来，不过他们也仅仅是浅尝一口，适可而止。

因为他们被围困在山上，还不知道要撑多久，粮食必须节省。

休息了一会儿，士兵在将领们的催促下重新巩固防御工事。

土墙被冲塌了，想要再造一面土墙出来无疑是不可能的，他们能做的只有将倒塌后的土墙堆成一个小沙包，以此来简单的防御敌人的骑兵。

“将军，伤亡太惨重了，刚才清点了下，咱们能动的算上受伤的还有五千余人，伤亡几乎过半，敌人要是再来一两次冲击，恐怕我们......”

侯君集听闻报告也只是面色阴沉的点点头、

“将军，我们辛亏是在山上，对方的骑兵发不出最大的优势，否则.......”

“好了，不用说了，霹雳火应该还有一些剩下的，大致还有多少？”

将领摸了摸头，回应道：“大约还省下百枚霹雳火，将军您是要？可是我们的士兵与敌人交战在一起，霹雳火根本没法用，会误伤自己人的.......”

侯君集瞪了他一眼，怒道：“屁话！老子当然知道，让弟兄们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今夜寅时，带上霹雳火，夜袭敌方大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