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里的工作,总是很忙碌的。特别是计件工资的地方,忙起来更会是手忙脚乱。陈浪初来乍到,手艺实在是太烂,速度也是慢的不行。好在她也不求多挣钱,只是不急不缓的慢慢来,与紧张的工作氛围,十分不协调。
李红走过来,又指点了一下陈浪的工作,才说道,“你不是住在宿舍吗?怎么今早见你从外面过来啊。”
“啊,我觉得还是住在外面比较方便。”陈浪回了一句,想起宿舍里那几个又丑又老的室友,就心里膈应。原本还臆想着跟一群美女同居,然后再发生点儿什么呢。没想到宿舍里的女人,要么太老,要么太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哦,住得远吗?”
“也不算远。”
“那就好。”李红说着,手机响了,看到是王凯打来的,神情微微一愣,按下了接听键。“喂……哎?不用了,真不用……要不,你跟你老板商量下,我多少拿点儿房租……唉,人家刚装修好我就先住了,合适吗……那行吧。嗯嗯,好,下午我下班了就先把东西搬过来。”
挂了电话,李红怔了一会儿,竟是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王凯对自己,真好啊。
可惜……
可惜自己是二婚,年纪大了,又不能生孩子,不然……
君生我未生,我生均已老……
忽然想起这句古诗词,李红心底又有些哀伤起来。
“怎么了红姐?”陈浪问。
李红回过神,笑道,“没什么。”
“听你电话里说的,是要搬家吗?”
“啊,房东要装修房子,我暂时要搬出去几天。”
“搬去哪?”
“先在员工宿舍里住几天吧。”
“宿舍里人多,乱糟糟的,要不你搬去我那里吧?”陈浪极为热情,“说实话,现在还好,就怕哪天加班,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去,还挺害怕的。”
李红觉得跟陈浪也不熟,自然不愿意搬过去,笑道,“害怕就住在宿舍里啊。”
“太乱。你搬去跟我一起住吧,不要你打房租。上班下班的,还有个伴儿,安全多了。”
“不了,谢谢。”李红说罢,转身离开,显然不想跟陈浪扯太多。毕竟不算熟悉,搬过去住,总感觉不合适。
……
“搬去你那?算了吧。”王凯正在做饭,电话开了免提。“让她先在员工宿舍里几天好了,反正是简单装修,很快的。”
“宿舍里多乱啊。你是不知道,这童阳的男女宿舍,在一栋楼。男女宿舍面对面,中间还有走廊。”陈浪道,“你就不怕你家红姐被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更怕你。”王凯笑道。
“嘿,我……咳咳,你知道的,我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没有那个能力嘛。”陈浪道,“不!我哪有什么想法!我拿你当朋友啊!朋友妻,不可欺!这点儿底线,我还是有的!”
“嗯嗯。”王凯敷衍着,尝了尝刚炒好的菜。
“干嘛?你在做饭?”
“嗯。”
“做的什么?”
“芹菜炒肉。”王凯道,“西红柿炒蛋,花菜,红烧茄子。”
“一个人炒四个菜?这么奢侈?”
“反正都是你消费,反正你也不在乎这点儿钱。”
“嘁!”陈浪吞咽着口水,道,“你是不知道,童阳中午管顿饭,伙食太差了。你能不能给咱爸提个建议?好歹每天做点儿人吃的饭行不行!”
王凯苦笑,“我怎么提?我又不在童阳上班。”
“你想想办法啊。”陈浪道,“这几天,忙着干活,又吃不好,我都饿瘦了。”
“你可以去外面吃啊。”
“懒得跑。”陈浪哼唧一声,道,“再说了,我这不还打算阴一下陈波嘛,食堂里比较有机会。”
“你真打算用那么阴损的手段?”王凯道,“你可考虑清楚了,真那么做了,陈波会怀疑你的身份的。”
“再说吧。”陈浪道,“不跟你扯了,我去找红姐。别忘了把通讯记录删了。”
王凯也不管她,把饭菜端到客厅里,打开电视,边吃边看综艺节目。刚吃了两口,电话又响。这次竟然是陈升打来的。
“来西风,陪我吃个饭。”陈升的话,不容置疑。
王凯只能答应,看看刚辛苦炒好的菜,无奈只能放进冰箱。一路驱车来到西风餐厅,上了二楼,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陈升。
陈升面前,摆着一份刚刚端上来的牛排。
王凯在陈升对面坐下,要了一份牛排,道,“爸,有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一起吃个饭了?”陈升道,“陈大少的架子很大啊。”
“呃……”
陈升切着牛肉,道,“反省好了?”
“嗯,我知道错了。”
陈升抬眼看看王凯,道,“再给你安排个活儿啊?”
“好。”
“去大建吧。”
“大建?”
“怎么?不乐意?”
“没有。”王凯苦笑,“什么时候去?”
“明天。”陈升道,“跟文芳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
“准备娶她?”
“呃……行吗?”
“行不行的,我说了不算。”陈升哼笑一声,又看看王凯,“真不知道你小子是用了什么手段。文芳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看上你了?”
这话说的,王凯十分尴尬。见陈升不吱声,王凯也沉默下来。想起大建,王凯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是因为大建生活很苦,而是因为……因为前女友她哥,就在大建上班。当初跟前女友丽丽处对象那会儿,跟她哥,就闹得很不愉快。她哥就是个势利眼,根本就瞧不起王凯。
“唉……”陈升忽然叹了一口气。
王凯看了一眼,正要说话,牛排上来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身份特别,还是少说话吧。管他为什么叹气呢。肚子饿了,先吃饭。
陈升看着王凯笨拙的切牛排,怔了怔,竟是微微笑起来。他想起当初陈浪还很小的时候,带着他来西餐厅吃饭的回忆。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陈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变成了忧伤。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陈升轻声念着,见王凯抬头看来,才说道,“穷也好,富也好,兄弟感情,总是最难处的。”
王凯不知如何回应,只能以沉默代替。
陈升又道,“你爷爷就是个农民,家产没有几亩地。后来分家的时候,我跟你叔叔,也是闹得厉害。”
王凯想了想,道,“很多家庭,都这样吧。”
陈升点头,道,“你们兄弟挣家产,我可以理解。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相互算计,兄弟情分都不顾,到底还是很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