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摆设的筵席。
齐家是最主要的宾客,另外还有程子浓的同学朋友,全都请来了。因为今天的盛宴不同于往日其他宴席,是她程子浓的辞别宴。
做了父亲好久的思想工作,好不容易才同意她去法国留学这个决定。
这个决定,有太多的迫不得已。看到一圈自己熟悉的亲朋,尤其是父母和齐晟渊,程子浓难以自控心头的难过,唯有时不时和身边的秦天佑说说笑笑,来转移注意力。
桌对面的齐晟渊看见这亲昵的一幕,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如同冻住的冰凌,散发出凌厉的冰冷。
冷冷的眸光打在秦天佑的身上,似成千上万的利箭射出。
“子浓,这几天没休息好吧,脸色这么苍白。”同事林姐关心地打量了一番,拍了拍程子浓的肩膀,“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太要强了,什么都喜欢自己扛着。有事记得找我。”
“嗯,谢谢林姐,我没事。”
程子浓强打起精神笑了笑。
“是啊子浓,你现在可不比从前,一定要吃好喝好才是。”
江若琳一边殷切地给齐晟渊涮杯子,倒饮料,一边随意接话道。
“子浓她怎么了?”
林姐蹙眉好奇道。
齐晟渊的目光也悄然而至,眸光隐晦。
“咳,没事。就是感冒了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程子浓赶快接过话柄自己圆了起来,“没那么娇贵的。”
边说,程子浓边向江若琳使了个眼色。
江若琳“歉意”地笑了笑,不再做声。
半响,却又自顾自地说道:“说起来啊,子浓也有二十三岁了,是时候找个合适的男朋友来好好疼疼自己了。”
程子浓眸子弱了弱,有些尴尬,眸子却不由自主瞟了角落里的齐晟渊。
齐晟渊端起江若琳刚给他倒好的饮料喝了一口,脸上看不出情绪。
“嗨,我们子浓这么优秀,后面排队的一大排呢,不急不急。”林姐哈哈一笑,接话道。
“话虽这么说,可这女人不比男人,青春也就那么几年。若是等到年老色衰,那可就不好咯。”剥了一块糖果放在齐晟渊的盘子里,江若琳叹了口气,“晟渊你说是不是啊?对了,过几年你会不会嫌弃我老了呢?”
眉头皱了皱,齐晟渊把目光转向一边,声音冷冷道:“无聊。”
“咳,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嘛!我知道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样,你才不会那么庸俗。”
江若琳娇羞地一笑,面若红霞,似甜蜜到骨子里,“我们家晟渊就是这样,人冷但是心热。”
“江小姐好福气,嫁给了齐大总裁。”
林姐笑笑附和着。
程子浓不语,只觉胸口发闷。
环视四周,发现齐晟清还没有来。若是她在场,一定会帮她说话吧?她也就不会这么难堪了。可晟清打了招呼,说晚点过来。
看看时间,已经不能再等了。
端起酒杯,环视一周,程子浓缓缓开了口,“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宴席。再过几天,我就要去法国留学了,这一去就不能经常回来了,所以特地邀请大家来一起聚聚。”
话落,眼圈已经泛红,抿了抿苦涩的唇角,“来,让我们干杯!”
说完,程子浓将杯中的饮料喝了个干净。为了保护宝宝,她特地将酒换成了饮料。
“来,干杯!”
江若琳率先举起酒杯应和着,但举到一半的酒杯突然被一双手按了下去,随之齐晟渊冷冷的声音响起,“子浓,刚才你说什么?”眸光微微泛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江若琳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酒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大家似隐约感受到了空气中非比寻常的紧张。
“唉,这几天子浓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要嚷着去法国读书。说实话我是不舍得她去的,可是她自己非要坚持。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办法,只当是支持吧。”
刚踏进门的程父接口道,说话间满脸满眼的不舍。
他四十多岁才得此一女,自然疼爱稀罕的不得了,若不是女儿苦苦哀求,并且答应一年后就回来,他是铁定不会放她走的。
听完程父的话,齐晟渊的眸子瞬息万变,忽然,他从座上站起,绕过大半个桌子,大步流星走到程子浓的身边,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声音像是穿越南极的冰雪,“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晟渊……”
江若琳柔弱却又焦急地唤了自己的未婚夫一声,齐晟渊置若罔闻,眼神定定的看进程子浓的眸子。
“等会再……”
可不等程子浓说完,她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凳子上拉起,身体不由自主地跟在高大的身影后移动。
“晟渊!”
“喂,你等等……”
无论程子浓怎么要求,齐晟渊都好似没有听见,一直把她拉到了门外,走廊附近的一个窗子,才松开手。
双手插在裤兜里,在原地兜着半圈来回走动,神色不耐。
“齐晟渊,你又想干嘛?!”
程子浓揉搓着疼痛的手臂,眸子里充斥着不满,“今天我是主角,屋子里还有那么多人需要照顾,你……你干嘛把我拉出来?!”
“为什么去法国?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与你商量。”
程子浓将头转向一边。
“我不许你去!”
齐晟渊猛地出口,再次抓紧了程子浓的手腕,眸子充斥着癫狂的情绪,与以往每次都不同,似含着某种不舍。
程子浓仔细盯着那变幻的眸子,他竟然会不舍得她吗?
看到女人疑惑地在捕捉什么,齐晟渊微微不自然地把头转向一边,很快又转回来,眸子里已经不同于刚才的情绪,恢复了淡漠的冰冷,“我是说,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你竟然招呼都不打就要走。”
原来是这样。
程子浓眼中的炽热也随之熄灭。
“齐晟渊,你还念及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吗?”程子浓鼻子一酸,眼角有泪水在滚动,那天他分明说,不会因为小时候的关系就对她例外,让她跟他的未婚妻道歉!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找我商量,你还有资格质问我吗?”
齐晟渊咄咄逼人地靠近女人。
“你订婚这么大的事情,又何曾先行通知过我?!”
程子浓也毫不示弱。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在感情里大度的人。
“可你……”
眸子难言的拧转,齐晟渊不由自主再次抓紧了女人的手腕,却如鲠在喉。