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戈与妻子的交心最终不快而终，当晚，他俩一直侧着头睡，可谓是同床异梦。

当然，他俩是睁着眼做梦。

睡不着的卓戈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青亭葡萄酒，酸甜上头，他喜欢这样的滋味，既有饮料的口感，又能醉人。

他缓缓走至窗边，看着隔河相对的君临，看着灯火阑珊，心中泛起了浓浓的期待。

因为他明天就要面对权游中熟悉的人物了。

“泰温·兰尼斯特，詹姆·兰尼斯特，瑟曦·兰尼斯特，还有提利昂·兰尼斯特，那四个性格各异的狮子是否与我一样，非常期待我这个禁忌人物呢？人生只是一场赌博的小恶魔，现在在干些什么呢？”

君临城，曾经的御前首相，残酷的梅葛为红堡修建了四层地牢。

第一层是大房间，用来关押普通犯人，他们只能挤在一起，墙壁高处有窄窗，提供气流。

第二层为小号，用来看守贵族囚犯，那里没有窗户，但走廊的火炬终年不熄。

第三层牢房最小，门是檀木所制，人称‘黑牢’，这里曾经关押着北境公爵皆国王之手艾德·史塔克。

不为人知的是，在这下面还有一层，谁一旦被带进第四层，意味着将不能再见天日，再听人声，而永远在折磨中受苦。

梅葛地牢的第四层乃刑讯间，处于楼梯底部。

这样的地狱久未入囚，但在数日前入住了一位大人物，一个被指控毒杀国王的大人物。

在这里，提利昂·兰尼斯特没有被刑讯，但他过得很苦，他的心很苦。

明天清晨，他就要接受命运的审判了。

生死难料，小恶魔暗想，如果死后能变成鬼，以他现在积蓄的怨气，绝对会变成厉，鬼！

到那时，他会先掐死那个背叛他的女人雪伊。

雪伊曾是一位在军营中为将士服务的“侍女”，她很年轻，她才十八岁，身材娇小，很漂亮，有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和一头黑发。

绿叉河之战，泰温公爵决定让提利昂和他的高山部落担任前锋防守即将到来的北境大军，提利昂想要在开战前找个女人陪伴，佣兵波隆为他找到了雪伊。

提利昂在军中和她渡过了几个甜，蜜的夜晚，对她青睐有加，并决定带她一起前往君临赴任，担任代理国王之手。

尽管他父亲已经明确命令他不能带那种女人进宫，但他还是违命了。

从小缺爱的小恶魔，他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了雪伊。

但是爱之深恨之切，雪伊的谎言是足以致命的背叛。

“她曾经夸我很高大，说我是她的巨人，我是她的兰尼斯特巨人，她那样叫我，但是在王座厅的三堂会审中，眼泪在那张虚假的漂亮脸蛋上缓缓滑落，她背叛了我，她说我联合珊莎毒害了乔佛里，那是谎言，但她就是那么说了。”

提利昂喃喃的念叨着，不觉中泪水已经滑出了眼眶。

侏儒犹记得当时雪伊说她被强迫叫他兰尼斯特巨人时，奥斯蒙·凯特布莱克是第一个发笑。

然后御前铁卫柏洛斯和马林加入进来，接着是姐姐瑟曦，洛拉斯爵士和他无法计算的老爷夫人们。

这阵突如其来的嘻闹就像飓风一样四散传播，直到整个王座厅都开始震动，他们的嘴巴在欢乐中扭曲，他们的肚子打着颤，很多人笑得连鼻涕都从鼻孔里飞溅出来。

王座厅内数百权贵，除了父亲，每个人都在嘲笑他。

即使准备借他复仇的红毒蛇奥伯伦·马泰尔亲王也咯咯地乐个不休，而高庭公爵梅斯·提利尔似乎快吐了。

泰温·兰尼斯特大人端坐在他俩中间，如岩石一样平静，十指交叉，顶着下巴，给了侏儒儿子一个冷酷而愤怒的眼神。

小恶魔觉得那是冷漠，并不是同情。

提利昂想着：“我拯救过你们所有人，我拯救过这个罪恶的城市和你们每个人无聊的生命，可是你们都想我死！”

他很确定，现在雪伊的谎言已经传遍了君临，所有人都在笑话雪伊强加给他的自欺欺人。

提利昂猛灌下一杯葡萄酒，腐火兰的桌子上摆放着干酪，烧鹅，面包以及橄榄，但是此刻他吃不下任何味重的东西。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他只用美酒意图灌醉麻痹自己，但是耻辱太深，他忘不掉。

“你以为我会任人宰割吗父亲？在这方面，你遗传给我的实在是太多了，虽然你永远不会承认，但我可是你最优秀的孩子，当然，除了这具丑陋矮小的身体。”

他带着自嘲询问蜡烛在墙上留下的阴影，那是唯一愿意听他吐槽的“人”。

他慢慢的变得平静，只因现在终于把生死之权从父亲手中夺了过来，交给天上诸神。

假设天上诸神真的存在的话。

事实上，他的性命掌握在多斯拉克人手中。

但是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提利昂很满意自己将泰温公爵的计划撕成了碎片。

如果卓戈赢，与兰尼斯特家族有着血海深仇的多恩必定会感恩龙王，多恩很可能就此偏向征服者一方。

而梅斯·提利尔绝不会容忍几乎毒死他女儿的侏儒逃脱了应得的惩罚。

到时候高庭和君临连成一线，而多恩也许借着强大的龙王势力揭竿而起，爆发混战。

如果魔山胜出，多斯拉克人就会给丹妮莉丝戴上王冠，对雄狮展开疯狂的报复。

“那可是疯王的女儿啊！她体内可是流着坦格利安王室的疯血，到时候龙焰焚过，一片疮痍！”

提利昂对两种结果都很期待，只是他很有可能看不到另一种结果，会与卓戈一起下地狱。

当他举杯再饮之际，发现酒杯已经空了。

四处翻找，但他只能找到滴落在肮脏潮湿地板上的残存酒液，是气味让他找到了它。

没法喝了，他靠着墙壁缓缓滑落，怔怔的盯着跳耀的烛光，以此催眠自己，试图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三个小时，也许才十几分钟。

突然，厚重的牢门开了，炙烈的火光照向脸庞，他举手遮挡。

“现在就要杀我了吗？来杀我啊，女表子养的野禾中。”

由于长期未大声说话，他的声音很嘶哑。

“如此评价咱们的母亲大人？”

对方左手握火炬走进来。

“奔流城的面空天牢没这么湿冷，但阴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