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浪不仅戒了烟，还戒了酒，甚至连脏话一直都没说。王凯喝酒的时候，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夹两口菜，喝一口果汁，看起来，静若处子。

王凯斜了陈浪一眼，道，“还真不习惯。”

“什么？”

“呵，还是习惯你的人渣模样。”王凯哈哈笑着，“那样会比较自在一些。”

陈浪嘴角微扬，道，“最近过得好吗？”

“就那样吧，每天上班，下班，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结束。”王凯道，“说不好吧，还算稳定，虽然不能纸醉金迷，但好歹衣食无忧。说好吧，周而复始的生活，永远的一成不变，永远的庸庸碌碌。”把杯中酒喝完，品着酒的醇香和辛辣，王凯咂舌道，“也挺好，当初冒充你，过着富二代的生活，也没觉得有多大的乐趣。现如今，抽一口好烟，品一口美酒，便觉得幸福。穷人的幸福，往往总是这么廉价。”

“挺好啊。”陈浪道，“要求不要，就容易满足。”

王凯笑了笑，又道，“忽然想起来，赵文芳怎么样了？当初跟她定了亲，又……”

“她没事儿。”陈浪笑道，“她的内心，远比你要强大的多。”

“那就好，哈哈，有时候想想，觉得挺遗憾。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当初怎么就没有脑子一热的拿下呢。”王凯连连摇头，“想不通啊，以前的我，怎么就那么纯洁。”

“是啊，我有时候也想不通，以前的我，怎么就那么人渣呢。”陈浪笑了笑，又道，“对了，我改了个名字。”

“不是欧阳芊影吗？”

陈浪摇头，伸手在王凯的酒杯里沾了一下，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王凯歪着头看了看，“陈沫？你们陈家，五行缺水吗？”

“呵呵。”

“那我以后，就叫你陈沫了。”

“好。”陈沫道。

“家产的事情，怎么说的？”王凯道，“你爸爸，还是把大部分家产留给你了吗？”

陈沫轻声一笑，道，“不提这个了。我带来的酒，还不错吧？”

“嗯，挺好的。”

“喜欢就多喝点儿，菜不够就再点点儿。”陈沫抿一口果汁，道，“难得有宰我的机会。”

王凯大笑，道，“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服务员，加几个菜。”

……

走出饭店的时候，王凯是挺着肚子出来的。

吃得太多，涨得慌。

陈沫觉得好笑，“瞧你那点儿出息。”

“哈哈，点都点了，不吃完浪费了。”

“打包啊。”

“不值当。”王凯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拢了一下衣领，“还得麻烦你送我。”

“住哪啊？”

“先去骑我的电车。”

半小时后。

看着空荡荡的马路，王凯脸都黑了。

“别生气！”陈沫道，“微信多少？我赔你钱。”

王凯苦笑，“算了，破车也不值钱。”

陈沫却直接伸手，拉开了王凯的羽绒服拉链，伸手进去，把王凯的手机拿了出来。扫码添加了好友，又直接转了王凯五千块钱。

王凯眉头紧蹙，道，“真的不用。”

陈沫把手机还给王凯，发动车子，“住哪，我送你回去。”

王凯报了个地址，看着微信里多了的钱，犹豫了一下，苦笑道，“算了，我也不跟你矫情了。谢了。”

陈沫笑笑，“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不管怎么说，也是……也是朋友一场。”

王凯点点头，转脸看着陈沫，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他终于忍不住，说道，“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样子。现在……太压抑。是因为父亲去世，还是……还是有别的心事？”

陈沫却一言不发。

一路到了王凯的住处，王凯下了车，陈沫也跟着下来。王凯道，“进来坐坐吧。”

“嗯。”

推开门，陈沫打量着王凯的房间。“小了点儿，但挺温馨的。”

“呵，一个人住的地方，又能温馨到哪去。坐吧。”指了指床沿，王凯又倒了杯热水，递给陈沫。

陈沫捧着水杯，一眼瞥到垃圾桶里的卫生纸，轻声一笑，“很有单身狗的特色。”

“什么？”王凯不解，顺着陈沫的视线看了过去，“嗐，误会，我擦手用的。”再看陈沫，注意到她脸上淡淡的猥琐笑容，莫名有些亲切。“哈，好吧，就当是你想的那样吧。”

陈沫道，“可以理解。”

王凯笑着在一旁坐下，看着陈沫留长的头发，道，“还是长发好看，有女人味儿。”

陈沫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道，“只是懒得减了。”又四下里看看，道，“没有空调，晚上睡觉会很冷吧？”

“还好吧，被子厚。”王凯抓了一下被子，道，“纯棉花的，扎实。”

陈沫应一声，又枯坐了一会儿。

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陈沫叹一口气，道，“我走了。”

“嗯，路上慢点。”

陈沫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看陈浪，张了张嘴，又笑了。“算了。”

“嗐，有话就说啊。”王凯取笑道，“你这是害臊了吗？真是难得啊。”

陈沫看着王凯，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我们谈个恋爱不？”

王凯愣住了，看着陈沫略带羞赧的神情，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支吾道，“不……不太合适吧？感觉多别扭啊。”

陈沫笑了笑，“也是哈。”

“嗯……哈哈。”王凯挠挠头，道，“你是不是瞎啊？我有什么好的，就是个……就是个穷屌丝。”

陈沫也跟着笑，“嗯，是啊，也没什么好的，就是看到你，就觉得挺帅，像是以前每天照镜子的感觉。”

王凯道，“你这是严重‘自恋’。”松一口气，王凯又道，“还是做朋友吧，不要太复杂了。万一……你看，咱们俩长这么像，万一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多尴尬啊。啧，改天回家，我得问问我爸妈，我是不是捡来的，或者我有没有一个走丢了的妹妹。”

“哈哈，你有得问，我就没得问了。”陈沫道，“我现在是个孤儿。”

王凯看着陈沫的笑脸，脸上笑容收敛，犹豫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陈沫的额头，“想开点，人生还很长。”

陈沫抿嘴笑笑，“走了。”

“大晚上的，要不就别走了。来都来了，不干点儿什么多可惜。”

“滚！”

王凯笑着送陈沫上车，看着保时捷消失在夜色中，才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屋。刚走到门口，正要开门进去，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动静。

王凯下意识的回头，不由一愣。

“陈洁？你……”王凯惊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胸口处隐隐作痛，好似被针扎了。

陈洁手里抓着一个金属管，里面的液体，迅速消失。

王凯猛然反应过来，飞起一脚，踹在陈洁身上。陈洁踉跄了一下，撞在墙上，又跌坐在地上。看着王凯，陈洁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你完蛋了！哈哈哈！”近乎疯癫的表情，在夜色中，看起来十分诡异。说罢，陈洁爬起来就跑。

王凯脸色变得煞白，低头看看掉在地上的金属管，捡起来，看到上面有一行数字：“8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