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王凯实在是闲得无聊，干脆就去了一趟陈波的学校里。王凯相信，自己的动向，陈波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而且也一定会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去他的学校。

陈波就读的学校，距离并不算很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也就到了。

从来没有上过大学的王凯，对于大学校园，总会产生一种敬仰的情绪。不管坊间对于大学生生活的描述有多不堪，王凯依然觉得大学校园很神圣，神圣到让自己感觉到卑微。

这个时候，假期还没有结束，校园里空荡荡的。没有热闹喧嚣，校园里多了一分宁静和祥和。

沿着绿化带转了一圈，王凯看到一对情侣坐在路边的长凳上卿卿我我，莫名的有些羡慕。不是以单身狗的身份羡慕，而是羡慕这种校园恋情。

王凯一直觉得，自己没上过大学，是一份遗憾，没有在大学里谈一场恋爱，更是一种缺憾。

一手夹着烟，一路回到车里，看一眼倒视镜。

倒视镜里，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中年男人匆匆转身，又从口袋里摸出烟来。

王凯笑笑，发动车子，一脚油门惯了出去。

那中年男人赶紧上车，也追了上来。只是，他不敢跟得太紧，所以速度落下来许多。等到追上王凯的车，却发现车子挺在一旁，车里竟是没了人。

中年男人四下里看看，没有发现王凯的踪影，不禁眉头深锁。沉吟片刻，男人上了车，掏出手机，给陈波打电话。“他大概是发现了我在跟踪他。”

“怎么？”

“故意把我甩了，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还在学校里吗？”

“是的。”

陈波犹豫了一会儿，道，“打草惊蛇了……嗯……也未必是坏事。或许这样能逼迫他早点儿动手。”陈波觉得，有些事情，就好比脓疮，与其等着脓疮自行溃烂，倒不如提前挤了。想到此，陈波捏了一下额头的一个疮。

这几天上火的厉害，竟是长疮了。如今疮还没有熟透，挤又挤不得，碰到了又疼得厉害，真是愁煞人了。

思来想去，陈波忽然想通了一个关节。

自己最终的目的，只是得到更多的家产！所以，不管陈浪要干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需要在老爸面前留下足够好的印象，也就足够了。陈浪在老爸面前，已经成了“人渣”，不管他做什么，怕也是洗不白了。所以，自己完全可以以静制动，只需要哄好了老爸，就不用管陈浪干什么坏事儿了！

陈波感觉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心情豁然开朗。他兴奋的抖擞精神，把手里的工作认真干完了，又去了一趟车间里。他认为，生产型企业，根本在于产品。所以，车间是最重要的环节。如今是口碑销售，只要产品质量过硬，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领导，又来视察工作啊。”李红笑着打趣。

陈波也跟着笑笑，“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叫陈波。”拿起一件缝制好的衣服，陈波仔细看了，道，“到底还是好布料，摸起来手感都不一样。”

李红道，“那是，听说这布料的进价，比之前的贵了两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成本高了这么多，出厂价也要高很多，怕是不好卖。”

“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陈波笑道，“消费者的观点，很简单，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我的看法也很简单：宁愿让消费者觉得我们的衣服贵，也决不能让他们认为我们的衣服差。呵呵，有时候，在消费者的潜意识里：贵，就是好。”

李红愣了一会儿，笑着点头，“倒也是。”

“童阳，应该是个高端品牌——将来肯定是这样。”陈波自信满满。

李红道，“领导是打算以后要直接接管童阳吗？”

“先试试水吧。”陈波道，“没有实践，上再久的学，也是白搭。”呼出一口气，陈波笑道，“你算是一线，有些事情，我还是需要跟你学习的。”

李红笑道，“可不敢。”

陈波也跟着笑，看着李红，倍觉亲切。他发现，自己特别喜欢跟李红说话。在这里，不管是男是女，要么对自己一味的恭维，要么想展现清高的节操，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只有李红，对自己很热情，却又没有任何献媚之感。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亦彬彬有礼。

“三人行，必有我师么。”陈波道，“我很认真的。我觉得吧，工人能好好干活，就是工厂的幸运。让工人干活干的心甘情愿，任何企业，都不愁不能发展。”

“这话我赞同。嗯……那我斗胆提个小建议？”

“你说。”

“能不能改善一下伙食？”李红笑道，“工资么，陈氏旗下的工资水平，从来都是不错的。只是童阳的伙食，实在是不怎么样。特别是加班餐，太简单了。”

陈波想了想，道，“明天要房价，今晚应该会加两个小时的班。”看了看时间，又笑道，“请你吃晚饭，在食堂里。”

……

王凯觉得，有一点，陈浪说的没错。就是自己不管怎么故布疑阵，对陈波，都不会造成什么实际上的损失和伤害。他本来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想恶心一下陈波。可在超市里购买薯片之类陈浪需要的零食的时候，王凯又改了主意。

他有点儿可怜陈浪。

被自己的兄弟这么坑，陈浪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反击手段，只能任人宰割似的——她自己想出来的那个馊主意，实在是不太好。

陈浪虽然是个人渣，但对自己还是挺好的。作为他的员工，是不是该捍卫一下老板的“尊严”？

又想起最近跟自己嘻嘻哈哈的扯淡的陈浪，王凯心里竟是有些温馨。虽然陈浪还是一惯的瞧不起自己，但是……

跟她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

上回她装作自己的女朋友，去了一趟丽丽的服装店，陪着自己演了一场拙劣的戏。虽说让自己很难堪，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可是……

她的出发点……

好吧，也许她只是单纯的闲的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