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正觉得一直住在人家柳家不是长久之计,准备去自己找个住处呢。听这孙管事的意思,难道是还要给自己解决住宿问题不成?
于是,卓不凡便开口道:“这两日住在柳统领家中,正准备自己去找个住处呢。”
卓不凡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那孙管事知道:小爷我不光跟你们粱昆副帮主相交莫逆,就是跟你们柳统领的关系,那也是杠杠滴。
果然,话一出口,那孙管事就是微微一愣。然后,脸上那略显生硬的线条立马就软了下来。向后面的吕布夫妇道:“你们对这熟,去给卓老弟找个住的地方。需要多少银子,到时候来我这拿。”
“是是是。”那酒鬼吕布依然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孙管事一走,吕布就笑呵呵地上前道:“老弟啊,我们家离这里就不远。旁边还有我们一座旧宅子,也没人住。不如,你就住到我们那旧宅子里如何?一来离这也近。二来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孙管事那银子让我们挣了也比给了别人强。”说着,挤眉弄眼地道:“你说呢?”
卓不凡对住的地方本来就没什么讲究,直接就答应道:“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吕布上前一揽卓不凡的肩膀,笑道:“果然爽快。咱们走!”
出了赌场,走了大概有不到三里路,吕布笑着道:“不远了就在前面,拐过去就是。”
卓不凡见这附近都是一些飞檐斗拱的高墙大院,心想这附近应该都是富裕人家聚集的地方,没想到,这吕布看似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家底却还是挺丰厚的的嘛,那自己住的地方定然也不会太差了。
谁知,还没等心中的念头落下,三人在那高墙处一拐,眼前却像是换了另外一幅天地,一片破败的民居顿时映入眼帘。
吕布指着前面紧挨着高墙的一个小院子向卓不凡洋洋得意地道:“老弟,这就是你要住的地方了,怎么样,还不错吧?我们虽然久不居住,可老哥我可是定期打扫的,保证一尘不染。”
卓不凡顿时一愕,这院子那破败的院墙,连半丈都不到,还是黄土夯实的土墙。从那院墙上面就可以看到,对面是两间不大的屋子,紧挨着隔壁富户的高墙,其中有一间屋子连窗户都缺了半扇,呼呼往里灌着凉气。
偏偏吕布还满脸自豪,一边领着卓不凡推门进去,一边嘚瑟道:“到了天气冷的时候,隔壁就会烧起暖墙。哥哥紧靠着他家盖这屋子,不但省了一面墙,还有不用花钱的暖墙。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呀……”
说到这里,吕布回头看了卓不凡一眼,问道:“老弟,哥哥我是不是聪明绝顶?”没等卓不凡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接着道:“不过你也不用羡慕你哥哥我,你跟着我时间久了,也能学到哥哥我两三成……”
若不是吕夫人一脚揣在了他的屁股上,恐怕这货还要一直喋喋不休地自夸下去。
卓不凡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
卓不凡前世看过相关方面的书,知道吕布口中的暖墙是什么东西。古代在北方,凡是家境殷实一些的人家,墙壁都是两层,两层墙壁中间的空隙连着炉子,到了天气寒冷的时候,炉子一烧起来,这加温的夹壁墙见天儿温热,屋里暖洋洋的。算是古代的暖气吧。
三人走进屋里,看着那到处勾连的蜘蛛网,卓不凡不禁心里暗骂:你大爷的,这就是你特么自夸的一尘不染?
偏偏吕布还不自觉,仍厚着脸皮问道:“怎么样老弟,这房子还不错吧?”
闻言,卓不凡真想一拳砸到他那张菊花般的老脸上。
不过,卓不凡也不好刚来就得罪了这两个以后要朝夕相处的同事,反正他对住处也没那么讲究,于是,一边四处打量房中那寒酸的陈设,一边呵呵笑道:“不错,不错,那小弟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那位说话尖酸的吕夫人显然没想到卓不凡会答应住在这里,闻言,目光一亮,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
屋子不大,卓不凡扫了两眼就都看遍了。既然已经定了住处,卓不凡说什么也得回柳家向栁剑飞和柳月瑶兄妹说一声。所以,出了院子,卓不凡就开口道:“那咱们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小弟去柳府和柳兄道个别,这就搬过来。”
卓不凡回到柳家的时候,栁剑飞并不在。
和柳月瑶道了别,湘儿听说卓不凡要走,马上就哭得稀里哗啦。卓不凡又哄了半天湘儿,答应会经常回来看她,湘儿这擦干了眼泪,可还是紧抱着卓不凡不松手。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喜欢用那些儒家教条教育孩子。君不闻,那位历史上有名的清官海瑞,就因为五岁的小女儿接过了男仆人递来的一块儿饼,就被海瑞以“知耻而死”给活活饿死了。
湘儿刚刚能懂人言蹒跚学步时,就被她那个秀才爹爹板着脸教育食不言寝不语、笑不露齿。何曾被她爹爹如此宠溺过?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小姑娘早就把卓不凡当成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爹爹以外最亲近的人了。
其实,柳月瑶对卓不凡越来越倾心,又何曾没有卓不凡宠溺疼爱湘儿的原因。
可卓不凡又何曾刻意注意过这些。他之所以这么对湘儿,只不过是深入骨髓的那种后世的行为方式,还有就是出于心里对小孩儿的喜欢,和对湘儿这个自幼丧父的可怜孩子的怜悯而已。并非是为了刻意讨好柳月瑶。
卓不凡随身的也就是那两个包袱。秦无踪的那个包袱,因为事关重大,他一直都带在身上,自己那个,里边就是两套烂衣服。抱着湘儿回昨日住的小院拿了东西,正准备告辞,栁剑飞回来了。
一见卓不凡,栁剑飞就是满脸的歉意,抱拳道:“卓兄弟啊,哥哥我实在是心里有愧啊。本想着给你弄个好差事,谁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