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正咬牙切齿望着两万骑兵葬身火海,这突然的爆炸,吓得他浑身一颤,险些跌落马下,仰头惊望,见城墙上火光爆闪,浓烟翻卷,士兵惨叫横飞,头曼双目充血,青筋暴起,愤怒到了极致。
励精图治十多年,统一匈奴各族,兼并外族,称霸北方,为能夺取中原,周密计划,养精蓄锐,却没想精心培养的骑兵,还没等与秦国发生正面交战,就已覆没十多万,损失三元猛将,头曼焉能承受。
原本计划,大军压境,引蒙恬带兵前来镇守,令派精锐从上郡入侵,若是蒙恬回防,立即攻破雁门,两面夹击,消灭秦军,若蒙恬不回防,入侵上郡的骑兵渡河与东胡、鲜卑会师,合围雁门,令蒙恬孤立无援,将其歼灭,若是歼灭蒙毅所率秦军,匈奴将无所顾虑,横扫北方各郡,虽上郡的精锐被灭,损失巨大,但大局已定,无论蒙恬做出怎样的抉择,都不可能有活路,这本是胜券在握的计策,却没想到这臭道士又凭空出现在雁门,再使诡计,又灭掉一个精锐之师,阻挡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看着倒塌的城墙,头曼怒道:“快将这碎石清理干净,我要追上那臭道士,将他碾成肉泥!”
匈奴士兵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将道路清理干净,城门内的大火也已熄灭,两万骑兵都烧成了灰,匈奴大军快速通过雁门关,向东北代郡狂奔,追赶无障所率五万秦军。
匈奴大军奔袭二百里后,远远的见到了秦军慌乱地进入了峡谷,此峡谷两面是连绵山脉,平坦开阔,是通往代郡的必经之路,地势不是很险要,头曼见之,怒吼道:“追上他们,将他们踏成烂泥!”
一声令下,只见数万骑兵,快马加鞭,犹如潮水一般,呼啸冲向峡谷,毕丞相远望起伏山峦,虽说如此宽阔的峡谷很难伏击,但心中却有不安,隐隐觉得那道士又要耍花招,但又猜不出。
他本是齐国人,博古通今,精通兵法,却没有被齐国重用,齐国被灭后,流亡匈奴,得头曼赏识,出任丞相,为匈奴强大,出谋划策,立下汗马功劳。
毕丞相对头曼道:“大汗,秦军狡诈,原本我们探知蒙恬只余两万留守,却没想另有三万埋伏城中,导致乞颜巴图将军全师覆没,微臣认为,以蒙恬用兵,带走的骑兵不会超过八万,其余的秦兵都没有离开,也许在沿途埋伏着,准备偷袭,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头曼沉下怒气,疑问道:“若留下十多万人,为何不留守雁门,凭借地势险要,以十万防御三十万,虽未必会守得住,但至少也可以拖延我们,给蒙恬充足的时间,放弃如此地利,而选择沿途埋伏,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我们为了攻破雁门,造了许多攻城器械,做了充足的准备,即使有二十万秦军把守,强攻之下,仍会攻破,而秦军选择弃关,我们造的那些器械也就失去了作用,我们的准备等于白做,而且秦军在没有多少损失的情况下,不但阻止了我们,还杀死我们将近三万人,这一招,谁会想到,那道人的心计令微臣不得不佩服!”
“那道人是谁,秦国怎会突然冒出一位比李牧还要厉害的人物?”
“微臣也从未听闻过,或许又是鬼谷子的弟子!”转头问向跟随在身后一直沉默的丘林山,“丘将军可知他是何人?”
丘林山一脸惭愧道:“末将只知道他称蒙毅为二哥,身体虚弱的很。”
毕丞相思虑道:“蒙武没有这么小的儿子,也许是表亲,不过,定要查清他的底细。”
……
追击秦军的骑兵纵马狂奔,却始终未追上前方的秦军,而且越向里进,峡谷内的湿气就越重,烟雾缭绕,只能看出去百丈之远。
一阵凉风迎面吹来,树叶簌簌作响,追兵周身一冷,打了个哆嗦,心觉不妙,拉紧了缰绳,放慢了速度,戒备而行。
忽觉这烟雾不对劲,似乎能闻到淡淡的芳草气味,令人精神恍惚,飘飘欲仙,浑身上下犹如漂浮在云端,眼皮渐觉沉重,浑身无力,一声不吭,‘噗通!噗通!……’纷纷坠落马下,倒地不起,似乎睡熟了般,战马向前没行几步,也跟着卧倒在地。
后面的骑兵昏昏沉沉见状,欲要呼喊,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音,吱呜了几声,翻落马下,转瞬间,不到两万的骑兵尽数昏厥谷中。
……
不见前方回报,头曼等人望着前方的迷雾,开始担忧起来,忽觉身体一阵飘忽,险些坠落马下,毕丞相急喊道:“不好,这烟雾有毒,快掩住口鼻,后撤!”
众人大骇,急忙用衣袖捂住鼻子,调转马头,欲要后撤,结果,前队突然调转,而后队却没听到命令,一时间,人嚷马啸,长长的队伍乱成一片。
毕丞相见队伍混乱,很难在短时间内撤出峡谷,对身旁如同鬼魅的玄冥老祖道:“老祖,能否将这毒烟驱散?”
玄冥老祖没有当即回答,毕丞相只好又道:“放心,只要老祖为我们大汗做事,大汗绝不会亏待老祖的!”
玄冥老祖听后咯咯笑道:“那老朽先记下了!”说话之间,黑影已滕然而起,带着一阵阴风,飞落到队伍前面,拿出袖中的苍龙角,口中念着咒语,好似在和鬼说话般,整个身体迅速鼓起,对着烟雾奋力一吹,苍龙角发出尖锐的龙吟声,掀起狂风,向峡谷奔去,两旁的山石被震得簌簌滚落。
那尖锐的声音持续很久,直至峡谷中的烟雾被吹散,众人才见到前方一片凌乱倒地的骑兵和战马,毕丞相当即派人前去查看,回报道:“都趴在地上昏睡,叫不醒!”
头曼等人这才松了口气,毕丞相向飞回马背的玄冥老祖问道:“老祖,这烟雾从何而来!”
老祖指着远处熄灭的一小堆干草,沙哑道:“就是那些干草燃烧时散发出的气味,闻多了就会昏厥,但不会致命。”
毕丞相命士兵过去将未燃尽的干草拿来,轻轻一闻,叹道:“果真如此!老祖,这是什么草?”
“苦艾草,昏睡草、鼠尾草,这两边的山脉中就有许多!”
毕丞相称赞道:“老祖见多识广,法力无边,令在下佩服,若不是老祖及时出手,我们定然会被困在谷中。”
“不要忘了你曾说过的话,至于恭维的话就不必了。”
毕丞相满脸堆笑道:“一定,一定!”心中却在咒骂。
玄冥老祖来自北海之外的北俱芦洲,已活了两百多岁,修炼巫术,专喝处子的鲜血,只在阴山以北游走,臭名昭著,因此人巫术诡异,各国虽痛恨,却不敢招惹,头曼为得他相助,已送给他五百名女子,这次出手,估计又需二百。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倒地昏睡的士兵和战马纷纷醒来,有许多士兵在跌落时碰到了石头,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毕丞相对头曼道:“大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速通过这峡谷,以免他们在施诡计!”头曼当即下令继续前进。
此峡谷长两百多里,匈奴大军用了两个时辰才全部通过,行至一道河,天色已晚,人困马乏,头曼命大军在河边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追秦兵。
河水最深处也只没过膝盖,宽阔平静,毕丞相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忧心忡忡,忽然,发现河面竟飘着许多死鱼,大惊失色,急忙大喊道:“河水有毒,不要饮用!”可发觉的似乎有些晚了,已有士兵在河边取水、饮马。
过不多时,那些饮下河水的士兵和战马便口吐白沫,仰倒在地,惨叫不绝。
清点人数,被毒死的士兵将近一万人,战马五千多匹,头曼震怒,大骂秦军阴损,众将士也是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夜幕降临,雾色朦胧,奔袭一天的士兵都已沉沉睡去,毕丞相坐在行账内,思绪纷乱,还没等与秦军正面交战,就已损失四万,再加上上郡的十万精锐,匈奴大军士气大挫,他开始忐忑了,这结果已超过他们的预料。
突然,轰隆声传来,打破深夜的寂静,哨兵帐外大喊道:“秦军夜袭!”金锣之声四起。
毕丞相急忙跑出帐外张望,只见峡谷方向,万千火把,如潮水般推来,喊杀声震天,谁也没想到,秦军会夜袭,更没想到是从后方夜袭。
头曼冲出帐外,飞身上马,提着长刀,怒喊道:“来的正好,本汗正无处发泄!”可匈奴的骑兵却没有他这般敏锐。
乌古德冲过来牵住头曼的战马,劝道:“大汗,不可!”
秦军三万骑兵,片刻之间就杀进匈奴军营,所到之处,火光冲天,势不可挡,还没来得及上马的匈奴士兵,被砍杀无数,徐将军大刀挥舞,所遇之敌,残肢横飞,惨叫连连。
待匈奴骑兵清醒过来,欲要合围之时,秦军已冲过军营,踏过河水,奔腾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