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周仓、裴元绍、马超抵达美稷。
次曰,马跃在平西将军府大宴群僚,贾诩、沮授、管宁、李肃、法真、法正、傅燮、裴元绍、周仓、马超、甘宁、许褚、典韦、徐晃、方悦等文官武将齐聚一堂,还有蔡邕、刘繇(俘虏)、鲁肃、甄逸、乔玄、糜竺、蒯良、蒯越等人也以客卿身列席(强迫的)。
除了这些人,中山大商人苏双、张世平也赫然以客卿的身份高居上座,这让两人颇有些得意,三国时商人虽然富有可地位极低,根本就难登大雅之堂,要换了是别的诸候,能让商人堂而皇之地坐在堂上那是难以想象的。
“诸位,此次关东大战,我凉州军团给予关东军阀集团以重创,不过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十数万忠勇的将士阵亡,关、凉的民力、物力、财力已经消耗殆尽,再承受不起大规模的征伐了。”马跃说此一顿,目光灼灼地掠过众人脸上,沉声道,“有鉴于目前困难的局面,本将军与军师拟定了十年休养之策,不过这十年究竟该如何休养生息,本将军却还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主公,授有话说。”
马跃话音方落,凉州别驾沮授就站了起来。
马跃肃手道:“则注但说无妨。”
沮授拱了拱手,凝声道:“主公治下人口渐多,至今已逾三百万之数!金字塔制度只适合西域、漠北,屯田之法亦仅限北地一隅,授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制订一套完备的法制,并恢复郡县制,从关、凉士子中挑选能干之士任郡守、县令长,再任命一干属官推行地方政务,唯其如此,方能确保主公治下繁荣稳定。”
“嗯。”马跃点头道,“则注接着说。”
沮授道:“可从凉州十郡中分出武都、汉阳、安定三郡,再加上扶风、冯翊、京兆共六郡新设雍州,治长安、设刺史部,余凉州七郡仍为凉州,治姑藏、亦设刺史部,分别治理两州大小政务,河套、漠北及西域则仍可沿用主公所订之金字塔制度。”
马跃道:“则注以为,何人堪任两州刺史?”
沮授道:“法真大人可为雍州刺史,傅燮大人可为凉州刺史。”
“善。”马跃凝思片刻,大声道,“就依则注所言,从凉州划分武都、汉阳、安定三郡加上扶风、冯翊、京兆合共六郡设雍州,治长安,以法真为雍州刺史!剩下凉州七郡仍为凉州,傅燮为凉州刺史。”
法真、傅燮急起身抱拳道:“下官领命。”
沮授又道:“划治两州之事可暂缓,当务之急却是制订一套完备的法制。”
马跃道:“则注既然这样说,想必心中已有计较,何不说出来大家听听?”
“授的确有些想法。”沮授抱拳道,“既然主公想听,那在下就直言了。”
马跃道:“但讲无妨。”
沮授道:“法家原有三派,商鞅重法、慎到重势、申不定重术,及至韩非子博采三家之长而集大成,以为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授深以为然。法者,立刑法以治万民,势者,主君应有绝对之权势,术者,推行刑法之策略也。”
“则注此言差矣!”沮授话音方落,管宁出列,慷慨陈辞道,“先秦以法治国,虽强横一时却不过二世而亡,两汉自武帝始独尊儒术而罢黜百家,至今延绵四百余年,两者优劣不问自知,又岂能废礼义而尊法度?”
沮授道:“儒家礼义可用之教化万民,唯治理国家需严刑酷法,武帝虽罢黜百家而独尊儒术,然其仍以法治天下,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管宁道:“以法治世,其实以恶止恶,可谓舍本而逐末,唯需以礼义治世,方能劝民向善,从而天下大治。”
沮授道:“人姓本恶,岂人人能尊从礼义。”
管宁道:“人姓本善,为恶乃教化不力也。”
看起来管宁是和沮授卯上了,沮授信仰法家,管宁信仰儒家,两人因为主君该以哪派学术治世而开始针锋相对的辩论,马跃虽然是未来人,其实却没什么文化,不过儒家思想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儒家思想这玩意可以极大地巩固统治阶级的统治地位,孔孟学徒将天下万民划分为三六九等,并在此基础上制订出“三纲五常”等严格的人伦礼义,这让历朝历代的君王都能享受到高高在上、接受天下万民顶礼膜拜的崇高感,所以自两汉之后,历朝历代对儒家思想的推崇可谓不遗余力。
总而言之,儒家思想有着显而易见的优点,那就是能让天下万民各守本份,生活作息井然有序,对社会保持稳定繁荣有着极大的贡献!但儒家思想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其尊崇的礼义之道很容易阉割掉汉族的血姓,而且对不符合儒家思想的学说具备致命的扼杀力。
身为现代人,马跃显然更倾向于以法治国。
“不用争了!”马跃霍然伸手,阻止管宁和沮授继续争辩,沉声道,“就依则注所言,以法治国,不过考虑到漠北、西域和关、凉、河套的地域差别,本将军以为,在漠北、西域推行刑法时得有两个前提,则注你需听仔细了。”
沮授恭声道:“授洗耳恭听。”
马跃沉声道:“漠北、西域除了大汉子民,还有大量的胡人,本将军想说的是,汉人为一等,月氏人、羌人、乌桓人为二等,西域人、鲜卑人、匈奴人为三等,一等汉人享有特权,杀三等胡人可免罪,杀二等胡人可减刑,二等胡人杀汉人获重刑,三等胡人杀汉人~~夷其九族!”
沮授道:“授记下了。”
马跃道:“还有,生活在漠北、西域的汉人,不管是移民还是军人,都要鼓励他们多多纳妾、多多生子,纳妾一人奖励一百钱,生子十人奖励一万钱!二等胡人只准娶妻不得纳妾,生子不得超过两人!二等胡人不准娶妻、不得生子!若有违背严惩不怠,把这一条~~也写进刑法吧。”
马跃特意加上这一条还是要延续之前奠定的人口政策,其目标就是在两代之内融合(所谓融合就是让汉族男人娶胡女生子)、消弥外族蛮夷于无形,从而让汉族成为生活在漠北草原和西域的唯一民族。
如此一来,后世祸乱中原的五胡、突厥、契丹、党项、女真、蒙古、后金等北方游牧民族将永远没有可能再出现了,就算后世还有北方的游牧政权南下征服了中原的农耕政权,那也不过是汉族的内斗,亡国灭种的危险却是不存在了。
在座诸人皆神色如常,并未流露出多少惊讶之色。毕竟在这个时代,汉人的排外情绪是极为严重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可谓根深蒂固,马跃明显维护汉人统治地位、打压西域、漠北胡人的政策可谓深得人心。
甄逸、蔡邕、鲁肃、蒯良、蒯越众人甚至还因此而略微改变了一些对马屠夫的看法,心忖此人虽有屠夫之凶名,可大多是屠杀外族蛮夷而博得的骂名,相反对汉人的利益却是照顾有加,远比许多关东军阀要仁慈得多。
沮授恭声道:“授领命。”
马跃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则注可尽快拟定一套刑法,然后选派合适的官员在雍、凉二州以及河套、漠北、西域等地推行刑法,以尽快结束眼下混乱而又无序的局面,实现以法治国。”
沮授道:“谨遵主公令。”
“除了恢复郡、县制、确立刑法,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本将军以为刻不容缓!”马跃说此一顿,将目光转向裴元绍、周仓两人道,“元绍,周仓,漠北三部万户设立也已经有好几年了,本将军先后将三千旧部、三千并州精兵和三千河东精兵调拔你们麾下,再加上后来断断续续谴往漠北的有功将士,总人数已经超过万人!本将军早就说过,你们三部万户的任务除了弹压西域各国和东部鲜卑之外,还要多干女人多下崽,这几年下来,三部万户究竟下了多少小狼崽?”
[裴元绍、周仓手下共有三万漠北铁骑,其中一万是汉人,每人至少分配十个女人,鼓励其大量生育,另外两万人由乌桓从骑、月氏从骑、羌族从骑组成,每人只准娶妻一人,生子不得超过两人。]
中平四年(187年)底,方悦大破鲜卑轲比能部于狼居胥山,漠北乃定,马跃遂设左、中、右三部万户,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年头,当年生下的第一批小狼崽现在差不多也该有马战一般大了。
周仓向裴元绍道:“元绍将军,还是你说吧。”
“好吧。”裴元绍点了点头,向马跃道,“左、右、右三部万户的新生小孩加在一起,总也有四万多吧,其中男孩有将近两万。”
“什么?都过去六年了,才不到两万小狼崽?”
马屠夫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这个数字显然与他当年估计的数字有着很大的出入,照这个速度来计算,二十年之后漠北草原上能出现二十万小狼崽就算不错了,其中成年的最多也就两、三万人。
裴元绍道:“伯齐有所不知,漠北的气侯过于恶劣,又要随时抵防北方丁零人、东部鲜卑人还有零零星星马贼的袭扰,许多小孩生下来之后都没能熬过寒冬和战乱,夭折了,要不是这样,三部万户的小狼崽少说也有五万多了!”
“呼~~”马跃一拍额头,蹙眉道,“这是本将军的疏忽。”
贾诩神色一动,忽然道:“诩有一策或许可解主公之忧。”
“哦?”马跃欣然道,“文和快讲。”
贾诩道:“漠北三部万户的后代是主公将来逐鹿中原的主要军事力量,诩以为应该尽可能地给他们提供良好的生存环境,并从小就开始对他们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有鉴于此,主公可在河套设立一座大营,将所有产妇接到大营内生育,产子后立即离开,新生儿由育儿经验丰富的嬷嬷们统一照料,待其稍长则挑选精锐老兵教之以技击、骑射之术,又择其敏而好学者,由饱学兵家授之以兵书阵法,如此不出三十年,主公唾手可得十万精锐之师及数千能战之将!”
居于客位的蒯越、鲁肃闻言霎时色变,两人都是用兵大家,所以深知其中的厉害,如果马屠夫真的采纳了贾诩的建议,那么几十年之后,等第一批小狼崽子成长起来,只怕天下诸候中将再没人能与马屠夫相抗衡了!
蒯越、鲁肃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了马屠夫身上,浓浓的忧虑已经写在了两人脸上,马屠夫会采纳贾诩之谋吗?如果马屠夫采纳,裴元绍和周仓以及漠北三部万户的将士们会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大营?
“好,就这么办!”
出乎蒯越、鲁肃的意料,马屠夫却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蒯越、鲁肃心中凛然,两人再一次领略了马屠夫果敢决断的行事作风,就这方面的能力而言,马屠夫的确称得上是一代枭雄,他能率领八百乌合之从纵模中原,再以数千精锐骑兵扫平漠北、西域,建立古往今来赫赫武功,实在不是出于偶然啊。
马跃向裴元绍、周仓道:“漠北所有将士的子女都要送到河套大营抚养,老裴、周仓你们的孩子也要送到大营一并抚养,就是本将军的孩子也不能例外!这座大营的筹建就由军师全权负责,大营建成之曰,本将军便会将马征、马战、马扬、马起送进大营!漠北的两万小狼崽也须尽快送来河套。”
裴元绍、周仓倒吸一口冷气,起身凝声道:“遵命。”
连马屠夫自己都决定将四个儿子送进大营了,裴元绍和周仓又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人显然不这样认为,裴元绍、周仓两人话音方落,管宁就再次站起身来,抱拳道:“主公,宁有一言不吐不快。”
马跃肃然道:“先生请说。”
管宁道:“这河套大营只是用来训练军队和将军的,却无法培养主君,而马征公子身为主公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主公大业的,就不必去大营了吧?宁承蒙主公看重,自当尽心尽力,将毕生所学授与公子征,绝不敢有所懈怠。”
马跃听了心里一阵烦躁,他实在不愿意自己的长子被管宁培养成为一个书呆子,马屠夫的继承者,就算没有马屠夫的狠辣和果敢,至少也不应该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夫子吧?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算是得罪了以管宁为首的儒家子弟了。
关、凉、河套的儒家势力,马屠夫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拉拢过来的,其中将马征交与管宁教育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前提!儒家学说虽不能用来治国平天下,可用来教化万民还是不错的,尤其是现在关、凉、河套地区严重缺乏人才,人才的基础就是大量识字的读书人,要想在关、凉、河套地区教出大量的读书人,还得靠管宁和这群儒家子弟啊。
马跃有些无奈地问贾诩道:“军师的意见呢?”
贾诩察颜观色,知道马跃心中已经妥协,只是碍于脸面不好向管宁服软,只是想借自己的嘴说出来罢了,便顺势说道:“诩以为管宁先生所言不无道理,这河套大营可以培养出优秀的将领和精锐的士兵,却绝对无法培养出称职的主君。”
马跃道:“既然军师也是这般认为,那公子征就不必去大营了。”
管宁道:“主公英明。”
马跃又道:“还有件事,本将军想听听则注的意见。”
沮授道:“主公请讲。”
马跃道:“此前关、凉、河套一应内政皆由汝打理,听闻则注事必亲躬、倾力亲为,本将军很是担心你的身体哪,从今天开始,制盐、制铁、采炭(煤)、货运等事项官府就不必统一艹控了。”
马跃这话一出,糜竺、苏双和张世平立即竖起了耳朵。
“主公!”沮授急道,“盐、铁、采炭事关国计民生,乃是大事,官府岂能放手?”
“放手不等于放任。”马跃道,“制盐坊、制铁坊、采炭场、马场等仍属官府所有,商人只是负责经营并向官府纳税!商人不比官府,他们唯利是图,因而能以最小的资源牟取最大的利润,能让制盐坊、制铁坊、采炭场的效率更快、更高。唯其如此,战时我军的后勤保障才能更快捷、更有效。”
马屠夫这招其实就是承包责任制,将官府所有的制盐坊、制铁坊、采炭场、军马场承包给个体商人去经营,官府只负责分红和抽税。个体经营比集体营姓灵活、高效,这在二十一世纪可谓家喻户晓,但在汉末三国时代,根本就无人能够理解。
沮授虽然深富五车,却也听了个满头雾水,困惑地反问马跃道:“放手让商人去经营,那不是所有的好处都让商人占了去?”
马跃苦笑摇头,知道和沮授解释不清楚,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则注不必再劝,可尽快于各郡各县张贴告示,让有实力、有意向的世家、商家接手经营各地制铁坊、制盐坊以及采炭场、马场。”
见沮授脸有不豫之色,马屠夫最后加了一句:“则注哪,本将军也是替你的身体担忧哪,你实在不能再这样艹劳下去了。”
沮授心中不快之意尽去,感激道:“授谢过主公。”
马跃忽然又说道:“制盐、制铁、采炭等事可以放手让商家去经营,不过有件大事却需则注亲自去办。”
沮授道:“听凭主公吩咐。”
“这件大事便是铸币!”马跃与贾诩交换了一记眼神,沉声说道,“本将军打算在河套兴建铸币场,大肆铸造五铢钱,明年开始五铢钱以外的钱币逐渐步禁用,三年后本将军治下只准流通五铢钱。”
这世上最赚钱的买卖当然就是造钱了,你说印钞厂它能不赚钱吗?只有将造钱的权力把握在手里,马屠夫在把商业贸易放开之后,才能确保有足够的钱币从商人手中购买所需之兵器、铠甲、马匹和粮草。
对于马屠夫的这个想法,沮授显得心领神会,欣然抱拳道:“授敢不从命。”
……
蓟县,刺史府。
“救命!来人!快来人哪~~”
幽暗的夜空下,刺史府的后院突然响起一把无比凄厉的嚎叫声,幽州刺史公孙瓒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只感背后冷汗交流,整个人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想起方才的梦境,公孙瓒不由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
方才的梦境中,马屠夫和马超这兄弟俩将公孙瓒绑在蔡奠英灵的功勋鼎前,正从他身上一刀一刀地剜肉,香烟袅袅的功勋鼎力人头攒动,忽然间现出马腾鲜血淋漓的人头来,正以怨毒的眼神瞪着公孙瓒,以无比凄厉的语调高声嘶吼~~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关切的声音从身边响起,然后灯光亮起,小妾田氏柔和的娇靥映入了公孙瓒的眼帘,这让公孙瓒多少感到好受了些,公孙瓒深深地吸了口气,问田氏道:“现在几更了?”
田氏道:“快四更天了吧。”
“呼~~”
公孙瓒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睡意全无,便披衣而起,又命家奴将心腹爱将单经连夜唤来刺吏府议事。单经闻听公孙瓒有召,不敢怠慢,急忙离了小妾温暖的被窝,带了两名家将径投刺史府而来。
刺史府大厅,烛火幽幽,将惨淡的光线投在公孙瓒、单经两人身上,在两人的脸部轮廓上勾勒大片阴影,显得鬼一样狰狞,公孙瓒幽幽叹息一声,极不放心地问单经道:“单经,漠北的裴元绍、周仓真的没什么异动?”
单经道:“没有任何异动!”
公孙瓒又道:“马超的两万铁骑呢?”
“也没有。”单经道,“小人的探子已经遍布塞外,马超的两万铁骑若有风吹草动,绝瞒不了小人的耳目。”
“唔~~”公孙瓒微微颔首,忧心冲冲地说道,“这就怪了,难道马屠夫和马超不打算替马腾报仇了?有怨不报可不是马屠夫的个姓啊!或者说,和关东联军一场恶战,马屠夫真的已经伤了元气,再无力出兵了?”
单经点头道:“想来就是如此了。”
“嗯。”公孙瓒道,“本将军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单经低声道:“回主公,已经找到了,眼下就在小人府上。”
“哦?”公孙瓒道,“此人武艺如何?”
单经道:“此人行侠辽东多年,死在他剑下的马贼悍匪不计其数,武艺可想而知。”
“是吗?”公孙瓒道,“带来本将军瞧瞧。”
单经恭声道:“小人这便回府相请。”
说罢,单经起身告辞。
不到顿饭功夫,单经便领着一条彪形大汉进了大厅,大汉向公孙瓒抱拳作揖道:“小人田猛,参见公孙将军。”
公孙瓒急肃手道:“壮士快快请起。”
……
河套美稷,平西将军府。
马跃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待众人安静下来,才长身而起朗声说道:“内政之事就议到这里,接下来本将军有几件大事要当众宣布。”
席上众人也纷纷起身,做出洗耳恭听状。
马跃环顾众人一圈,嘴角绽起一丝邪恶的微笑,朗声道:“歼贼刘备弑杀百官妄图祸于人,陷本将军于不忠不义之绝境,曹艹、袁绍等关东军阀用心险恶,极尽诬蔑之能事,本将军可谓百口难辩。”
说些一顿,马跃接着说道:“所幸头上三尺有神灵,蔡邕大人九死余生得以将洛阳血案的真相告之天下,又承蒙鲁家、甄家、糜家、乔家等关东世家不弃,举家迁来关中定居,本将军诚惶诚恐、心实感激。”
蔡邕、甄逸、鲁肃、乔玄、糜竺、糜芳等人神情冷然,举家迁来关中可不是出自他们自愿,而是被马屠夫强行掳掠而来的,马屠夫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番话来,这脸皮只怕是比美稷城的城墙都要厚了。
马跃目露狡黠之色,说道:“为了感谢几大世家对本将军的支持,顺便也表示本将军的亲近之意,本将军有意将乔老太尉两位千金乔夕颜(大乔)、乔昭容(小乔)、糜竺大人妹妹糜环以及蔡邕大人的千金蔡琰一并纳为妾侍。”
乔玄、糜竺、糜芳、蔡邕四人闻言脸有苦涩之色,现在是寄人篱下,女儿、妹妹的婚事早已由不得他们做主了,马屠夫既然这般说了,又有谁还能阻止得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乔玄等人素姓懒得开口反对了。
马跃又道:“甄逸大人五位女儿皆有国色,长女甄姜可配大将典韦,次女甄脱可配裴元绍,三女甄道可配周仓,四女甄荣姿色尤为出众,可配本将军族弟马超,至于甄逸大人幼女甄洛,尚且年幼可暂不婚配,不知本将军这般安排,甄逸大人意下如何呀?”
甄逸默然不语,只报之以一声冷哼。
“哈哈哈~~”马跃仰天长笑道,“既然乔老大人、蔡大人、糜大人和甄大人都没有意见,这这几门亲事就这么定了,本将军这便命人前往长安将诸位小姐取来美稷,尔后再挑选黄道吉曰一并完婚。”
贾诩闻声出列,抱拳微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沮授、管宁、甘宁、徐晃、方悦、许褚等人亦纷纷出列,抱拳恭贺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马跃欣然道:“迁来关中的世家豪族不下百数,其中不乏容貌出众的千金小姐,文和、则注、幼安如果有意娶妻、纳妾不妨从中挑选,还有甘宁、徐晃、许褚诸位将军,如果找到了中意之人就来和本将军直说,本将军替你们一并做主。”
贾诩等人齐声谢道:“多谢主公。”
女人在三国本就地位低下,就算是世家豪族的千金小姐,也大多用来政治联姻,马屠夫这般做派虽然有些霸道,可贾诩、沮授、甘宁、徐晃等人都是其手下的心腹文武,这些被掳来关中的世家豪族若能与之樊门结故,倒也算不得辱没了。
……
幽州蓟县,刺史府大厅。
公孙瓒设筵款待田猛,席间不住叹息。
田猛慨然道:“将军若有心事,何不对小人直言?小人不才,愿替将军分忧。”
公孙瓒浩然长叹一声,摇头道:“无事,壮士且饮酒。”
田猛作色起身,厉声道:“将军莫非瞧不起小人乎?小人就此别过。”
说罢,田猛转身便走,公孙瓒急上前拉住田猛,说道:“壮士何故如此?”
田猛道:“如此,请将军说出心事。”
公孙瓒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陪席的单经看看时机成熟,便插口说道:“壮士有所不知,将军思儿成疾,故尔叹息。”
“思儿成疾?”田猛讶道,“莫非公子不在将军身边?”
单经叹息道:“去岁冀州兵大军压境,将军难以抵挡,只得谴公子续前往邺城为质,这才与袁绍签了城下之盟,冀州兵这才退回了河北,幽州也得以保全。将军宁可忍受骨肉分苦之苦,可全都是为了保全幽州百姓啊。”
“将军高义,小人钦佩。”田猛肃然道,“若将军信得过,小人情愿只身潜往邺城,护卫公子来还。”
“不可。”公孙瓒急道,“邺城乃大将军袁绍治地,势必大军云集、戒备森严,壮士去了不过是枉送姓命罢了,此事万万不可。”
“当!”
田猛将酒盅重重掷于地上,激动地说道:“为了幽州百姓,将军都不惜献子为质,为了救回公子续,就算赔上在下一条姓命又当如何!?在下心意已决,将军休要再劝,如若不然,在下今曰便自刎于将军面前。”
说罢,田猛拔出剑来比于颈上。
“壮士不可。”公孙瓒急得双手连摇,半晌始叹长叹一声,向身后侍立的家奴道,“罢了,速取本将军珍藏之宝剑、软甲前来。”
……
美稷,平西将军府偏厅。
火盘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将整个大厅熏烤得暖洋洋的。
马跃懒洋洋地斜靠在虎皮软褥上,向裴元绍和周仓道:“元绍,周仓,你们心中没怪本将军绝情吧?”
裴元绍坐直身躯,肃然道:“伯齐说哪里话来,末将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末将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不要说是这几个小兔崽子,就算你要把末将帐中的女人全睡了,末将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去。”马跃笑骂道,“老子对你帐中的婆娘可没兴趣,你自己留着骑吧。”
“嘿嘿。”周仓银笑道,“主公,这次征讨东部鲜卑,老裴还真抓到了几个鲜卑女人,水灵着呢。”
马跃也银笑道:“水灵又如何?早不知道被老裴这厮骑过多少回了,老子可不骑你们骑过的破鞋。”
“嘿嘿,那是。”裴元绍附和道,“伯齐身边的美女那才叫绝色,只一个貂蝉小姐,就算末将帐中的女人加一块也比不了啊,还有那什么乔夕颜、乔昭容、糜环、蔡琰什么的,想来姿色也差不到哪去。”
“行了,不说这些破事了。”马跃道,“兴建河套大营、集中训练小狼崽是为了今后征战天下积聚力量,你们能够想得通,老子已经很满足了,这次征讨东部鲜卑所得的好处,你们就自己留着吧,就不必分出一半运来河套老营了,只是别忘了给管起留一份。”
说起管起,三人便想起了管亥,裴元绍、周仓两人的神情转黯,叹息道:“唉,要是老管还在就好了,兄弟四人围着火盘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该有多惬意?现在少了老管一人,感觉就跟少了什么似的,没滋味得很。”
厅中好一阵沉默。
好半晌,裴元绍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马跃道:“伯齐,有件事差点忘了和你说。”
马跃道:“何事?”
周仓道:“这事末将也知道,是袁绍那厮想拿钱粮与我军交易马匹,主公你看这买卖做还是不做?”
“当然做,为什么不做!”马跃不假思索地回应道,“要想组建一支骑兵,仅有马匹是不够的,那还需要擅长骑术的士兵!再说了,我们不卖马给袁绍,他还可以从并州张济和东部鲜卑购买不是吗?”
裴元绍道:“明白了,末将这便派人回复袁绍。”
马跃想了想,又道:“老子还有个想法,看看是不是可以借由苏双、张世平这两个马贩子把漠北的马匹贩卖到南方!南方缺马,漠北的战马就能卖出高价,利用卖马所得,就能大量购买粮食、丝绸、陶器、茶叶等生活必需品,把这些货物贩卖到关中,转眼又能赚一大笔钱,这样一来,关中的仓廪府库很快就能充实起来了。”
马跃毕竟是未来人,商业贸易对经济繁荣的重要姓他还是知道的。
晚清政斧为何衰弱?就弱在闭关锁国,不愿打开国门与外国贸易!
马屠夫没想过要将当时的乱世改造成商业社会,以当时的道路交通和运输能力,再加上当时门阀林立、军阀割据的现实状况,大力发展工商业无疑于痴人发梦,不过是个笑话罢了,马屠夫唯一想的就是尽可能地多赚些钱。
“赚钱?充实府库?”裴元绍困惑地说道,“伯齐,关中、凉州、河套乃至西域、漠北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还要这钱做什么?拿钱去买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蠢货,你当老子还是流寇啊?”马跃笑骂道,“你们两个混蛋可给老子记仔细了,现在我们可不再是流寇了,对付蛮夷外族的烧杀劫掠那套,可千万不要拿来对付关、凉、河套的汉人百姓,否则老子拧断你们的脖子。”
裴元绍、周仓半懂不懂地答应道:“末将遵命。”
……
美稷城东,沮授官邸。
沮授刚刚回府,便有家奴入内来报:“老爷,门外有自称糜竺、苏双、张世平的三位大人来访。”
“糜竺、苏双、张世平?”沮授神色一动,欣然道,“客厅奉茶,本官稍候便来。”
“是。”
家奴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片刻后,客厅。
糜竺、苏双、张世平三人刚刚落座,便见沮授从侧门走了出来,便慌忙起身道:“在下参见沮授大人。”
沮授微笑道:“三位先生免礼,请坐。”
四人分宾主落座,沮授笑问道:“三位联袂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苏双道:“曰间欣闻平西将军有意放开制盐坊、制铁坊以及采炭场、马场的经营权,在下不才,略知经商之道,想替大人分忧,讨取关、凉、河套所有制铁作坊以及采炭场的经营权,不知可否?”
沮授不答,向糜竺和张世平道:“两位的意思呢?”
张世平道:“小人家族世代贩马,略知各地马市,愿替大人经营山丹军马场以及河套军马场。”
糜竺也道:“关、凉、河套几处井盐产量低且盐分太杂,小人家族久居东海,世代经营盐田,在徐州颇有影响力,所以想征得大人同意,并请甘宁将军锦帆水军的协助,从水路运来海盐贩卖,不知可否?”
糜竺、张世平和苏双一样,都是典型的商人。
商人重利,只要有利可图,是非观念那是非常之淡薄的,所以糜竺虽然是被马屠夫掳掠而来,可一听说马屠夫有意放开制盐、制铁、采炭、贩马的权限,立刻就从中嗅到了商机,准备大干一番。
沮授道:“本官虽然不通商务,却也知其中利润丰厚,三位先生既然有意经营贩盐、制铁、采炭以及贩马等事务,本官当然不能拦着,只不过有一条,三位需将每年获利的七成上缴官府。”
“七成?”糜竺、苏双、张世平闻言脸色大变,失声道,“这也太多了吧?最多三成!”
沮授蹙眉道:“六成!”
糜竺三人道:“四成!”
沮授脸有不豫之色,冷然道:“五五分成,这是最后的底限了,三位如果还是不满意就请回吧。”
糜竺三人咬了咬牙,凝声道:“成交,那就五五分成!”
按五五分成,官府的分红虽然狠了些,可毕竟官府已经打好了基础,关、凉、河套的制铁坊、采炭场以及军马场都已经拥有了一定的规模,而且还有一大批熟练的工匠以及大批只需供给基本生活保障的奴隶,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也算是大便宜了。
……
平西将军府。
马跃刚刚送走裴元绍、周仓这两个老兄弟,马超便带着马岱、马休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一见马超脸上的激怒之色,马跃便知道马腾战死的消息终于还是被马超知道了!好在马跃也不打算再继续隐瞒了。
“孟起,你都知道了?”
“兄长,父亲是如何战死的?”
“河套之败,你是知道的。”马跃神色冷肃,凝声道,“腾叔为了能让法正带领军队撤回美稷,率军死守云中,以不足两万之军硬撼袁绍、公孙瓒 、张燕三路联军十几万大军,最终兵败~~阵亡!”
“这么说~~父亲之死与公孙瓒那叛贼脱不了干系?”
“不错,如果没有公孙瓒的叛变,我凉州军便不会有河套之败,腾叔也不会战死沙场。”
“明白了!”
马超冷酷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马跃疾声喝道:“孟起!”
马超霍然回首,神色凄厉地吼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小弟要替父亲报仇!”
“腾叔的血仇当然要报,还有两万冤死将士的血仇也要报,但是~~绝不是现在!”马跃说此一顿,深深地掠了马超一眼,接着说道,“孟起,还记得在河北白马大营时,为兄与你说的那番话吗?”
马超闻言颤然。
“孟起,你已经长大了!”马跃凝声道,“应该学会担当了!”
马超神色一变再变,最终轰然跪倒马跃面前,抱着马跃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兄长,父亲死得冤哪,呜呜呜~~”
马超身后,马岱、马休跟着跪倒,泣不成声。
马跃喟然长叹一声,扬头厉声道:“来人!”
沉重的脚步声中,典韦昂然直入,厉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疾声道:“传令下去,美稷全城缟素,军民披麻戴孝~~以告慰腾叔及两万阵亡将士在天之灵~~”
“遵命!”
典韦铿然抱拳,领命而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