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戈目不斜视的穿过卷帘门，走上中间铺着密尔地毯的奢华过道，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卡奥。”

“陛下。”

席上之人纷纷起身，向他举杯。

低矮的方桌上摆满菜肴，盘中的无花果，蜜枣和石榴堆得老高，还有大块大块的五分熟马肉牛肉，衣着清凉的女人灵动舞跃，穿梭其间。

许多人早已被马奶酒灌得烂醉如泥，有人因为酒劲发生了口角，大声辱骂对方。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今晚不能有流血冲突，因为在新的律法里，不论刀械或打斗都被绝对禁止。

卓戈悠然坐上最高处的凳子。

卡奥的目光扫过墙边挤满人的餐桌，那些辫子比指甲还短的人便是坐在最下端的破烂而平板的椅垫上，围绕着低矮的桌子。

他及目所见的每一张脸孔，几乎都是黑眼睛古铜色皮肤。

因为他的原因，多斯拉克人的地位相较其他种族要尊崇得多。

卓戈只认实力，但他不会去打破这种现状，能者居之，别人无胆去和卡拉萨争锋，就活该落入低阶。

大厅中央，在中间的火盆边，他瞥见了提利昂·兰尼斯特。

不通多斯拉克语的侏儒，显得很是孤单，闷声喝酒看表演，便是他掩饰尴尬的方式。

那个位置虽然算不上地位崇高，但起码让很多人艳羡。

多斯拉克人只敬重战力高强之人，卡奥看到罗莫摇摇晃晃的去拉扯侏儒，责问他为何让厨师在浓汤中放多了胡椒。

为了替他解围，卓戈派侍女去把他带到自己的桌边。

小恶魔立刻前来，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陛下，”他说，“我听候您差遣。”

阿戈，乔戈，拉卡洛三人现在风暴地迎接狮子大军，因此老莫梭和英雄两人被安排在卓戈左右两侧的荣誉位置。

卓戈拍拍身边填满羊绒的靠垫。

“坐下来跟我聊聊。”

“这是我莫大的荣幸，”小恶魔迫不及待的走上去，盘腿坐上椅垫。

一名侍酒立刻赶来，呈上一个装满成熟无花果的木盘。

小恶魔拣了一个，咬成两半。

卓戈若有所思的询问：“提利昂大人，你作为我的御前首相，为何做些加深将士们矛盾的事来？”

小恶魔微微一颤，但神色平静，佯作不太清楚的问道：“陛下说的可是饮食问题？浓汤？”

多斯拉克人受不了维斯特洛人惯饮的重味浓汤，这点卓戈明白，因此他时常前往厨房作了叮嘱。

“没错，”卓戈证实，他有些失望的说道：“想去后勤部打混的人多的是，熬制两种不同口味的浓汤根本就不费事，本来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你为何就不多嘱咐厨师两句话？”

小恶魔一脸歉意的答道：“陛下说的是，我原以为御前首相的事务就是处理政事，所以并没太在意厨房，还请你原谅。”

卓戈一脸狐疑的说道：“当然，御前首相不是厨师长，他只需要处理好政事就行，但是从这件事我可以看出，你似乎想借助这样的失误，舒缓不好的心情。”

卡奥的目光异常的深邃，就像把自己看了个通透，令小恶魔暗暗心悸。

“陛下，我对你的忠诚毋庸置疑，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卓戈指指罗莫，说道：“你的忠诚取决于恨意，你看到了吗？我们的贾卡朗似乎想把你撕成两半，而只有我能约束他。”

罗莫看向这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冰冷无比。

这一点，提利昂早就发觉了，而他完全不敢面对。

卓戈提醒他：“这里不许任何人携带武器，也不允许任何流血事件，但我不敢保证不会有人丧命，因为像罗莫那种强横的多斯拉克表率，会有人为他卖命，这样他杀人不沾血，便不会激怒天上那些该死的神灵。”

提利昂没想到这层，他根本没想过。

他一脸不情愿的说道：“那，那我去跟他道歉？”

“不需要，因为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御前首相，只要你做出来的事情让多斯拉克人心服口服，也许就连罗莫都会为你卖命！”

陛下的话意有所指，提利昂明白，他说的多斯拉克人中肯定包括他自己。

卓戈是在提示小恶魔，他就算杀死詹姆·兰尼斯特，那是顺应军心，而侏儒若随波逐流，就会得到大义灭亲的尊重。

反之，便会丢掉小命。

提利昂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起身请求道：“陛下，我明白了，请容我暂且告退。”

卓戈不在意的朝他挥了挥手。

小恶魔躬身一拜，在犹如芒刺在身的罗莫目光注视下，战战兢兢的离开了草织宫殿。

少了个声音，坐在卓戈右侧的老莫梭评价道：“那是个优秀的半人，就是有些莫名的倨傲。”

卓戈举起酒杯，侍女便为他斟满酸味扑鼻，结成块状的发酵马奶。

饮下一口后，卡奥淡淡的说道：“这是生来优越之人的特性，但倨傲不代表他不懂圆滑，等等看吧，看看他是否真和我们是一条心的。”

“来，喝酒。”

时间缓缓流逝，杯觥隔空致意间，让人遗忘了时间，但是冲脑的酒劲却在提醒众人，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不过卓戈不喊结束，无人敢先行退席。

就在卓戈准备上演压轴节目时，小恶魔带领着一队厨师走了进来。

“各位，今天压轴的菜点是红烧狮子头，以及闻不到胡椒味的马奶浓汤，这是由我亲自督促厨师调配的菜点，希望大家会喜欢。”

说完，他指示厨师在每一张桌上割了一块狮头肉，以及一碗女乃香浓汤。

菜和汤的味道很古怪，但是多斯拉克人却吃得很开心。

就连一直跟卡拉萨大声辱骂小恶魔的罗莫都息了声，勉为其难的吃喝了几口，因为他感觉到了小恶魔的示好。

他人再浑，也很清楚小恶魔现在是卡奥身边的大红人。

提利昂的安排，让卓戈相当的满意，他还不忘跟一侧的老莫梭啰嗦了一句。

“看吧，我就说他很圆滑吧。”

喝得头脑发晕的老莫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将菜和汤送到每个人眼前后，提利昂便重新在卓戈身边坐下了。

心觉疑惑的老莫梭向他询问：“这狮子头哪里来的？你该不会斩了雪球吧？”

当然，这是在打趣，因为雪球的脑袋大如巨盾，这狮子头明显很正常。

多斯拉克人的恶相收敛，感觉融入氛围中的提利昂声音变大，话也多了起来。

“莫梭寇，权贵就喜欢玩，刺，激的事情，夜歌城紧靠以荒诞著称的多恩，有人饲养狮子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